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萩他们抵达江州时已经是深夜了,车子在空空的街道上行驶着,蔺萩望着街上的一切,想起当时与董祺沣借着月光与灯光在街上漫步,车子驶进了锦华路,今日书局的牌匾映入蔺萩的眼帘……
车子驶进江州府邸,整座府邸都被黑色与白色的绸子装点着,僧人们诵经的声音从大厅传出来。
蔺萩下车后,便立刻向设在大厅的灵堂走去。
郑立刚要跟上去,却被身后的陈副官一把拉住,陈副官笑着说道:“你小子,动作还真快。”郑立呵呵一笑说道:“难得夫人主动要回来,可耽误不得,我还指着夫人帮我求求情呢。”陈副官说道:“可千万别跟那位碰到才好啊。”陈副官话音刚落,只见董祺沣的车驶进了府邸。陈副官等人立刻立正站好,等待董祺沣下车。
陈副官对董祺沣行了个军礼,刚要和董祺沣说些什么,却被那一如既往的刺耳的尖声尖语给挡住了:“哎呀,司令怎么也不等等我,这车子坐着真是不舒服。”只见一个妙龄女子,从董祺沣的车上下来,紧紧的挽着董祺沣的臂膀。
“荣小姐。”陈副官恭敬地喊道。
那女子并没有搭理陈副官,依旧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挽着董祺沣。董祺沣则是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自己身边这个女子,女子则是莞尔一笑的望着董祺沣。
“司令……。”陈副官欲言又止。
“怎么了?”董祺沣问道。
陈副官看了看董祺沣身边的荣锦薇,又看了看董祺沣,说道:“夫人,夫人刚刚回来,现在在灵堂。”董祺沣听后,心里一震,他已经有快两年没有见过她了,他是那般的想念她,想念的几乎快要发疯了。
“你先去侧厅休息一下,我一会儿过来。”董祺沣说罢,便将荣锦薇的手从自己的臂膀移开,向大厅走去。
“司令。”荣锦薇满心不悦的喊道。
“荣小姐,请。”陈副官做了个手势。
“那个女人怎么回来了?谁把她接回来的?”荣锦薇将周围的人都瞧了个遍,见无人吭声,又接着气急败坏的说道:“哼!我倒是要瞧瞧她有多了不起,这般的让人难以忘怀。”荣锦薇说罢,便要去大厅。
陈副官立即上前挡了一下,赔笑说道:“小姐还是听司令的吧。”
夜已深,灵堂只有诵经的僧人在,蔺萩瞧着这灵堂,心里极其难受,缓缓走到二姨太的牌位前,只见牌位上写着董江氏,这两年总是听说二姨太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蔺萩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又为二姨太上了一炷香。却不知董祺沣早已站在了自己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她。她的背影没有太大的变化,黑色的旗袍,让人稍许显得有些消瘦,原来齐肩的短发,变成一个小小的发髻,一枚珍珠发卡被别在发髻的旁边。那么多次,他深夜独自开车去惠新,只为透过窗子能瞧见她一眼。他多么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去紧紧的抱住她,再也不放手。
“司令,你干吗呢?让人家等了这么半天。”荣锦薇的尖声尖语,突然传了过来。
蔺萩转身一瞧,只见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正紧紧的挽着董祺沣。董祺沣依旧看着眼前的蔺萩,蔺萩看见董祺沣,她原本以为自己对他已毫无任何留恋,可此刻,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加快。
“你就是蔺萩吧?我还以为得多么的惊为天人呢,原来不过如此嘛。”荣锦薇醋意大发的说道。
蔺萩看了看荣锦薇,又看了看董祺沣,便什么都明白了。
云翘在门外瞧着这一切,再也忍不住了,跑进去说道:“这是哪家的小姐?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我们司令夫人的名讳,不是谁都能随便叫的。”
荣锦薇一直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又加上是东北吴督军的千金。对董祺沣是一见钟情。可董祺沣一直对自己不上心,她知道董祺沣一直念着他的原配妻子。正是一肚子火气,不知如何去发泄呢,云翘这话倒是让她找到了发泄的理由。
荣锦薇对云翘说道:“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敢教训我?”说罢,抬手就要打云翘。蔺萩见状一把便将荣锦薇的手挡了回去,对董祺沣说道:“董祺沣,你就这么纵容自己的女人胡闹?”又瞧向荣锦薇说道:“这般的沉不住气?可别让我小瞧了你。”说罢,便带着云翘出了大厅。
“你……祺沣,你瞧她,这么欺负我。”荣锦薇撒娇的说道。
“我说过,不准你叫我的名字。”董祺沣说罢,便甩来荣锦薇的手,向门外喊道:“来人。”
陈副官等人立刻跑了过来。
“听着,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让她进军部与府邸,违令者,军法处置。”董祺沣冷冷的说道,便出了大厅。
“是。”陈副官等人领命。
“司令,司令。”荣锦薇向追上去,却被陈副官拦住。
蔺萩回到原来独住的房间,看着房间里的一切,不禁感叹物是人非。
“夜深了,赶了一下午的路,快休息吧。”云翘说道。
“你也在这屋睡吧,都两年了,你的房间怕是早让别人占了。”蔺萩说道。
“好,车上还有些东西,我去去就来。”云翘说罢,便出了房间。她急着弄清一切,那女子到底是谁,她要找陈副官问个清楚。
蔺萩呆呆瞧着微弱的灯光,想着刚才的一切,心里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自言自语道:“两年了,还指望他会从一而终吗?别傻了,终究会成为陌路人。”
云翘从陈副官那里,多少了解一些关于荣锦薇的事情,觉得这个荣小姐比当年的陶小姐还要难缠,真是替自己小姐担心。云翘刚上楼上到一半,便停住了脚步,只见董祺沣站在蔺萩的门外,董祺沣抬手想要敲门,手却停在了半空,缓缓放下,就这样,董祺沣默默地站在那里,许久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