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苏浅夏艰难地坐了起来,只感觉腿部一阵麻木。
苏浅夏咬着牙,慢慢爬了起来,突然注意到身边还有一个人。
“额……宫泽熙……”苏浅夏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昨晚折腾地她头都大了,她无奈,再次撩起他额前的发丝,手放了上去,炽热的触感与他冰凉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手猛地一缩。天啊……这么烫……不去医院这厮就没救了……
苏浅夏刚想背起他,可是下一瞬间她猛然想起宫泽熙身上还只围那条浴巾。苏浅夏淡淡地看着宫泽熙恬静的眉眼,犹豫了一下,喊道:“安姐?”
安蓓在朦胧中听到声音,缓缓地睁开眼,也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说道:“什么事……?”
话说这里一片陌生的苍白,找不到丝毫生机,安蓓又揉了揉眼,心生疑惑,把昨天零散的记忆七拼八凑地整合起来,暗自思忖道:难道这里是宫泽熙的家?
想不到宫执行的品味如此……咳……
“宫泽熙他……”话还没说完,安蓓已经顺着声源小跑着来到她身边。
安蓓一进来就看到宫泽熙躺在洁白的床上,她晃了晃他的身子,却发现如此冰凉。
“他怎么了?”安蓓眉心微蹙,十分担忧地看着他。
“发烧。”苏浅夏简介而有力地答道,“安姐,你帮他换衣服,我……在客厅等你。”
安蓓愣了愣:“好,一会儿去医院。”
苏浅夏点了点头,在客厅默默地等待。
安蓓喜欢宫泽熙,昨天安蓓已经向苏浅夏表明了,这种替他换衣服的事情……也得她来做吧?苏浅夏淡淡的看向窗外,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突然很想去悠悠奶茶店,老赵微笑着听她说话,听她说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
不一会,安蓓拖着宫泽熙从卧室出来,苏浅夏见安蓓吃力的样子,猛地坐起来想上前帮她,可是在那一瞬间,她的动作又停在了那里。
她凭什么去帮?她有什么权利去帮?宫泽熙是她的谁需要她去帮!?
苏浅夏愣在原地,安蓓见她如此犹豫不决的样子,笑着说:“来吧,小苏,帮我一把。”她粉红的嘴角上扬,“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女人。”
苏浅夏呆呆的点了点头,上去搀住宫泽熙。
她打量了一下宫泽熙的衣着,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她实在佩服安蓓能脸不红、心不跳、又能如此镇定地帮一个男人换好衣服。
“放心吧,我什么也没看到。”安蓓似乎又俏皮地做了个鬼脸,“快走吧。”说完,她同苏浅夏一起把宫泽熙抬下了楼。
苏浅夏不禁冷笑,他穿戴的如此整齐,安蓓怎么可能什么也没看到?
“安姐,你会开车吗?”苏浅夏呆呆的看着面前这辆法拉利,狂汗啊狂汗……
没想到安蓓微微一笑,说道:“会。”
苏浅夏彻底傻了,安蓓居然会开车!?她一脸狐疑地先把宫泽熙塞上车,然后自己又坐了进来。
可是一路上气氛僵硬的不行,苏浅夏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尴尬地氛围,决定先开口为强:“安姐……昨天的事……”
“小夏,”安蓓不等她说完,接话道,“医院不远了。”
苏浅夏点点头,始终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无奈之下,她只好在路上备好台词,等到了医院的时候,再跟她理清昨天的事。
“下车。”没过多久,安蓓淡淡的说。
“是。”她一点头,拖着宫泽熙下了车。
两人都不知道,宫泽熙在一路晃荡中醒了过来,可是脑袋昏昏沉沉地让他再一次进入梦乡。
一场慌乱的梦,苏浅夏淡淡地望着他,望着安蓓依偎在他身边,她绝望地离去,薄唇嗡动,说着他听不见的话,眼角流下一颗晶莹。可是宫泽熙却是留在原地,想动也动不了,脚下仿佛生了根,身旁的安蓓一双模糊的面孔显得格外狰狞。
他猛然惊醒,不懂自己为何会做这样一场梦,醒来以后,却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白色中。
“你醒了。”苏浅夏宛若天籁的声音将他从梦境中拉出来。
他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这里是……?”
“医院。”苏浅夏面色苍白,不露一点血色,昨晚的折腾和今天早晨的疲惫还有胳膊上的伤把她折腾的不轻。
“你怎么了?”宫泽熙眯起眼睛,想把她苍白的脸看得更清楚些,可又猛然想起安蓓,“安蓓呢?”
苏浅夏冷笑,果然,果然他还是喜欢安蓓的……还不等她回答就询问安蓓的去向,安蓓呢?她苏浅夏始终无法和她相比。
安蓓呢?问得好。
半小时前——“安姐,昨天晚上的事……”苏浅夏顿了顿,“我想跟你仔细谈谈。”
安蓓安顿好床上的宫泽熙之后,回过头来说道:“不用,我帮你联系职位。”她又扯起一个冰冷的微笑给苏浅夏,“我不会亏待你的。”
这种诡异的笑容让苏浅夏不禁打了个寒战:“安姐,我能不能陪他最后一上午,也算是最后一面了。”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安蓓。
最后一面……她终究是选择离开。
安蓓犹豫了一会,说道:“好。”
安蓓在苏浅夏身后迟疑了一下,对着苏浅夏瘦弱的背影凝视了一会,推开惨白的房门离开。
于是,她就这样微笑着坐在宫泽熙身边,一直看着他的脸,想把他棱角分明精致雍容的脸烙印在脑海里。
她静静地看着他,这半个小时,她想了太多,韩珂可以第一天晚上和她吵架,第二天早上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安蓓可以第一天如此冷漠无情,第二天也可以如此优柔寡断。
整间病房,空有她与宫泽熙。
她笑:难道人本性如此?都能够一笑泯恩仇?第一天发生的事,第二天就能够忘记的一干二净?
苏浅夏静静地等,等他醒来。
“她出去……买饭了。”苏浅夏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给他。
宫泽熙迟疑地点点头。看着苏浅夏,似乎有些不正常。
“宫泽熙,”苏浅夏突然认真起来。
“干什么?”宫泽熙愣愣的看着她,他读不懂苏浅夏眼中的阴晴不定,更无法猜出她在想什么。
“你,到底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认真地看着他,期待着问题的答案,“到底为什么?从你捡到我手机,再到通过我的面试,还让我住在你家,半夜因为我感冒,让我做秘书……”苏浅夏掰着手指一一查着他为她所做的事情,抬起头,猛然发现他为她做过的事竟然有这么多,随即嘴角浮起一丝似有似无的苦笑。
说啊,为什么?苏浅夏看着沉默的他。
宫泽熙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解释,千万种思绪到了嘴边只能化为一丝无奈地笑意:“呵……傻丫头,想什么呢?!因为,我答应过伯父伯母要照顾好你啊……”好,好一个完美的理由。
苏浅夏睁大眼睛,随即淡淡地说:“是吗……”
“你……怎么了?”宫泽熙伸出手来想要为她撩起额前凌乱的发丝,可是被她拦下。
“没什么。”苏浅夏推开他的手,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夏……”宫泽熙伸出手想抓住她的衣襟,却又想起那天在咖啡馆拉了她的手而伤了她又缩回手来,最后一声呼唤也没能将她留下,她到底是怎么了?
苏浅夏默默走到医院后花园的鱼池旁,看着池中欢快游动的红色锦鲤,不禁叹了口气。
他帮她、照顾她,竟然纯粹是因为当初与她父母的一口承诺,她曾天真的以为那是喜欢,可是却没想到那是当初的承诺。
如果宫泽熙不对她苏浅夏那么好,苏浅夏怎么会对他有好感。
错了、错了,一切都错了。大不了重新来过,就当她的生活中从未有他,一切风轻云淡,随风逝去。
苏浅夏越想越气,原来当初对他那么有好感,现在一想绝对是浪费感情,可惜了她大好青春,于是苏浅夏对着鱼池咆哮,又把手里的石块狠狠地扔进去,溅起一层层水花:“混蛋!现在明明是老娘在照顾你!你算个屌!?”
“您好……”旁边一个小护士弱弱地说,“这里是医院,请您不要大声喧哗,还有,鱼池是医院内的财物,请您……”
这位善良的小护士其实是怕这位大嗓门的同志把正在散步的患有心脏病的老大爷、老大妈吓屎,于是很有诚意地过来请她降低她发声器官的响度。
“滚蛋!老娘走还不行!?”那小护士话还没说完,苏浅夏便一声怒吼吓坏了她,小护士推推眼镜,连忙后退几步,给苏浅夏让开一条路。
苏浅夏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都涌了上来。宫泽熙的生活好像从不需要她苏浅夏。有安蓓在就足够了。
是啊,有了安蓓就够了吧。
那当初让她苏浅夏过来干嘛?当摆设吗!?苏浅夏顿时觉得莫名的荒唐,冷哼一声,从那小护士身旁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