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知道厄运伴随着我的孩子一起降临到我的生命中时,我并不觉得难过。只是稍稍觉得可惜,假若我撑不到生下孩子,那该是多遗憾的事?
我的一生短暂,失去的东西却太多。我还年幼时失去了我的父母双亲;日子渐渐好起来的时候我竟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我的妹妹;最后我有了孩子之后第一个失去的却是周宇。
他爱我,我知道。可只要我一想到他和我的亲妹妹在一张床上滚的激烈,我就觉得恶心。
得知我有了孩子的时候,我甚至动过打掉的念头。可是下一秒我就释怀了,孩子是孩子,周宇是周宇,他们不一样。
其实有句话一直说的很对,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那么一定会再为你开一扇窗。遇上严子清的时候我感激上帝,在我坎坷不断的人生当中给我看了一扇如此明亮的小窗,带给我阳光。
她陪我去做产检,陪我去医院门口吃很有营养的面条,跟我讲怀孕要注意的事项。我很开心,我以为我终于有了朋友。
可最后她居然就是周宇的表姐。
我感觉上帝是给我开了一扇窗,在我要跳窗而出奔向美好的幸福时,他把窗子一关,直接把我拦腰卡在半空中,不少不下,好不尴尬。
于是乎我便不再与她说话。只觉得以前所作所为都成了笑话。任她周宇严子清在我眼前过往,我只当看不见。
后来我病得越来越严重,几乎已经看不见东西了。我知道周宇还在守着我,我害怕了。我问妈妈签证什么时候能好,妈妈问我要不要通知周宇,我果断地拒绝了。
死也不能死在他的面前,那样我死不瞑目。
我不知道时间和病痛把我对周宇的感情变成了什么鬼模样。爱不像爱,恨不像恨,不伦不类。
我到戛纳之后时常在想,我到底是否真正爱过周宇?我认识他的时候不过才三四岁,那个七岁的,长得眉清目秀的邻家哥哥,我和绮琪小时候都特别喜欢黏着他。
结果长大后我真的与他在一起,甚至还有了他的孩子,然后他和我妹妹睡了。多戏剧化的人生,我是个编剧我都要跪了。
孩子一天一天长大,我感受着他在我身体里慢慢舒展小手小脚。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孕妇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因为幸福,为孩子而幸福。
有些人打掉孩子,夜夜噩梦,梦见自己的孩子浑身是血地哭。可我自己做梦,却总是梦见孩子的小脸,我在梦里与他说话,他还不会吐字,只是咿咿呀呀地叫喊,叫的人心都酥了,我的孩子,我亲爱的孩子,我的其立。
终于有一天我睡了太久太久。睡到我自己都无法将自己叫醒,我知道,我就要死了。我能感觉到外界人的说话声,妈妈的哭喊声,医生沉着地命令声和护士门嘈杂地交谈声。很吵。
我知道我该死去了,我也知道我的孩子总算可以顺利出世了。
其立,妈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