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的身上总有一种淡淡的流香,那是一种花的味道——雪烬。
那个人的房间里总循环播放着一首曲子,翻来覆去,一遍又一遍,总也听不厌。
那个人的房门总是不锁的,那一扇门,犹如摆设,一推就开。
那个人的脸上总带着笑容,从来也不会流泪。好像根本没有悲伤。正如此刻……
田淡慢慢地走到血泊中,他看着地上生死不离的两个人,微笑着道了一句,“不客气!”
轻轻地散在风中,那就是他送去的最后道别。
看着不远处的阮亦晗,田淡弯腰将枫笙抱了起来,那么轻柔,好像怕惊醒了她一样。然后他抱着枫笙走到阮亦晗面前。
阮亦晗仍旧跪在地上,只是再没有了声息,仿佛连呼吸都没有了。
他一生的挚爱就躺在他面前,他的手上沾满了她的鲜血。心好疼,疼得他不能呼吸。所以他就那样跪在那里,无声无息,直到精神都恍惚起来。
枫笙看向他,笑容暖暖,“小亦,对不起!”
“枫笙!”阮亦晗欣喜地伸出手,好多的血粘在他手上。那样鲜艳的红色,触目惊心。阮亦晗一下慌乱起来,手足无措地呆立在那里,“枫笙,你怎么了?”
“她死了!”那样低凉冷静的男声。
阮亦晗睁开眼睛,看到田淡抱着枫笙半跪在他面前。
“她死了,枫笙……死了!”阮亦晗直直的眼神,终于收了回来,他看着田淡,那么不确定地询问,带着那么强烈卑微的期盼。
田淡丝毫不为所动。“你看清楚,她真的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叫你小亦,再没有人为了你狭私报复、见死不救,那个为了见你一面,不远千里跑回来的枫笙,已经死了!”
“枫笙死了?你为什么一点都不难过呢?”阮亦晗的眼中一团又一团白茫茫的雾气,那么空洞而又虚无的眼神,“哦!我知道了,她和你没什么关系,所以你可以置身事外、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田淡听到那样的质问,语气仍然是淡漠的,“没错,我和她没有关系,你和她也不会再有关系了,她死了,你还活着。这一点儿,你明白不明白……”或许是因为过于激动,他肩上的伤口又崩裂开了,鲜血刺激了阮亦晗麻木的神经,他一把按住田淡的伤口,“老伙计!”
“老领导!”田淡看到他渐渐恢复神采的眼睛,终于释然的笑了。
阮亦晗看着他肩上的伤口,又看向他怀中的枫笙,“老伙计,放下她吧,我陪你去医院。”
————————————————闻着空气中消毒水的气味,田淡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那个人走到他面前,看到他旁边的空座位,并不落座,只是弯下腰,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和他一起看着在医院里跑来跑去的阮亦晗。
“我说过吧,在他的心里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能坚强振作起来,而你就是他的那线希望。”
田淡伸手摸上自己的伤口,“如果我也破灭了呢?”
“除了你和我,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那个人虚空地点着等待挂号的阮亦晗的眉心,“在那里,还有你甚至死神也夺不走的存在。”
她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沚烬,我只是担心,这条路这么漫长,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一个人会不会孤单寂寞!”
他开玩笑,“那你不要走了,留下来陪我吧!”
她微微笑起来,表情却是认真地,“我死后,会化成风,如果你听到有风的灵动,那就是我在守护你,直到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