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还是任性地走出了那个饭店。把面容尴尬的继母和黑着脸的爸爸扔在了身后。
天已经放晴了。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也不想回家去。
夏天毒辣的阳光灼烤着我的皮肤,让我疼得头脑发晕。
即使是雨后,天气也没有凉起来多少。汗水浸湿了我身上的T恤,让我觉得自己自己是一直狼狈逃跑的落汤鸡。
我在街边的石凳上坐了很久,考虑接下来要去哪里,要干点啥。
——最后的最后,我毅然地摸出我身上最后两百块钱,买了两打啤酒,摇摇晃晃地提着从商店里出来。
在我拨通宇溦的电话后就觉得自己真TMD太牛逼了!——虽然不是第一次喝酒,但“借酒浇愁”这么拉风的事情会出现在我身上,还真是很难想的到啊!
正在我决定摆一个风中孤独的POSE的时候,电话里传来那个死了妈一样的女人的声音——“您所拨打的号码无应答,请稍候再拨”
我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愣了很长时间,仿佛有个时钟在我耳边“滴滴答答”转了好几圈,我才反应过来。
——下一秒,果断跳脚。
尼玛宇溦这个死丫头竟然这种时候人机分离!!!
我有点颓废地收起我方头方脑的手机,提着两打沉重的啤酒再次陷入了迷茫
借酒浇愁很拉风啊,但没有陪我一醉方休的人哇。
难道要举杯邀太阳,对影成三人?
——那在对影成三人之前我绝对已经被烤熟了。
其实在我内心还有一个选择,但不是迫不得已我真的不想把这个选择搬出来不过看来现在是没办法了。
我揉揉自己的手臂,提起啤酒继续走。
那个地方离这里并不远,只是比较偏僻。我大大地吸了一口气,敲响了那个看起来有些旧的小平房的门。
大概过了一分多钟,那扇门才被打开。
——任晟晖穿着一件抹满了颜料的宽大衣服,顶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
我和他就这样看着对方愣了好几秒,然后都“哇——”了一声表示对对方造型的感叹。
——这栋小平房其实是一间画室,任晟晖几乎整个假期都泡在里面,所以在这里绝对找得到他。
上次他对我表白的尴尬还在,我来找他只是害怕我喝多了没人把我拖回去而已。
——对,只是这样而已。
任晟晖接过我手中沉重的啤酒,把我让进画室,然后在我身后絮絮叨叨:“打断艺术家的创作是有罪的。”
我转过身对他龇牙:“——表给我装逼!!!”
任晟晖放下啤酒,做举手投降状:“OK,不装逼。——虽然我本来就没装”
“什么?”
“没什么。”那货看了看我提来的两打啤酒,“——如果我没猜错,你不是来找我喝酒的吧?”
“正是!”我叉着腰,很拽地看着他,“——怎么?陪不陪?”
“——我还没成年呢。”任晟晖翻了翻眼珠,“而且咱们这孤男寡女的不好吧”
我飞起一脚把他踹翻:“我让你在装逼!!!”
那二货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离我两米远:“陪陪陪!!——都成牛郎了,诶哟喂我的贞操啊”
“什么?!”我炸毛。
“没没没没没什么!”任晟晖缩了缩脖子,“你等我去换件衣服。”
任晟晖说完就进了洗手间换了件干净的T恤出来。
我看着他有点囧的样子,忽然觉得好笑——宇溦告诉我,我生日的时候任晟晖真的去买丝袜了而且还是吊带袜。这让我笑了整整一个上午。
画室里没别的东西,只有清一色的画画工具,连个凳子都没有,我们只好席地而坐。——尼玛任晟晖这货都站着画画的么?!
这时候我注意到他刚才没画完的那幅画——仍然是我看不懂的抽象画,线条复杂,色彩有些灰暗。
任晟晖打开两罐啤酒,递给我一罐:“我可以问你借酒浇愁的原因么?”
“不可以。”我一边说一边喝了一口。啤酒的刺激感弄得我嗓子很疼。
“哦”他也低下头喝了一小口。
之后我们就没再多说话,各喝各的。任晟晖喝的很慢,因为他大多数是在看我。
——两打啤酒,多半是被我喝掉。所以我很快就醉的意识模糊了。只觉得飘飘欲仙,不停地边喝边笑。
我听见任晟晖说:“你酒量还真差。”
“啊?!你说什么?!”我的声音比平时打上好几分贝。顺手把喝空的罐子朝任晟晖砸过去,“——你才酒量差啊!!”
他微微偏头就躲开了那个罐子,然后盯着我道:“苒苒,你醉了。”
“我没醉!”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你看,我还可以跳舞呢”
我踮起脚尖,高高地扬起一条腿,旋转,跳跃。
也许是大量酒精的作用,转久了我的头开始晕,肢体间的配合逐渐不协调。最后两条腿拌在一起,直挺挺地载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