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香啊芈香,你若是决定留在丹阳,做了楚部落的族长,他日能娶了紫铃,也是你的福气!如若不然,你决定了要去郢都,那便放了铃儿吧!铃儿她本就是自由的鸟儿,若是跟你去了郢都,铃儿还是现在这个铃儿么?
芈烨如此想着,又极不甘心的瞅了立在一边的芈香一眼。只见芈香双眼直钩钩的看着的,却是一身淡紫的紫铃。
此时的紫铃,一点也不像刚订了亲的人。芈烨只见她,仍是一幅淡淡的样子,她把手里那精致的盒子交到她身后的守香手上,再从守香那里取了金针。才冲一直看着她的紫铭羽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紫铭羽看到紫铃那副淡淡的样子,便知道她准备对床上坐着的伯庸施针了。紫铭羽知道自家女儿,施针的时候不喜旁人在一边看着。
见紫铃似乎没有动的打算,紫铭羽只好对着仲氏作揖道:“紫铭羽要和小女紫铃对族长大人施针了,烦请夫人移步。”说完,又对着伯喜深深一揖。
仲氏立起,本来想要说什么的嘴嗡了嗡,却是什么也没有说。伯喜本来不想出去,但见仲氏都已经立起,心知自己也不便再留在内室了。
一众人鱼贯而出,伯庸睁开那微闭着的双眼。歉意的看着紫铭羽,想挣扎着下那床榻。紫铭羽却是按住了伯庸,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暂时不要下床。
伯庸好似没有看懂紫铭羽的眼色般,只见他看着一言不发的紫铃,终于开了口:“铃儿,世伯就要走了,就当是世伯求你,香儿他……交给你了!”说着,心内一阵酸楚。
紫铃听伯庸这样讲,心下的恼怒也去了些。在她心里,是极不愿意别人逼迫她做任何事情的。可是,今日,仲氏和任氏,却是引她入彀,怎能不恼?
“族长大人不必如此,铃儿人微言轻,自然是要听从安排的。”僵硬的说完这句,已经将那金针摊开来,摆在了伯庸靠坐的床榻边上。
紫铭羽轻轻叹了口气,不及说什么,伯庸已经对着紫铃深深一揖:“铃儿,你本非我部落之人,你医好了香儿的腿,应是香儿的恩人。但是,这些年来,你心里必然也是知道,香儿他,怕是非你不娶的!”
紫铃虽然心里是有些喜欢芈香的,但是,此刻她的心里乱如麻:既想订下这婚约,又不想因为她治好了芈香两人才订婚,况且,她还要再上一趟秦都咸阳……
当下,紫铃便温言道:“族长大人,万不可再对铃儿行此大礼,铃儿承受不起!”说着,还看了紫铭羽一眼。
“况且,铃儿不是已经应下这婚约了么?若哥哥加冠之后另有所爱,铃儿便自回寿糜,族长大人切勿再为此事劳心!”说着,紫铃便又道了个万福。
紫铭羽见紫铃气性不小,也不便开口再劝。
见伯庸坐在那里颇有些尴尬,便对伯庸道:“贤兄,请躺好吧!先让铃儿为你针灸才是正经。”说着便坐在床榻尾部,看他样子,似是不打算动手。
伯庸以前针灸,皆是要宽衣的。他还问过给他施针的医士,说是这样认穴比较准。伯庸刚把手抬起,紫铭羽便笑了起来:“贤兄,躺好即可,不用宽衣。”
听到紫铭羽这样说,伯庸心里不由得便是觉得自己认定紫铃做儿媳妇是对的。
先前,他听薛思提过,说紫铃给芈香治腿伤之时没有露出腿来,那里他还有些将信将疑的。现下,他忽然觉得,他有些目光短浅,以前也太看轻了紫铃。
紫铃一根根的把金针扎进了伯庸体内,扎完之时,她已经是满头的大汗。虽然此时是冬季,紫铃仍是热得不行。
紫铭羽见紫铃扎完金针,便瞅了一眼那收金针的布袋条,只见那上面,竟然是空的!紫铭羽不禁问紫铃:“一百单八根金针,居然全部都扎完了?”
他这样问,是因为他记得紫铃曾经说过,若是金针用得少,便是病患的病症比较轻。这样看来,伯庸的病,竟然已经这么重了?
紫铃看了一眼紫铭羽,垂头轻轻问自家爹爹:“爹爹,想必族长大人这毒,中的时日不短了吧?”说完,还微微叹了口气。
伯庸浑身被扎满了金针,此时也不便开口。
紫铭羽讪笑了两声,这才对紫铃道:“你世伯他的毒,是被人日常下的。那内脏上的伤,却是三年前受得。”说着,不由看了一眼躺在榻上,动弹不得的伯庸。
“三年前?那可是跟吉且相关?”紫铃诧异的问出这句,心内也像提了一颗水桶般,七上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