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铭羽抬头,微微叹了一口气,冲伯庸抱拳:“恕愚弟直言,香儿的腿一月之内,切忌久立,切忌着凉。目前无甚大碍,只要休息一会儿,醒来便好了。”
这时,胖胖的屈非尤嫌不够乱,手里拿了一个组玉佩急急的走了进来。伯庸看到屈非,瞅了他手里的那个组玉佩一眼,问道:“何人来访?”因那组玉佩上有龙凤首尾相接的纹样,伯庸以为是他的客人。
屈非苦笑道:“是那一粟居的慕别舍人,派人带了妹妹慕彩的拜帖一起前来,想请铃小姐改日一叙。”说着还小心看了紫铭羽一眼。
紫铭羽给芈香腋裤子的手顿了一顿,便问屈非:“铃儿今日方回丹阳,还不到二个时辰,那人怎么就得了消息?”而且铃儿这次是随他一起回来的,路上只除了给芈香的一封简外,并未再有信简送出。那人,消息来得好快!
胖胖的屈非无奈道:“老奴刚才也这么问了,他派来的人说,慕别舍人是听到一粟居的客人说起的。说是那造型怪异的小马车又来丹阳了,便来看看是不是紫铃小姐回来了。”
略略皱了眉头,紫铭羽问屈非:“铃儿先前可与他相识?”既然暂时许了伯庸那婚约,那以后紫铃在芈府的言行举止、吃穿用度,便不能像先前那般自由了。
紫铭羽问出这话,伯庸似是突然想起什么道:“屈非,那箱爰金过会子取出来还给铃儿,存在这里时间也不短了。”紫铭羽听到有一箱金,也不觉得奇怪。如今在列国,紫铃的名气,可比他的名气要大得多了!
管家屈非听了,便一五一十道:“先前给公子治好左腿之时,铃小姐去一粟居吃饭,品评过那里的菜品。第二日,那慕别舍人便送来一箱金,还特要送这组玉佩给小姐,小姐没有收下,只是让吉且公子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说着,还把自己手上那组玉佩往紫铭羽跟前送了送。紫铭羽瞅了一眼,只觉那玉佩造型独特,材质上等。一模一样的?他好像并没有见铃儿戴过那玉佩,怎么可能?就算紫铃胡闹,吉且应该不会由着她闹。这玉佩……
见紫铭羽又狐疑的瞅了一眼那玉佩,屈非又续道:“他派来的那人还说,铃小姐若是不知是何人拜帖,看看玉佩就知道了。”
紫铭羽略略点了点头,他向来不干涉紫铃之事。她的女儿,从小就是个极有主意的。虽然行事颇有些异于常人,总体来说,他还是很放心的。
见紫铭羽点头,屈非便在案上放下那玉佩,出了门去。走到门口,却是又停下了,弯腰拱手道:“老奴见过夫人!”行完礼就立在门口。
只听仲氏身边的仲鱼欢快的声音传来:“起来吧!夫人是来看公子的。”想来是薛莫二人已经禀报过,他们主仆得了消息而来。唉,如今怕是要让她们失望一下下了。
仲氏进得栖凤阁,看见芈香躺在那日常坐的榻上,便疾步走去,一下扑在了那榻边。紫铭羽被唬得急忙立到一边,给仲氏让了位置。
立在榻边,仲氏的声音已经略略带了哭腔:“我儿怎地面如金纸唇如霜?”说完便是咬着那红润的嘴唇哀怨的看着紫铭羽。
紫铭羽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本来紫铃给芈香治好左腿之后,他已经不怎么再过问芈香的情形。刚才诊脉之时,他确是没有看出有何不妥。
这时芈烨与紫铃刚好一前一后踏进栖凤阁,便是见到这样一副情景。
紫铃见仲氏似是在责怪自家爹爹,便跑过去挡在紫铭羽跟前道:“哥哥今日已然恢复,只是刚才在雪地里立得久了,现下才要休息片刻。”她实在不敢跟仲氏说,芈香是因为抱着她转得时间久了,又跪在雪里半天所致。
仲氏见紫铃目光闪烁,心下便是一突,她这时也觉得今日自己有些失态了。为了掩饰尴尬,她便慢慢在芈香躺着的榻边侧身坐下,拿里手里的绢帕细细为他擦那并不需要擦的俊脸。
紫铃瞅了芈香一眼,皱眉问薛莫二人:“哥哥可是泡足了半月那药汤?”薛莫二人听了,面面相觑之后,薛思终是敌不过莫嚣能忍,只好硬着头皮回道:“公子他说,已经十年不能好了,怕泡了也还是不能好,只泡了十日有余。”
听他这样说,紫铃厉声道:“你们两个,是不想让公子要腿了么?”伯庸见紫铃面色不虞,便轻声问紫铃:“可是有何不妥?”
紫铭羽脸色也沉了下来,与紫铃对看一眼。紫铃便急急从芈香惯用的案上取了那金针,紫铭羽与紫铃两人合力,又把芈香全身扎满了金针。
仲氏见此,便示意仲思仲鱼两人先下去。这时,屋内只剩下躺在榻上的芈香,立在边上紧张不已的伯庸夫妇,还有刚刚扎完金针的紫家父女。
片刻,芈香悠悠转醒。仲氏见他似是有些迷茫,便赶紧趴到那榻边轻声问:“香儿,可是有何处不适?”
芈香刚要起身,便被紫铃按住了肩膀。芈香低头一看之下,也是吓了一跳:自己为何又浑身扎满金针?自己不是已经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