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狭路相逢
转过一个角门,却意外的看见后院亭子里灯火通明。予麒和贝荃正在把酒言欢。我下意识的就想往回缩,已经被予麒看见了。“颜颜。”
“公子,事情已经谈妥,在下就先行告退了。”贝荃很有眼色的走了。
我不免有些进退不得。
“颜颜,睡不着吗?”予麒走过来把他的披风给我系上。
“是啊,换床了有些不习惯。”心里暗忖恐怕今晚难得脱身了。
“那正好,今晚月明星稀,这小院有几株月光花清新雅致,不如你陪我小酌几杯?”予麒今晚格外体贴。
我只好顺势应允,坐在小亭子里陪予麒喝酒。这亭子周围果然种了一些花草,那一簇簇银白或浅粉淡雅的,就是月光花了。予麒起身摘了一朵,借着酒意就要往我鬓角戴。
“鲜花美人,月光美酒,再没有比当前更惬意的事了。”予麒醉眼迷蒙,俊美的容颜在月光的浸染下,犹如镀了一层银光。恍若梦幻。我有那么一瞬的失神,手指不自觉的就抚上予麒的脸颊。
光滑的触感令我一震,大脑瞬间回血,我的脸烧透了。予麒看的哈哈大笑,很豪气的饮下杯中的酒,“颜颜酒未入口,心先醉了!”
那晚我到后面就彻底的醉过去了,也不知道是那酒,还是那人,那景。
醒来已经在马车上了,我回想了一下昨天的事,呼的就坐起身,才发现头痛欲裂,喉咙烧灼。身边的紫珠马上扶着我喂水。
“什么时辰了?”润了润喉咙我着急的问,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嘶哑暗沉。
“已经快到午时了。”紫珠的声音满是愧疚。
完了。事已至此,只希望穆斐不要误解我更深了。我无力的闭了闭眼。“不关你事,你去歇着吧,我想自己待会儿。”紫珠欲言又止,依言去了后面的马车。
一路浑浑噩噩,也没有什么胃口。听见紫珠又端了吃食干粮过来,我气苦,“都说了我不想吃。”
“是谁惹我们颜颜不高兴了?”原来是予麒。
看见他我就郁闷,也不知道昨晚的事是巧合还是予麒故意的,懒懒的不想搭理。予麒上前关心的摸摸我的额头,我别扭的拿手挡开,“我没事,就是没有胃口。”
一开口嘶哑的声音吓了予麒一跳。“都怪我不好,不该让你喝那么烈的酒。”一边就吩咐紫珠去煮醒酒汤。
我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可能又是我多想了误会予麒呢?他又不知道我白天遇见穆斐的事。
“颜颜,一会儿码头闲杂人等很多,你又不舒服,不如就戴上面纱吧!你也知道现在我俩的关系也还不便公开……”予麒递过来一条白纱。
我点点头接过来戴上。其实这样正合我意,毕竟我和穆斐的婚事闹得江湖上人尽皆知,见过我的人也不在少数,还是低调点的好。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面对穆斐了。
予麒见我戴上面纱,就去了前面马车。紫珠上来替我整理,码头已经到了。
因为打定了主意要低调,我没有跟在予麒身边,而是远远的落在后面跟丫头随从一起。予麒只是拿眼睛的余光瞟了瞟我这边,也没说什么。
远远的只听见阿布达瓦爽朗的哈哈笑声,和予麒的耐心解说。岸边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议论着贝赛号的气派非凡。我目不斜视只管闷头走路,连大名鼎鼎的“贝赛号”都没敢欣赏,倒是没有人注意到我。
上船的时候甲板随着水浪晃了一下,我的身体条件反射的往前倾,斜里伸过来一双手,我赶紧抓住,后面的紫珠扶了我一把,我才顺利上船。
这才看清扶我的人是予麒,他冲我点点头,我回以一笑。
“哈哈!玉面公子果然风流俊雅,难怪是储玉国闺阁小姐们属意的如意郎君排行之首。”阿布达瓦已经登船站在船舷上,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忍不住开口调侃。
“哪里,阿布兄台爱了。要数风流倜傥,非穆公子莫属了。”予麒笑着轻飘飘的把话揭过去。
阿布达瓦也不以为意,笑笑不再开口。这个阿布达瓦,我怎么感觉是在挑拨离间呢?
我这才发现穆斐也在船上,就站着阿布达瓦身边。看见我的目光,只冷冷的别过脸去,竟是比客栈见到时还要冷上几分。他身后的福管家,更是冲我“哼”了一声。我心下更郁闷了,想是为了昨晚我醉酒爽约的事。现在船上人多口杂,我也不方便过去与他说话,只好和紫珠打算先进船舱再说。
“表哥等等我!”贝赛号就要起锚了,岸上却传来清脆急促的呼叫声。
我也好奇的回头看,居然是女扮男装的韵蓝。
显然穆斐也吃惊的不行,呵斥道,“你怎么来了?不好好待在家里,乱跑什么?”
韵蓝委屈的撅着嘴,小脸一跨,“我……”说着说着眼泪就要往下掉。配上她身上的男装,看起来无比别扭诡异。
“好了好了,先上来再说吧。”穆斐拿扇柄触触额头,无奈道。韵蓝欢天喜地的上船。
“原来……穆公子是好男风的!”阿布达瓦唯恐天下不乱,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穆斐脸都快黑成了锅底。我忍俊不禁,笑出了声。不想引起了韵蓝的注意。
“咦,你是……”韵蓝吃惊的指着我。
“别胡闹了,还不赶紧回船舱把衣服换了。”穆斐出声打断了韵蓝的话。韵蓝敢怒不敢言,而且今天的事本来就是她理亏在先,只好依言随丫头去了船舱。
好戏看完,我也带紫珠回了船舱卧室。
精神整个放松下来,我这才有心思打量贝赛号。我住的这间房在贝赛号的二楼,和平常的房间一般大小,雕花木床,梳妆台,桌椅,小茶几等一应物什齐全,靠窗还摆放了一架古筝。汗水!
紫珠忙着整理包袱。我轻轻推开窗,一阵清凉的风伴着水汽拂过,清爽惬意。行船速度不快,依稀可以看见码头热闹的人群和车马,随着岸边的杨柳慢慢倒退。船行进的很平稳,也很安静。应该是靠人力划动的。
见紫珠已经整理完了,就说想去甲板上逛逛。紫珠顺手拿了件披风跟着我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