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疑惑地抬起头,“田队,我们怎么又回蓝广大厦了?”
没有人回答。小海奇怪地扭过头,田淡闭着眼睛靠在车窗上,一只手垂在身边,殷红的血染红了整只袖子。
小海吓坏了,赶紧停下车,打开车门,“田队,你怎么样了?”
田淡睁开眼睛,一双眸子异常柔和,“辛苦你了!”小海疑惑地看着田淡脸上慢慢绽放的犹如海市蜃楼一般的瑰丽笑容,瞳孔骤然放大,倒了下去。
田淡伸手压低帽檐,走下车,看着不远处阮亦晗的车队,嘴边缓缓地浮现出一丝惋惜的笑容,“老领导,你还是晚了一步。”
“轰,轰……”接连几声轰鸣,阮亦晗的车险些被炸翻。看着百米之遥的蓝广大厦,阮亦晗咬紧了牙,“停车,隐蔽。”车队停下来,爆炸还在继续。
听到这个声音的柳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沚烬到了。”
“他正在想办法拖延警方,我们刚才耽误了不少时间,要加快速度了。”柳箫点头,指纹验证信息正确,六楼的大门打开了。叶沚烬在这个时候赶到。
枫笙一眼看到他肩上的血迹,“沚烬,你受伤了?”
“没事,杨箬咬了我一口。”叶沚烬第一个迈步走了进去。
“哦,这样啊!”枫笙和柳箫同时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叶沚烬看到他们两个奇怪的表情,笑了,他的一张脸极美,笑起来摄人心魄。柳箫伸手挡住枫笙的眼睛。“这个你可不能看。”
叶沚烬伸手拿下柳箫的手,“没想到你们俩兴致这么好,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刚刚经历了生死……”
“咳咳……”枫笙低下头,“沚烬时间不多了,我们回去再聊。”
叶沚烬依言,双手在电脑键盘上飞速地敲击着,第一组密码输入,第一道锁解开。紧接着是第二组、第三组,第四组密码输进去后,通向终点的大门仍然没有打开。而叶沚烬也不再动作只是含笑看着枫笙。
枫笙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我有什么不对吗?”
“还要一个终极密码才可以,我以为这个密码你会知道的。”
枫笙有一种强烈地想要抓花他脸的冲动。叶沚烬敏锐地意识的这一点,后退了半步,“阮亦晗说这个密码只有你和他知道。”
枫笙走上前,叶沚烬提醒道,“这个密码只有四位,但你只有两次机会。”
看着黑色的数字键。枫笙陷入了回忆。
“枫笙,为什么,我唯一不能原谅的……”阮亦晗唯一不能原谅的就是她组织游行的那一天,对那个小姑娘见死不救。那一天是9月18号。没有时间犹豫了,枫笙按了下去。提示信息显示错误密码。
枫笙皱紧了眉头。还有什么呢,仓促之间,她的大脑竟然一片空白。
“轰!”一声震天巨响,整个大楼都颤了一颤。
叶沚烬难得地皱了眉,“要接近尾声了……”
随着这最后一声巨响,柏油马路上竟然出现了一个足有六米宽的大坑。
阮亦晗摘下帽子,扔进车厢。“一小队、二小队从中山路绕到蓝广大厦后面,三小队跟我从坑里爬过去。
看着眉头紧蹙的枫笙,柳箫走过去握住她的手,“你可以的。”叶沚烬也站在她身边,“不要急,你一定记得的。”
“一定要记得?”枫笙闭上眼睛。
“今天是9月29号,你答应过我会抬头微笑,可是今天你一直在流泪。”
“一定要记得抬头微笑,因为那表示我在想你。”
会是这个吗,在知道我是木乐组织的成员后,你还会想着我吗?
再想不到别的答案了,枫笙试着重新按下了四位数字。在几乎绝望的等待中,那扇门竟然开了。
深蓝色的水晶球在红绿交错的光线中幽幽地绽放着它的光彩。
“江凉在哪里?”
“他不会来了!”
“什么?”柳箫和枫笙同时喊出声,“那我们……”
“你们有我!”叶沚烬暖暖地笑着伸出手,在大家还没有来得及紧张之前,水晶球已经静静地躺在他手中。
枫笙一边对叶沚烬的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一边暗暗得意。柳箫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别得意,历史告诉我们老大往往是最无能的人。”
枫笙愕然地看着柳箫,他笑了,是她阔别了许久最熟悉又最陌生的笑容,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那些坚定的信念开始土崩瓦解。枫笙几乎要放弃了。可是她不能。
枫笙看向叶沚烬,他点点头,伸出手。枫笙上前抱住柳箫,从他身后把水晶球放到叶沚烬手中。叶沚烬温柔地看着她,无声地悲悯,格外动人。
枫笙松开柳箫,深吸一口气,“我要去天台找一样东西,你和沚烬先走。”
柳箫一把拉住她。“你一定要去吗,不见到他,你不甘心吗?”
“我没有……”
“告诉我,枫笙。”
柳箫看着她的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坚持。她想起自己曾经问过柳箫,“如果你喜欢一个女孩子,会怎么做啊?”
“我会在一个下雪天,对她说,下雪了,下来堆雪人吧。”
枫笙终于明白了那个夜晚,满身是雪的柳箫看我的眼神里,遮天蔽日的黑暗都是绝望。她十分清楚像柳箫这样骄傲的人,一旦受到伤害,无论在过去多久,都没办法愈合。他一辈子一次的释放,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她就这样辜负了,他用比生命还重要的尊严所作的付出。
枫笙看着柳箫,对我永远不冷不热,却追随我到木乐做杀手的那个人;在霰弹枪扫射,把我抱在怀里滚向一边的那个人;因为打伤我,而不能再用枪的那个人;只要是我想做的,不论对错都默默陪伴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你啊!柳箫,原来不知不觉间你已经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向你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任性。
风声过耳,全是丝丝的落寞。 “对不起,我非去不可。”
叶沚烬看着柳箫,“你还是松手了。”
柳箫看着枫笙的背影,“我一直在想,如果不能阻止,就陪伴她吧。如果陪伴也不需要,就等她,直到她回来。”
叶沚烬总是温和的眸子,散开薄薄的蓝雾,“如果她回不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