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蓝的天幕下,枫竹仓皇失措地站在马路中央,过往的车辆远远地看到浑身是血的她,要么转头避开,要么脚下狠踩油门,极速飞过。
    叶沚烬靠在路边的广告牌上,看着枫竹的努力一次次化为乌有,努力地申辩着什么,又被推开。他其实很想告诉她,“停下来,歇一歇吧。”可是肺部持续尖锐的钻痛,不可控制地撕扯着他,他一张口,尚未出声。就咳出一口血来。
    “看到你这么狼狈,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心情就变得很好。”
    杨箬得意地抬起叶沚烬的下颔,“不过让你就这么死掉,实在是太便宜你了。”
    叶沚烬看她春光灿烂地笑着,深深地对上她的眼睛,“你还是舍不得我么?”
    杨箬脸颊一热,松开他,转向枫竹,“喂,你像神经病一样站在大街中央手舞足蹈,不把人吓跑才怪。”
    “难道你以为把自己打扮得像一个夜店小姐一样,就有人会为你驻足吗?”
    杨箬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你……”
    “在确定他没事之前,我没有功夫和你吵嘴。”
    看着比自己小整整七岁,还是学生的枫竹,杨箬只觉得底气一阵阵外泄,憋了一肚子气站在路边。
    正说着,一辆救护车疾驰而过。
    杨箬急忙招手,救护车呼啸而过,枫竹一闪身拦在车前。看着浑身是血冲向自己的枫竹,救护车司机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中央。
    摔得七荤八素的医生被拉下车,拽到叶沚烬面前。医生皱紧了眉头,“伤得很重,需要抢救。”
    “那还等什么,快呀!”
    “可是我们车上还有病人。”
    “还有病人,他怎么了?”
    “牙疼。”
    “牙疼也算病?”
    “话不能这么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啊。”
    “跟他废什么话,动手!”枫竹说着挽起袖子,就往救护车上爬。
    回头看见杨箬还站在那里发呆,某头一皱,“还愣着干什么,帮忙啊!”
    杨箬狠狠地咽了一口气,“你们姐妹俩的性格还真是天壤之别啊。”
    在枫竹再三保证一定把牙疼的那位在半个小时之内送到医院之后,叶沚烬终于被抬上救护车。车门关上的瞬间,叶沚烬一把抓住杨箬的手腕,“箬箬,对那个牙疼的病人好一点,别老那么凶,你看你都有抬头纹了。”
    杨箬瞪圆了眼睛,刚想分辨几句。叶沚烬已经松开她,晕了过去。
    救护车刚走,杨箬一把拉过枫竹,“我长皱纹了吗?”
    枫竹不理她,自己到前面去拦车。
    杨箬掏出随身携带的镜子,举到眼前。看到原本一直在哼哼唧唧嚷嚷着“疼死了”的病人,正利落的翻身而起,正向自己扑来。
    杨箬冷笑一声,侧身躲过,反手一扬,手中的镜子直接拍在那人脸上。金属制成的小铜镜,背面有凸起的花纹,花瓣刻得极细极利。杨箬这一拍借助惯性,力道极重,顷刻间在那人脸上印出一朵血花。那人摸着火辣辣的脸颊,杀心顿起。
    关上车门,医生转身去取消毒纱布,取了一支注射剂,“没想到这么顺利。”
    “是啊,太顺利了。”	“嗯,回去老板一定……”医生瞪圆了眼睛,因为刚才和他对话的,赫然是本来应该昏迷不醒的叶沚烬。
    “蝮蛇?”
    “如果你是叫我的话。”阮亦晗摘下口罩,“恐怕我会让你失望了。”
    “你把蝮蛇怎么样了?”
    “处理掉了。”
    “你杀了他?”
    “只是昏迷!你用词能不能婉转一点儿,吓坏他怎么办。”
    叶沚烬扯出一个微笑,想配合一下昔日的老领导,但他还没张嘴,就和着血沫子咳了起来。
    阮亦晗一下靠在他身后,用后背支撑着他,“你怎么样?”
    “怎么样?”医生镇定地坐到他们对面,语气却是恭敬的,“叶先生肺部中弹,如果不抓紧时间抢救,可能会死。
    “呵呵,你还真是不了解情况啊,你竟然不知道我这个老领导一直都盼着我……”
    他这边一句话没说完,阮亦晗已经卸下配枪,“说,怎么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