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溦是在星期二的早上回来的。
那时候第一节课还没结束,英语老师正滔滔不绝地重复着动词不定式的用法。
宇溦灰头土脸地站在教室门口,身上还穿着花花绿绿的便装。——站了半天发现英语老师根本不鸟她,就非常婉转地说了句“May.I.come.in,madam?”
——实话说,宇溦的英语口语十分好。这明显是在打一口河南腔英语的英语老师的脸……
三十多岁还未出嫁的大龄女青年的英语老师十分幽怨地看了宇溦两三秒——似乎是在琢磨她最后那个“madame”是不是有什么讽刺意味……
宇溦感觉到了英语老师眼睛中的杀气,于是翻了翻眼皮不再说话。
宇溦逃课在这个年级已经出名了,英语老师只是盯了她一会也没多说什么,很快就松口:“go.ahead!”
(作者:我真的不是在炫耀自己的英语昂!)
宇溦盯着英语老师看了半天,最后骂了句“草!”转头就走了。
——那身姿如此潇洒,只留脸色发绿的英语老师和一票满脸疑惑的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下课后我在操场那颗老树下面找到了宇溦。
“老师让你进来你炸什么毛。”我问她。
“啥?它让我进来了?”宇溦吐掉嘴里咬着的那根草。
我扶额道:“她叫你进来啊你跑了干啥。”
“哪里啊。”宇溦说,“……她分明就是叫我滚?”
“哪里叫你滚了?”
宇溦:“她说go.a.head,——意思是去你个头啊!”
我:“……”
——刚才还夸她英语好来着,现在我收回。上帝作证,我真的不知道该挂什么表情好了。
接下来的一天都和宇溦黏在一起,一瞬间觉得我的生活节奏又变得正常了。旁边有了宇溦骂骂咧咧的声音,总觉得习惯了很多。
在阅览室写完一堆历史试卷后,我抬起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抬眼的时候看见宇溦正在抽烟。
(作者:在阅览室抽烟会引起公愤的,童鞋们没事别模仿。)
她微微眯着眼,明目张胆地吐着眼圈。
——因为抽的是女烟,所以气味并不刺鼻,甚至还有些好闻,不过还是引来了阅览室众多好学生们幽怨的目光。
在书呆子们眼里,学校永远是最干净的地方,但我们谁都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大家都懂的不解释。)
出去了几个星期,宇溦抽烟的动作已经十分老练了。那种感觉,让我错觉她是一个站在昏暗灯光下的地下歌手,腐败而冷漠。
我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夺她手里的烟。
宇溦灵活地躲开,摆摆手道:“别闹,写你的去!”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吗?”
宇溦笑了笑说:“苒苒,我喜欢这样。你就不要管这些小事了,好吗?”
我说:“我不希望你误入歧途而已。”
宇溦沉默了半晌,终于第一次对我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你现在的语气,就像一个更年期的老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