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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7章 我的女孩晏汐·就这样吧……
书名：林间季雨青冢 作者：漪亦安 更新时间：2016-12-12 23:57 字数：3073
那之后，我似乎没有了任何存在于尘世的意义，当然，除了复仇。不要埋怨我的无情，甚至于晏漓口中的“小题大做”，我很佩服漓儿的无情，好像这世上的任何事情与她都没有任何的关系。而我，一个深闺女子始终做不到晏漓那样的洒脱，就这样失去了整个世界。过一天算一天，可好？……
不出所料，自古英主不寿。我虽然知道晏宸重男轻女、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但是我不能诋毁一个事实，他的确是一个好帝王。无愧于“霁朝千古帝王”的称号。宏孝七年，让我仿佛经过了无数个轮回的七年。一朝梦醒，已换了天地。我的父皇，在一夜之间莫名驾鹤西去。虽然作为嫡女，我亲耳听到了太医“我皇只要明年三月还能为大霁子民造福，那便是还有至少二十年的时间，成就千古帝王。”其实他说的很委婉，翻译过来就是基本活不过明年三月份，但却在远远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中，莫名归去。
就算是晏歌，也已经是太子，身为皇室嫡亲，我竟然连父皇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晏羽的出现，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一直认为，这个叛逆的少年，是应该最最不适应这皇位的，但是，那天一身锦袍的他站在大殿外面，准备上朝时，我在另一侧直通后殿的道路上，看见了那个英气逼人的少年。也许我错了，他那君临天下的气质，连已经成皇的晏歌都远远不如。我也十分惊讶于晏羽的聪明早慧，也许，只有我在失去那个心爱的少年的时候，听过的那个昔国小公主沐晚儿，才有这样的智慧。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人世间，从来就不缺天才。
晏歌自那年后，在我面前格外的殷勤，我也从来只是用最最恭敬的态度来面对着这位帝王。我对于晏歌，从来没有过感激，尽管他给了我从来身为公主时的并没有的尊贵，尽管他有着无比的执着，尽管他并不在乎“乱伦”的流言蜚语，尽管他无时无刻都在考虑我的态度，尽管他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总在寻求安慰，尽管尽管尽管……但是，他让我失去的是我的少年。所以，我只等待，让他偿命的那一天……
鉴延元年。
卉城之战，据说晏羽找到了江湖中人的帮助，还是威震天下的寒陌门。听他们说，新任门主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短短几年便接手寒陌门。又是一个女中英雄，如果可能，我想见一见她，看看这种风华倾城的绝世女子，与我这等空有美艳皮囊的行尸走肉，最大的区别在哪里。这使我又想起了那个不知所终的沐晚儿，她还好吗？毕竟，那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真心羡慕的女子，尽管我比她大了足足十七岁。尽管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位以后永远不会再看见的昔国女帝，还有她拥有绝世娇颜的母后，还有那个，被天下女子所心驰神往的美男子君主——昔国皇。是我们的丞相，我们现在的皇，亲手毁了一个民族，毁了我的红尘念想。
不知道为什么，父皇驾崩之前，燕陵大人就莫名消失了，从此燕家一族树倒猢狲散，我知道那之中一定有着各种各样的缘由，或者说，阴谋。但是我没有这个兴趣。总体来说，昔国之灭，使天下人的命运几乎都转了一个大大的圈，于是堕入了无法堕出的、无聊的轮回……
我也知道，我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就是这样……
那天，去祭我的潮，看见了晏羽。晏歌的命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了，占星师的话我全在一边听得一清二楚。其实，他对我的纵容与讨好，我的尊敬与淡然，说到底，我并不是不动容，但是，不光是为了我的少年，也为了那夜我所憧憬的帝国全灭，为了我所羡慕的小女孩。当然，不要误会，有了这些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我依然不是一个多么善良多么伟大的女子。
我知道晏羽应该设么都看见了，那就如此吧。他的貌似天真无邪，让我生不起一点不快，随便他吧。已经没有了生存意义的我，也并不害怕被人利用。况且晏羽是在这皇宫中，为数不多的、心存好感的人。少年温热的手心擦过我的指尖之时，我才知道原来我的手指凉的如同死人一般。行尸走肉。真是再贴切不过。那个小小的青果子，顶着一片不完整的叶子。两个少年狼狈的样子一直在我的脑海中闪现，一遍又一遍，毫无倦意。久得让我忘记了时间过去了多久，久得好像这个初春时节的小果子就永远不会腐烂一般。
元成。我记住了那个晏羽身边的暗卫的名字。那张平庸而成熟的脸庞，与记忆中的俊美，天壤之别。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去幻想，就好像那个曾经给我许下三生三世两相依的少年。也许只是他们的出场的方式太过特殊吧……头顶是蓝的灼热的天，依稀的好像七年前那个遇见少年灿若朝阳的笑那天，明澈得好像一尘不染。
是哪个先朝史学家曾经说过，尘世一瞬，注定漂泊和悲剧。
而我只想知道——谁，覆了天下换了她；谁，埋了宿命忘了家；谁，走过了风云路万里，却逃不过宿命轮回？
【后记】我不知道元成与我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反正我总是觉得他身上有着从未有过的熟悉感觉，尽管我可以肯定，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一切的一切，事实，结局，宿命，我都无从知晓。再一次见到晏羽时，他身后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孩，我只觉得不应该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我只觉得不只是寒陌门门主那样的简单。到了我的最后，我也并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但我想，聪明如我，应该猜的差不多……
晏歌的结局应该差不多就是那样了，我看着他受伤的野兽一般的嘶吼，鹰目里难得的红色的血丝和本应该不被世人所发现的泪光。那一刻，我真的感动了。我甚至有些可怜晏歌，但是如果真的给我来世，我也不知道我会怎样选择，是的，依旧不知道。我一直都是这样，拥有着就算男人也叹为观止的智慧，但是，却变成了，这世间最最愚蠢的人。
再次看见尘空大师的时候，已经是那年深秋了。都道人生如戏，不知何去何从，但我却提前预知了自己的结局。多么有趣的一件事情啊，呵呵。尘空大师什么也没说，镀金线的袈裟在身上闪闪发亮，大师默默看了看我，然后转身，慢慢踱进那一片秋叶中。最后消失不见。我只是想听听大师怎么说，于是在身后唤老僧的名号：“尘空大师——”
我的声音在秋风里吹得支离破碎，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师的名讳，在我叫起来，都好像“成空”一般，成空成空，万事成空……
我并没有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看见那双让我心心念念了余生的眼眸，澄澈干净的黑色眸子，但却拥有着蓝天般的深远和温暖。好像洒满了阳光。但是，自从那年，天下不断易主，江湖不平，血液洒满长空之后，那湛蓝的天，在我看来，变得那样灼热。阳光也不再温暖。我不敢抬头，怕想起了那些蓝色的记忆，怕想起了，那个我心心念念的少年。
那时天空阴翳，不再是我记忆中的蓝色，可惜了天空，配不上我的少年。我多可悲啊，在最后的最后，看不见了那年澄澈的蓝天。也罢，最好今生都不要再见了，免得更多的人看见了伤心。
那是我从没见过的浩大，没想到，江山命运多舛，记得我还曾对晏歌说过，一切皆有可能，没想到我只是为了敷衍他的无意话，就这样印证了不知道究竟是可笑、抑或是可悲的现实。血染长空，兵戈逼城。一片银甲，银光冲天，那是羽字军；一片白衣，风华绝世，那是寒陌门众弟子；一片黑衣，浑厚凝重，那是暗卫。
再后来，我忘记了是浮在半空，还是在梦中望向这一切的一切。反正最后，梦醒了，繁华过尽，台戏一场。曲终人散，满地寂然，我的梦，就此走到了尽头，那边锣鼓重新敲响，再次重复从快乐走到心碎的过程，新的观众重又聚齐，无关无痛无恙无情绪的看着一场场的戏，而最后的我也并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红尘醉人在别人的戏中流着自己的眼泪。
后来，我也同样的忘了是在梦中还是亲身而临，反正那开满彼岸的曼珠沙华我看到了，但是我没有找到我的少年。也许是我做过的错事太多了吧，又或许是喜爱和平的他不开心了。总之我就是这样一个红颜祸水。我也不知道我祸了多少人，总之，我原本一心一意的想要复仇的人生，在见到那双眼睛的一刹那失去了意义。我笑了，笑的我好想哭。真可悲啊。我就这样厌倦了我，晏汐，宏孝五公主的一生。
还有来生的吧，我应你三生，下一世，我自会去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