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溦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带着这种表情对我说话。从三四岁到如今18岁,都没有过。
——我们是发小,是挚友。我们都是孤独的孩子,就像是两只互舔伤口的小野兽,因为十分能了解彼此,了解彼此的快乐和伤痛,所以从来都是小心翼翼不会互相伤害。
从小到大,我对宇溦的依赖几乎胜过一切……
这是第一次,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重重地敲了一下,脑袋一直嗡嗡地疼。
我愣了很长时间。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宇溦已经点燃了第二根烟。
我看着宇溦的样子——还是那个我熟悉的宇溦,并没有如狗血小说描写的那样觉得她陌生。宇溦对我,永远都是熟悉的,就算她变成了我最不想她变成的样子……
可是,面对着这样的她,我却不敢再说一句话。
——我知道我是在害怕,害怕她就此无法依靠。
第二根烟抽到一半的时候,我终于缓过来再次说话:“……我没有要管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去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现在已经高三了——”
“你就是在管我。”宇溦打断我说,“……你告诉我,什么才是不乱七八糟的事?——我乱七八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才说,不觉得好笑吗……”
她的语气里没有任何锐利的成分,但言语本身就锐利到让我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宇溦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个态度,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按理说就这么说了句话宇溦是不会计较的。
——难道是她的新男友把她带坏了吗?
“苒苒,我和你是最好的朋友,你是我很重要的姐妹……”宇溦继续说,“——但我们已经不是小时候了,我的生活里不可能全是你,我有我自己的爱情,以及其他很多事情,所以——”
“……宇溦,我——”
“……以后我的事,你就不要多管了——会让我觉得很烦。”她说。
我觉得自己快哭出来了。我说:“为什么和我说这些?发生了什么?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吗?”
“什么都没有。”她把抽到一半的烟扔在地上踩灭,“——我只是希望我对你,不要产生对我父母那样的情绪。”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我说,“我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吗?”
宇溦笑了笑,指指门,示意我到阅览室外面说。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干涉我和杨成的事情。”宇溦靠在窗边。
我听得一头雾水:“——杨成是谁?”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笑了笑说:“……苒苒,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你不要用这种方式……”
“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我心中慌作一团。
——宇溦说的话我一句也不懂,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今天我很烦躁,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宇溦背过身去,“今天我对你说的,你就当放屁好了。”
我还想辩解,但宇溦已经走远了。
我被误会了——或者说被诬陷了……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和看似不起眼的王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