听着这个欠揍的侍卫比他本身更加欠揍的回报,晏羽眼角不断抽搐着:“再给本王去问!!!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女的都搭不上话!!!”小侍卫欲哭无泪,您是真的没有看到那个冷冰冰的公主是有多么的吓人……好家伙,一个茶壶就打过来了,还好小的跑得快……要不然俺家八十岁的老娘怎么办啊?……
皇宫后殿,晏漓纤细的身子包裹在略显宽大的衣袍里,静静立于金碧辉煌的大殿里。晏歌虽然狠辣果决,但是却别样的奢侈,性情难以捉摸。其实除了他还算是一个痴情种子以外,皇宫里的其他人还真的没有看出来晏歌身上其他的人格魅力。
晏歌走下三级金砖打造的台阶,龙袍曳地也毫不在意,鹰目里洋溢的满是兴奋:“漓儿,再告诉朕一遍,你说小十八终于出手了?”
“是。”晏漓轻轻颔首,没有敷衍,却也没有任何的尊敬,就好像是一个任人操控的傀儡,在晏歌——这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帝王控制下,相应的作出各种各样荒谬的反应。
“漓儿,那你给朕讲一讲,究竟那小厮是怎样说的?”晏歌的样子极其猥琐,其实为了皇家的颜面,晏漓真的很不想去这样形容晏歌。深栗子色的美目闪过一丝鄙夷和不屑。但那仅仅是一瞬而已,就连晏漓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一直以为,这种表现着自己是一个人类、而且是一个拥有着是非观念的人的表现的。
“如果漓儿没有猜错的话,那小厮应该是小十八身边的人,虽然没有什么依据。仅仅是那个人带给我的直觉而已,仅此而已。”晏漓安静的陈述,却从来没有抬起头过一下。如果不是为了晏汐,她现在就可以从袖管中抽出匕首——那把她最最珍爱的,爱之叹息,直接将晏歌这厮杀掉。她不是晏羽,不需要考虑天下苍生,不需要忌惮流言蜚语,就算天下覆灭与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再具体一些。”晏歌的眼睛里散发着灼热的光芒,晏漓并没有抬头,但她从晏歌语气的灼热中,可以准确的猜到,他的眼睛里一定是满是血丝的、野兽看见了猎物一般的兴奋。非人,这是晏漓唯一可以想起来的词语,用来形容晏歌,再合适不过。
“那小厮只是说他对漓儿倾心,又身怀绝技,所以想将漓儿带出宫,漓儿并没有给他一个准确的回答,只是用一个茶壶将他打发了出去……”晏漓轻轻说着,毫无感情,木然的感受着黄金大殿中那金属特有的冰冷气息。如何在这冰冷尘世间生存下去?要么改变它,要么比它更冷……
“好,很好,如果就是小十八的人,那么你就跟他出宫吧,之前晏筱和朕的宫外便衣护卫的莫名失踪,不知道是不是也和他有关,你这样……”晏歌轻轻低语,鹰目里的光芒,像是鹫鹰找到了猎物一般,冷冽,而残酷。
……
武林大会的现场谨慎而有序,估计除了几大门派的高层之外,没有人知道,这武林盛会究竟蕴藏了一个怎样的阴谋,又藏了多少人的野心。本来嘛,这武林盟主的设定,本就藏有许多的弊端。近几年难得的太平,只不过是关于地位和雄霸天下的实力,老一辈的武林先人并没有心情和精力去争那无所谓的名头,毕竟实力才是让一切流言停止的本钱。而许多年轻一辈虽然有这个心思,一直不大安分,但是又只是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实力,只能干跳脚。除了——南灵门,那个被世人传的不能再神的门派,似乎毫不在意江湖人的群起而攻之,只是隐匿的有些别样。
一位霁朝武林中人的一生中,总的来说,有三个荣耀:名满天下,当歌纵马;兵器贴心,器灵认主;再有一个,便是成为寒陌门的一员,哪怕只是普通的众弟子,也是一个习武的年轻男子女子至高的荣耀。毕竟,那是天下唯一一个有能力与南灵门对抗的门派,尽管输面占了一大半,但是要想将其铲除,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寒陌门就这样成为了武林人心中近乎图腾一般的存在。毕竟那里除了寒冰真气,还有普通的关门弟子。
每一届武林大会,这些互为盟主的门派的掌门便会聚集,共商平定江湖的大业,这样的话,雨寒就可以见到长须智者了。这让她不禁很是兴奋。虽然从前贵为昔国公主,但是却根本不记事,也不知道百姓口中各种各样的昔国国君,究竟那一个才是她真正的父亲。在南山多年,独孤忘尘就这样代替了她的师傅以及类似……祖父的地位……岁数太大了一些……自从离开南山,除了卉州之战,她几乎没怎么让寒陌剑剑刃破风,对于神剑来说,这几乎是一种耻辱。但那就意味着,是神剑,就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要么破刃嗜血,要么永远沉寂。要么杀人,要么就当不存在。这真是一件十分让人难过的现实,雨寒这样难过的想,至少现在,她是这样想的。对于三大神剑以及殒尘来说,如果还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充其量还可以再加一个,吸收天地之清华,以备下一世的主人更好的破刃。说白了就是更好的杀人。
当年南灵门失去了南灵剑和殒尘,甚至连少主和亲传弟子都丢了,连一些根本都没有动摇。这不禁让众多武林中的隐士高手十分惊讶,没人知道南灵门是经过几百年、多少任门主的传承才变成今日的可怕。据说此任门主南宫朔是南灵门传承几百年以来最出色的传人。没有人知道,这也正如没有人知道寒陌门是怎样建立起来的,怎样扩大到这样的规模。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寒陌门除了有一把寒陌剑以外,几乎传承时间不超过五十年。同样没有人知道的是,先朝宏孝丞相是怎样莫名消失再无音讯,也没有人知道,之前昔国这样的小国,是怎样毫无声音的蒸发,因为他们并没有看到那一夜,皇城映红夜空的血……
南山庭院,忘尘闭目于一块巨石之上,缓缓睁眼,苍老的眼眸中,几乎是新生婴儿也比不过的清明与澄澈。其中也不时的夹杂一丝淡淡的银芒,明显比雨寒的凝实,却远远没有雨寒的银色纯粹。银芒是修炼寒陌心术的标志,而璀璨如星辰落下的银,则是有了寒陌剑相助后的结果。
忘尘将身侧的两个少年唤至身前,身材略瘦的那个,眉宇间淡淡的戾气;身材略略魁梧的那个,眉眼开阔,温和中明显的英气。忘尘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凝视,两个少年轻轻垂首,等待询问。
“如何?”忘尘淡淡开口,复又把眼眸闭上。
“回智者,弟子陈纪,已经明白了寒陌心术的奥义,只等面对实战时的历练。”陈纪语气里满满的自信与傲气。
“回智者,弟子弃凡尘,只是觉得寒陌心术深奥无比,还有些不明,弟子驽钝,请智者责罚。”弃凡尘似是下了好大的勇气,才开口说出这些话。毕竟独孤忘尘对于关门弟子的严厉在寒陌门可是出名的。
没错,寒陌门一众弟子全部修炼的是寒陌心术,只是无论如何也不及雨寒的心术之纯粹罢了,当然,虽然就算独孤忘尘也比不上雨寒寒陌心术大成的纯粹,但是,只比真气的强大,雨寒还没有那个实力对抗……
忘尘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再次睁眼,看了看陈纪,又瞥了瞥弃凡尘,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睛,不语。搞得两个少年都有些忐忑,这是什么个意思?……
(忘尘心声:果然沉默是金啊~~~让这两个小子定下心思考,还能树立威信,早知道懒得说话有这种作用,老夫早就闭嘴不语了~~~~~~)
说实话,忘尘真的很久没有看到雨寒了,对于那晚血夜的过往,他真的不想让雨寒知道。这些年,垂暮之年的他,真正将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当成了孙女,原本当做是救赎的抵罪,他却不置可否。他一生无儿无女,之前唯一一个,与当年的她的儿子,已经不知是死是活,或是流落在什么角落。所以他将对妻儿的愧疚全部加在雨寒身上。(如果雨寒知道,长须智者是拿她当女儿养,她一定会郁闷到吐血的……好几十年的年龄差,您老这才是晚年得女啊……)
有道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所以忘尘懒得理会。不过他可以肯定一点的是,如今的江湖朝堂,就如同一个不断膨胀的蛇皮口袋,只等一个十分微小的契机,便会掀起不可逆的波澜。百姓,或是天下,都需要一个英雄,一个帝王,来拯救他们到真正的太平盛世。他不知道他的选择是不是对的。但愿,他还不老还没有老到眼瞎,将弟子和人才,全部看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