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箬抱着一只金灿灿的大鸭梨坐在窗台上眺望帅哥,突然就看到一个孤零零的人影站在教学楼外面。
“枫笙,他又在楼下等你了!”
“我告诉过他不要再等我了。”
枫笙那种轻描淡写地态度一向是杨箬所喜欢的,今天看起来却格外火大,手里的鸭梨狠狠砸出去,被枫笙轻而易举接在手里,就再也忍耐不住,“从一开始,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拼命把他往外推。却用什么欲擒故纵来搪塞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想玩玩而已。”枫笙咬了一口鸭梨,“水分蛮大的。”
杨箬一把夺过属于自己的鸭梨“玩玩?他这个人脑子一根筋有什么可玩的。”
“你知道我是个爱慕虚荣的人,他在学校的知名度那么高,和人相处的方式又那么高调。正符合我的胃口。况且,他学习那么好,快高考了,我还想让他帮忙辅导功课。不过我现在玩腻了,你如果真的喜欢他,让给你好了。”
“你?”杨箬气得脸色发白,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攥紧,青色的血管在手背上突突地跳动。
枫笙看得分明,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期待,那一拳如果真的能打在自己脸上,该有多好。
杨箬却仿佛看穿她的想法,满腔的怒气在瞬间散去,满眼的讽刺,“枫笙,你知不知道你每次一说谎,话就格外多。”
“如果真的是因为爱慕虚荣,先假意和他在一起,相处一段时间,再高调分手,不是更轰动,何必一开始就据他于千里之外。真正的原因是……”杨箬猛地转过身,指着楼下的阮亦晗,“你喜欢他!”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阮亦晗一直想不明白,那一天的枫笙心情应该很好啊。
所以他才趁她高兴,说出了心中藏匿已久的爱恋。
身边的人声音轻得像梦呓一样,“喜欢我什么呢?”
“你聪明、善良,帮助别人却从来不放在心上……对我来说你就像天使一样。”
她听的时候,一直在笑,是他初次见到的那种笑容,不着烟火气的冷清。
她总是那个样子的,虽然在笑,也看不出有多开心。
然后她就那样笑着对自己说,“那不是我,你喜欢的不是我。我不放在心上,不是因为我仁爱宽宏,而是因为我根本不在乎,与我无关的事,我从来不屑理会。你想象中的天使其实是魔鬼的化身,你被我蒙蔽了……”
她的话,他不太懂。可是她不肯解释,扔下他走了,从那之后,她就不理他了,即使迎面碰到也好像没看到一样。她是怎么了?他一定要问清楚,不管等多久,阮亦晗撑起伞,天气预报说有雨,果然一点都不错。
雨下得很大,枫笙走到窗前,阮亦晗依然在学校门口等她。
杨箬看看眉头紧锁的枫笙“心疼了吧……”
“没有。”枫笙冷冷地打断她,眼睛却始终没离开阮亦晗的身影。“如果我这样待他,他还没有意识到我有多么可恶,根本不值得喜欢,还要坚持,那他就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杨箬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这都是什么思维啊。那么多小姑娘,整天地争着、抢着、跑着、跳着只为了见阮亦晗一面,这位到好,明明喜欢得要死,还一个劲儿地把人家往外推。
杨箬忽然扳过枫笙的双肩,一脸严肃“你跟自己有仇吧。”
枫笙一本正经地扫开杨箬的手,“别被我伪善的表面迷惑了。”
杨箬把伞递给她,“那你们俩就继续僵持着吧,我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阮亦晗远远地看到枫笙,将伞高高地举起来。他的伞很大,七种颜色在伞面上依次绽开。就像一道踏破阴霾的彩虹。
枫笙故意侧开目光,与他擦身而过,衣摆却被拽住了。“枫笙!”他期哀的声音瞬间穿过雨线,狠狠撞入枫笙的耳膜。
枫笙不敢转身,“明明是熟知的人,明明知道你站在这里淋雨,只是为了等我一起回家。但我却装作不认识你,就这样无视你的存在,难道你一点都不难过,不生气吗?”
阮亦晗扬起明亮的眸子“不会,你一定有理由的。”
他的这种毫无条件的信任,总是让枫笙莫名地难过。
“没有理由,我就是这样的人,是个真正的坏人。我最后一次告诉你,离我远一点,别让我弄脏你。”
“你怎么会是坏人呢?”阮亦晗喃喃着,呆立在原地。
“她是不是坏人,你自己不会看哪!”杨箬真想一棒子砸晕他,“什么都信,你以后出来怎么混啊?”
阮亦晗听到‘出来混’这几个字,皱紧了眉头,想了想还是枫笙比较重要,暂时压下了教育杨箬的冲动,“可她现在都不理我了,我怎么看?”
杨箬诡秘地笑了,“你请我吃冰激凌,我保证你们俩个和好如初。”
枫笙一口气到学校后院,扔掉手里的伞,走进雨里,雨滴打在脸上,砸得生疼,心里却好过了一些。
一只手轻轻握住,兀自在积水里打转的雨伞,“因为太喜欢了,所以不能在一起……”那只手,指骨清灵优雅,像一块透明的玉一般坚定有力,“这样的想法,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理解吧!”
枫笙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你明白?”
那只手的主人,轻轻地提起一侧嘴角,“不只是你,我也可以感觉到,阮亦晗就像白色一样干净得让人心惊呢!”
“所以……”
“所以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相信他,对他抱有信心。”
阮亦晗看杨箬左右手开工,连舔带唆,黏黏腻腻地糊了一嘴,强忍着一阵阵反胃,“可以说了吗?”
杨箬舔舔手指,“投其所好,懂不懂?”
“那枫笙喜欢什么啊?”
“白色!”
“你确定?”
杨箬点点头“你没看到总是穿白色的衣服吗?”
“那我怎么样用白色投其所好?”
杨箬翻翻白眼,“我怎么知道?”
阮亦晗抿着嘴不吭声。
杨箬抬起头,“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觉得你根本就是来骗冰激凌吃的。”
杨箬没想到这个数理天才突然开窍了,非常正色地抹了抹嘴,“你知道有些话,我不能明说,你得自己揣摩。如果我说得太明白,枫笙就会发现咱们俩是一个战线的,对我有所提防,那样我就不能暗中助你了。”
“我们俩是一个战线的?”
“当然!”
“好!我信你。”
于是某天晚自习,万籁俱寂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在楼下高喊,“枫笙,你喜欢白色,那么从今天起,明天,下个星期,下个月,一直到毕业,我永远永远都穿白色的衣服。”
枫笙一口水喷了出去,“谁教他的。”
杨箬举起双手,“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