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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暗香袭来
书名：风声 作者：钟印 更新时间：2016-12-13 00:43 字数：3343
一束强光刺痛了黄花的眼睛，黄花用手挡着眼睛从地上站起来。监狱的大门被打开，空气中有一丝若有如无的暗香袭来。一个人慢慢地走进来，靠在门口。
黄花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你是谁？”
“不认识我了么！”这个声音他只听过一次，出奇的冷静，好像丝绸划过水晶表面，清凉干净。
黄花惊觉，“你是停车场里碰到的那个警察，你来干什么？”
“接你出去。”
“你？”黄花狐疑地看着他。
叶沚烬侧身让开出口，“你有十秒钟时间考虑。”
黄花略一思索，双拳抱在胸前，“谢了，兄弟。”话音未落，人已蹿出牢房。“有缘再见！”
“我们很快会再见的！”叶沚烬拉下帽檐，嘴边的笑容奇妙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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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亦晗回到办公室，夜深了，这个时候，大楼的这一层，除了值班的警卫，就只有他一个人。以往到也习惯了，只是今天觉得格外孤独。
走廊里响起很轻的脚步声，阮亦晗的眼睛里却忽然有了光彩。他几乎是从座位上跳起来，跑去打开了门。
两个人的视线相对，阮亦晗高兴地伸出手，刚要拍在他肩上，手又停住了。田淡看他愣在那里，伸出手去，握住了他停在半空中的手。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阮亦晗锤了他一拳，“你伤得真不是地方！”
“下次选个好点儿的地方。”
“我看你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下次就免了吧。你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了？”
“你答应我不着急，我才告诉你。”
“我答应！”
“我刚才去监狱里把黄花放了。”
“什么！他可是刑事罪犯……”阮亦晗激动地转过身。
“你看你，说了不急的。”田淡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解释道，“我放了他，主要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阮亦晗叹了口气，“你派谁跟着他？”
“没派人！”
“没派人？你就不怕你鱼没钓到，先把鱼饵丢了。”阮亦晗涨红了脸。
田淡指着他的脸，“你看你又着急了吧！”
阮亦晗看着窗外，憋着气不说话。
田淡走到他身边，“黄花这个人看起来莽撞，其实粗中有细，能注意到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更重要的是他很讲义气，重承诺，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他会是个好人。”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枫笙也会是个好人吧。”想到这里，阮亦晗的心里一阵绞痛。“你做得对，是我……”田淡忽然向他扑来，几乎与此同时，“砰！”地一声枪响，一颗**穿过玻璃，留下一个清晰的弹孔和一地的碎片。
阮亦晗反应的很快，“狙击手？”
田淡点点头，从阮亦晗身上翻下来。
阮亦晗看着门口的开关，冲田淡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各自分开。
阮亦晗从窗前跑过，“砰！”又一声枪响，屋子里一下子陷入黑暗。
阮亦晗咬紧了牙，紧紧地贴着墙壁，冲着田淡的方向喊道，“能不能确定位置？”
“交给我了！”田淡说着，人已经消失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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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箬已经在清理现场了，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房间里的灯又亮了，阮亦晗再一次站在窗前。
“不怕死啊！”杨箬笑着重新拿出狙击步枪，慢慢扭动着瞄准镜，俯下身去，“这一次，我不会再失手了……”
“我看未必。”
“怎么，想救他啊？”杨箬答应着，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阮亦晗，身子也一动不动。
“我想救你。”
“我到不知道，你对我还有如此浓情厚意。”杨箬闭上一只眼睛，把食指放在扳机上，慢慢地按了下去。
“你知道我从来不说谎。”
杨箬愣了一下，随即又笑出声，“在两个狙击高手对决的时候，一击不中，的确应该立即转移，但是你真的认为阮亦晗有这个能力吗。”
“不要忘了，你的身后还有我。”
“你会为了他，在我身后开枪……”杨箬停住了，因为她想起柳箫的死，他确实已经这么做过了。
杨箬站起身，“我真是小看你了，叶沚烬。”
她说着扔掉手里的狙击步枪，一双柔软无骨的手攀上叶沚烬的脖颈，指间薄薄的刀片在月光下泛着青紫色的光芒。“你真是什么都敢做，这世界上论心肠歹毒，只怕你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叶沚烬只是淡淡地含了笑意，“彼此彼此！”
看着叶沚烬抵在自己眉心的枪口，杨箬松开手，扔掉指间藏匿的刀片。“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最快的手并不是江凉的。”
杨箬一把抓住枪口，移到自己的胸前，“而是你。”一条腿缠上叶沚烬腰间，特制的高跟鞋跟长12厘米，只有筷子粗细。一路蜿蜒而上，抵在叶沚烬的脊椎上。
“你最好不要动。”叶沚烬笑容不失，在她有所行动之前，反手握住她脚踝，轻轻提了起来，看着一脸怨毒的杨箬，“我紧张的时候，枪很容易走火的。”
“我好害怕！”杨箬故作惊恐，身子一倾，向叶沚烬怀里靠去。
叶沚烬向后退开一步，伸手接住她柔软的腰肢，微微一笑，“你开枪，未必能打中他，但我却一定要将你带回去。”慢慢地把她放在地上，“你不开枪，我走后，你随时可以离开。”
杨箬躺在地上，看着叶沚烬近在咫尺的脸，那是朝夕相处的熟悉容颜，她的脸上慢慢绽放出魅惑众生的笑容，“叶沚烬，别指望我会感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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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亦晗看到田淡走进来，“见到人了吗？”
“我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阮亦晗点点头，站在窗前，看着**穿过窗户的位置，陷入沉思。
田淡一把拉住窗帘，“你还想给人当靶子。”
阮亦晗看着眼前浅蓝色的窗纱，转过身，“那是你清理过的战场，而你是我最信任的兄弟。”
田淡看着阮亦晗，这个已经晋升为分局局长的老领导，依然是一张秀气的娃娃脸，而他这种认真简单的表情，总是让人莫名感动。
“你要学会不相信任何人。即使……”田淡慢慢拔出**，对准阮亦晗，“这个人，是我。”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阮亦晗浧亮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害怕犹疑，“不相信任何人，对自己来说不是太残忍了吗？”
“你不相信我会开枪。”
“我相信！”
田淡很想笑，但是他笑不出。
阮亦晗却“扑哧”笑出声，“相信你个大头鬼，差点上你的当。你在非行动时间进我的办公室，枪里从来不装**的。”阮亦晗伸手退出弹匣，里面果然空空如也，没有一颗**。
田淡笑着，放下手中的枪，“什么都瞒不过你。”
阮亦晗到了一杯茶递给田淡，“你记不记得你这个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田淡看着手中的茶水，“我记得你一向只喝白水的。”
“别打岔。”阮亦晗绕到田淡正对面，“你有这个习惯，是因为我。因为有一次我偷了你的**藏在身上，结果那把枪走火，差点儿打中我，从那天起你就养成了这个习惯。我还记得我高烧遇险，你为了救我，把我藏在车下面，自己一个人引开匪徒，你肩上的旧伤就是这么来的，我还记得……”
“好了！”田淡打断阮亦晗的话，“老领导，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婆婆妈妈了！”
“不是婆妈！”阮亦晗看着田淡的眼睛，“我只想告诉你，我可以去怀疑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唯独对于你，我没办法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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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沚烬走出警局，杨箬站在路灯下，她身上穿一件黑色的亮片装，在灯光下光彩熠熠。她看到叶沚烬，整个人就贴上去，抱住叶沚烬的手臂，“你对阮亦晗很好啊！”
“你要的东西在这儿。”叶沚烬抽出手臂，指尖一点黑色的亮片，细心地贴在杨箬领口，“你用这件衣服当窃**，很有创意。但是你穿它去狙杀目标，实在太冒险了。”
“你是在关心我啊！”杨箬媚眼如丝地看着叶沚烬。
叶沚烬抬起她的下巴，对上她深情款款的眸子，“阮亦晗是老板想要的人，如果你还不想死，离他远一点。”
“要是一般人，一定被你吓死了。”杨箬故作惊讶地睁大眸子，眸子却是一片灰色的阴影“可惜啊，我并不相信。老板留着阮亦晗不过是为了威胁枫笙，现在枫笙都死了，你说，老板还要他干什么呢？”
杨箬伸手抓住叶沚烬的肩，只是抓住，没有武器，没有用力，甚至她的语调也是柔软的，“所以在我看来，不想让我碰阮亦晗的人是你吧！”
杨箬手下微微用力，好像再给一个疲劳的人做着舒适的按摩，“你为他打架，为他受伤，为他出卖我们，你知道我听着他慢慢道来你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有多感动吗？”她慢慢地摇着头，深深地感慨着，胸膛却剧烈地起伏起来。
“我感动得快要死掉了，可是我们呢！”她声音更柔软，手下的力道却加到十分，“是你说，我们是一家人。”杨箬的瞳孔一点点缩紧，声音也撕裂在空中，“可我万万没想到，你就是这样对待家人的。你走漏了风声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打死柳箫……”
“因为他该死。”叶沚烬静静地看着杨箬缩紧的瞳孔，一连串的眼泪终于从她大而美丽的眼睛中流出来，她松开叶沚烬退到墙边，不可遏止地痛哭起来。
叶沚烬已经走远了，但他仍然能听到杨箬的哭喊声，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
抬起头，星空璀璨，那个叫柳箫的男人，笑容静的像无风的天空，“如果她回不来，请你送我去找她。”
“上天入地，无论她在哪儿，我都要陪在她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