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真的要保这个孩子吗?”
医生刚刚从急救室出来,周宇和秦琴面面相觑。
秦琴点点头“我女儿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
“如果患者执意要把孩子生下来,那么就没办法做化疗,患者现在已经是中期了,视力逐渐在模糊,甚至开始晕倒,照我说,患者肚子里的孩子才三个月,现在打掉还来得及,你们这些做父母的和做老公的要好好劝劝患者,孩子可以再有,可命没了就是没了。”医生看起来很不能理解,只是要秦琴和周宇好好开导绮丽就拂袖而去了。
“秦阿姨,绮丽什么时候查出来脑癌的?”
周宇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不断回响着医生的话。
患者现在已经是中期了;命没了就是没了;执意生孩子就没办法做化疗;孩子才三个月打掉还来得及。
“不久,也就半个多月,刚查出来的时候还是初期,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中期。”和周宇比起来,秦琴倒是没有多大的意外“丽丽固执,当初查出来的时候我让她把孩子打掉,她怎么都不干,说我让她打孩子就是剜她的心,到现在连保守治疗都没有做,每天就是量量血压什么的。”
“阿姨,只要能把孩子打掉,就能救她了吗?”周宇眼神直白地望向秦琴,秦琴不点头也不摇头“丽丽不会打掉孩子的。”
周宇想起小毛豆的时候天都黑了,暗叫一声不好,忙坐电梯去到毛豆病房的楼层。刚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孩子的哭闹声,尖细凄惨,几个护士从里头出来看见他,一把拉出他“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的孩子早就醒了,见不到你一直哭,伤口又痛,我们护士一直按着他的手不让他碰,你怎么回事啊你。”
周宇进去的时候小毛豆已经哭得跟小泪人一样了,见到周宇哭的更大声了,不停地抽噎“叔叔,叔叔你去哪里了,你是不是要把我丢在医院里了。”
他不知怎样回答,心里像有一团团杂乱的线,交错在一起,分不开理还乱,只能避开毛豆烫伤的地方,小心翼翼用手臂圈住他“毛豆,叔叔就要没有孩子了。”
小毛豆没听太懂,可是也知道周宇口中的孩子是谁“叔叔为什么没有孩子了?是绮丽阿姨不让小宝宝叫叔叔爸爸吗?”
“不是,是绮丽阿姨生病了,不能要小宝宝了,不然绮丽阿姨会死的。”
周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会和一个年纪那样小的小孩子说这些残忍的现实,马上转换了话题“毛豆,还没有吃东西吧,叔叔去给你买饭好不好?”
“叔叔不会再把毛豆一个人丢在这里吧?”小孩子的手紧紧抓着周宇的手臂,周宇笑笑“不会的,叔叔向毛豆保证,很快就会回来。”
周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病房的,这一整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毛豆的烫伤,绮丽的脑癌和孩子,他跌跌撞撞走在通往医院食堂的小路上,眼眸里满是水雾,看不清夜色,看不清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