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车走在最前面,裴玉瑶和其他几位伴娘坐跟在后面的伴郎车。上车之前金迟叫住了她,裴玉瑶抱歉地让车上五人先走,她一会过去。众人都认得金迟,既然是新娘的哥哥有事找她,也就爽快地先走了。
车队很宏伟,百辆豪车环城,愣是堵了几条要道。金迟的车跟着最后一辆迎婚车。
四年以来金迟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见消瘦不见愁思。裴玉瑶不会认为他是不在乎,有时候内心永远比表面煎熬。
“她今天很漂亮。”金迟的声线低沉,听不出任何起伏。
裴玉瑶侧头看着窗外车来车往“你应该不会愚蠢到今天去抢婚。”答非所问。
他笑了“我不会去抢婚的,那是她选择的路,只要她幸福。”
她对金迟并没有多友善,一根根手指摩挲在冰凉的车窗上“金迟,都是你害的。当初不是挺坚持立场吗?怎么还没过几个月你们就在一起了?”
金迟并未回答,车厢内一片寂静。裴玉瑶转身摁开了音乐电台。正放的是东来东往唱的海角七号。她并未看过这部电影,但这首歌她非常熟悉。
东来东往唱着“夕阳和海面依旧清晰,还是在这里我丢了你。”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地不像话“爱她就带她走吧,这一次再也不要回来,也不要告诉我你们在哪里。她的爱太强烈,何君随四年都不能抹平,她不快乐,因为她无法爱你。”
裴玉瑶趁着堵车,径直打开了车门,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跑到前面的一辆迎婚车上敲门,坐了进去。
眼泪冲散了她脸上的窗,裴玉瑶坐上车的时候甚至连开车的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只是一个劲地在副驾驶上抹眼泪。李秀臣莫名其妙带看着这个穿戴成伴娘的美丽女人在他的车上哭天抹泪,一时有些烦躁和不知所措。他飞了十五六个小时,这会子刚从机场出来,又倒霉碰上迎宾车队,整整堵了他二十多分钟。好不容易车队刚见一点松动,他刚要发动引擎就听见有人在敲他的车窗,他竟也魔怔一样开门让她坐进来了。
裴玉瑶用手胡乱抹了抹脸,抬头望向正看着她目瞪口呆的男人“车流都通了,你要不要开车了?迎婚车不能掉队的,就算你是最后一辆也要跟上。”
李秀臣这才发动了引擎,跟上了行驶的车流。她的声音清脆而沙哑,脸上的妆却被眼泪冲的一塌糊涂,一只假睫毛粘在鼻梁上悬悬欲坠,他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拿下了那根黑簇簇的假睫毛“你是伴娘?好丑的伴娘。”
李秀臣本来要直接回家,却莫名其妙被当成迎宾车到了郊外的一所大教堂里坐着,充当着宾客的角色。那位丑丑的伴娘小姐一下车就直奔里边的伴娘休息室补妆去了,那两只假睫毛现在还在他车里扔着。
再见到伴娘小姐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她似乎只是洗去了残妆,素面朝天地就站到了牧师的位置,声音坚定“新娘不见了,婚礼取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