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京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蔺萩与董祺沣的关系算是真的缓和了不少,仿佛之前的所有都从未发生过,两个人又像从前一般的如胶似漆起来。从南京到江州的专列清晨时分便准时的停靠在了站台,军部的人早已排列整齐等待着接站。
董祺沣带着蔺萩他们缓缓从火车上走下来,贺参谋迎上去,说道:“司令和夫人一路上辛苦了。”又对董祺沣说道:“军部有件要事,恐怕要麻烦司令现在去趟军部。”董祺沣听后瞧向蔺萩。蔺萩说道:“快去吧,张侍卫长送我们回去就行了。”董祺沣听后说道:“那好,我处理完,就立刻回府。”说罢,便带着贺参谋等人前往军部。
蔺萩和祺勋祺萱刚一回到府邸,李总管便交给了蔺萩一封信,说道:“夫人和司令刚动身去南京,这信送来了。”蔺萩瞧了瞧信封并未署名,只是注明是:司令夫人亲启。
“是谁送来的?”蔺萩问道。
“是个学生。”李总管答道。
蔺萩怀疑是陈卓的信,可在南京与他见面时,并未与自己提及此事,便拿着信上了二楼。蔺萩将信打开,里面是两张照片,蔺萩看了照片整个人都怔住了……
傍晚时分,董祺沣回到了府邸,却不见蔺萩的人,便向云翘问道:“夫人呢?”云翘故作镇定地说道:“夫人刚出去买东西了,这就回来。”这几年,云翘跟在蔺萩的身边,别的本事没见长,这说谎的本领却是练得炉火纯青。董祺沣听后,说道:“恩,等夫人回来,叫她去书房找我。”云翘答道:“知道了。”董祺沣今日的心情极好,手里一直拿着个丝绒盒子。
蔺萩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脑子里不停的重复着陆羽峥对自己说的话:“能想的办法我们都想了。他们被枪决时,我和陈卓都在场,尸体应该也被北洋政府的人处理掉了。死人要怎么去法国?你被董祺沣骗了。”蔺萩只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大的傻瓜,董祺沣骗了自己,陈卓也骗了自己。她突然觉得自己生活的世界是如此的不真实。
蔺萩只觉得自己走了好久才走到江州府邸,感觉连喘气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她傻傻的站在府邸门口,两眼空空的望着眼前这个庞大的建筑物,却未察觉云翘早已跑到了自己的身边。
“我的好小姐,你这一整天是跑哪去了?司令已经回来了,在书房等您呢。”云翘焦急的说道。
“我也正要找他呢。”蔺萩说罢便径直向前走去。
云翘瞧着蔺萩脸色不对,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
蔺萩推门进到董祺沣的书房,董祺沣见是蔺萩。迎上来,问道:“去哪了?有样东西给你,来。”又拉着蔺萩走到书桌前,将那个丝绒盒子递到蔺萩手里,说道:“打开看看,喜不喜欢?”蔺萩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盒子,轻轻打开,里面是只玉镯,雕花精细,借着灯光更是显得温润至极。蔺萩将盒子放在书桌上,从提包中拿出那两张照片,对董祺沣说道:“我这也有一样东西,你帮我瞧瞧,是真是假?”董祺沣接过来一瞧,立刻说不出话来。那两张照片是蔺辉与吴瑞林被枪决后的验尸照。
“怎么不说话?到底是真?还是假?”蔺萩问道。
“这是哪里来的?萩儿,你听我说,你……”董祺沣不知该如何和蔺萩解释。
“司令还想接着骗我吗?骗我就这么好玩儿?”蔺萩顺手拿起放在桌边的装玉镯的盒子就像地面狠狠的砸去,玉镯瞬间断成了几节儿。
“我并不想骗你,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我怕你会恨我。”董祺沣无奈的说道。
蔺萩听后只是冷笑了一声。
“北京那边查出了你大哥的真实身份,我怕……”
“怕吴督军知道你是革命党的妹夫?怕丢了你的大好前途?你的天下?我告诉你,不论是你还是吴雨亭,都不会得到这天下!”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怕连累到你,还有整个蔺家。你就这么不懂我?”
“不懂,你的世界有谁会懂?真真假假的真的很难让人懂,也许只有方忆青懂吧。”
“你……”董祺沣被蔺萩这话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的尸体呢?”蔺萩眼中噙着泪水说道。
“被我火化了,骨灰在静安寺。”
蔺萩看了看董祺沣,转身离开,却又停住脚步,背对着他说道:“当初的结合就是个错误,不如早早了断了的好。我与你的夫妻关系到此为止,我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说罢,便走出了书房。
董祺沣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终究不懂他,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枉然。董祺沣低头瞧了瞧放在书桌上的二人的合影,便猛地将其摔了出去,这次他和她就想着玻璃相框一般,破碎不堪,再也回不到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