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戛纳。
在南部,四五月的天已经很暖和了,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脱下了棉服和风衣,穿着薄薄的小线衫在湿润的空气里穿梭来穿梭去。
秦琴在医生的办公室和医生谈话,医生给她的意见是不赞成手术,孕妇体质特殊,难保手术后会推动病情近一步的发展。
秦琴丧气地回到病房,绮丽靠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风景,与在B市不同的是,窗的外面是海,大片大片蔚蓝的海。
“妈妈,这里真的好美,我好喜欢。”绮丽的表情是毫不掩饰的欣喜,可再美的笑容也掩不去苍白的病容。
来到戛纳已经一个月有余了,几乎跟在中国时一样,没有接受任何有成效的治疗,绮丽不接受任何药物治疗,除了她的小腹一天天在生长,变得圆润紧绷,人整个瘦削下来。医生诊断,还是在脑瘤中期,脑瘤并未更一步扩散,孩子五个月,打掉也来不及了,但是可以考虑引产,再接受手术,将原发性脑瘤尽量切除,将肿瘤细胞移除干净,避免脑瘤细胞的增生,手术切除后再接受免疫治疗,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
秦琴甚至试过,在绮丽的水里下安眠药,让她昏睡过去做引产,可是绮丽睡着了,医生却拒绝为她做手术,医生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你不能代替患者决定她腹中孩子的去留,那是属于她的生命。”
那一夜她抱着绮丽哭了很久很久,中午时绮丽苏醒过来,面色苍白的想要起身,秦琴去扶她,她却将手臂从她的手中抽离。
“妈妈,我喝下你那杯水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的孩子真的被引产掉了,我就接受治疗,我也想活下来。”
“可是天意让我的孩子继续留下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水有问题吗?安眠药不会溶于水,所以你磨成粉洒进水里,可惜就算是粉末也还有溶不尽的残渣,我看见了。我就赌了一把,看我醒来的时候,孩子是否还在。”
她抚摸着圆润的肚腹,表情慈爱“可他还在我的肚子里,妈妈,不要再打他的主意了,老天都要让他活下来。”
那个时候秦琴说不震撼是假的,绮丽并非不怕死,她也想过将孩子打掉救自己,可她的念头只转了一次,失败了,就继续死守着孩子,她说不要再打孩子的主意,直到孩子生下来。
“妈,医生怎么说,不建议手术吗?”
“嗯,孕妇体质特殊,手术很容易出岔子,可能真的要等到你生完孩子才能手术了。”
绮丽的笑声悠悠“那也好,省的我老是担心会伤到孩子,那就生下来再治吧。”
护士进来测量血压,不时地跟绮丽聊上几句。在戛纳和在B市最大的差别就是,这里的医生护士不会认为她的行为傻,或是偏执,他们崇拜绮丽的魄力,母爱。
“丽,这几天你的血压都很稳定,上帝保佑你。”潮气蓬勃的声音,绮丽听了心神舒畅。她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所有事物在她的眼里都是一片模糊,连海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