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榭丽舍大道的尽头,叶沚烬抬起似水若寒的眸子,笑容绚丽如火,“枫笙,你应该知道的!包括我在内,现在有多少人希望你去死。”
“小凉那个孩子,其实也不坏,他还太小,还不懂事。他以为杀了我,我就可以永远陪着他了。可是什么是永远呢!那只是一个空洞的代名词而已。老板这么做,实在是无可非议,他的心里空虚的只有欲望,如果有人连这个都从他身边抢走了,那他大概要疯了吧。
看着对面的人微微动了动嘴角,枫笙叹了口气,“连这样欲言又止的表情都这样美,沚烬,如果我不在了,有人欺负你怎么办?”
她在这个时候开玩笑,他跟着附和,“那你留下来,陪我!”
“那是不行的,或许我真的不是一个坏人,但我也绝对不会是一个好人!在我完全沉沦以前,在我变得你不认识我以前。帮我结束这一切吧!”
看着对面的人不置可否,枫笙解释道,“我的死会带来很多好处,对我来说,没有比这更有意义的事了?小亦会永远记得我,小竹会得到眼角膜,小凉会弥补自己的空虚,老板也不用再害怕,而你不必左右为难。每个人都会得到满足。我自己都没想到,我的死会带来这么多的好处。”
“原来你也有这样傻的时候,你死了,他记不记得你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关系。枫竹如果知道自己的姐姐为了给她提供眼角膜而自杀,她该如何自处。江凉还没死就失去你,他一定会后悔。老板失去了爱将,必然自折一翼。更何况柳箫怎么办、杀死你的阮亦晗又该怎么办?”
“你看看,你想到了每一个人的好处,独独忘了自己。我不死,你怎么证明你对老板的忠诚!”
叶沚烬一时语塞,“我会想其他的办法……”
枫笙点点头,以你的能力,虽然只有短短三天,也足以你想出方法脱困,但那样你又要耗费多少心力。何况我还有非死不可的理由……”
叶沚烬笑了,他的笑容总是和煦温暖的。他时常笑,却从不向此刻,带了一点点讥诮,“非死不可的理由,他沉吟着,想起阮亦晗认真的表情,“一个人没有非死不可的理由,只有努力活下去的理由才对。”
“木乐的势力越来越大,已经到了几乎不可抑制的地步,举国上下,除了阮亦晗,你看谁还敢公然与木乐作对。”
“没有人!”
“依你之见,以阮亦晗的能力他又能与之抗衡多久。”
“如果不是我们暗中帮助,他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你还不明白吗,维护正义不是喊喊口号就可以,更不可能仅凭一腔热血。想要伸张正义,仅凭一腔热血还不够,小亦他,需要力量!想要更多的力量,就要拥有更大的权力。”
可是以小亦刚直不阿的个性,他不可能也不屑去追求这些。但是没有这些他寸步难行,所以我要帮他。我要让他在一次次的晋升中,一步步获得更大的权力。我要他拥有足可以与木乐匹敌的力量。”
想到自己因为被威胁而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女孩死在面前。枫笙素净清淡的脸上忽然狰狞起来,“只有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摆脱制约和束缚,才能去完成他想要做的事。而我死后,请你帮他,继续获得这样的力量。让他能够自由的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原来,这才是你最终的目的,你想要阮亦晗亲手打死你。”
“没错,破获木乐组织的王牌暗杀小组,这样的功绩总该让他坐上局长的位子了吧!”
“恐怕还不够!”
“当然不够,你还要把我和他的故事通过媒体的力量传播出去,你要人所有人都知道,阮亦晗有多么爱我,下手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决绝,没有丝毫犹豫。你要帮他赢得民心!”
“声望、民心,你要人为的把他塑造成一个救世主!”
“沚烬,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恐怖,但这些还不够。我还想要得更多,我想要你一直陪在他身边,直到最后。”
“挽救众生的,不是那个名义上的救世主,而是你,众口一词的坏人,叶沚烬!”
“你笃定我一定会答应的是不是?”
枫笙看着他冰雪般精致的容颜,含笑的眸子,弯腰捡起了一片落叶,“冰川和火山,这么汹涌澎湃的矛盾,这样毁天灭地的力量,就让这样高度完美的融和在一个人的身上,也就只有这一个人了。”
“只是你这样的人,任何人意图拥有你,都是一种不可饶恕的亵渎。不应该只属于一个人。没有人能完全占有你。即使骄傲如我,也难以承载你的绝代风华。可是在无数光辉的掩映之下,那个平凡的你,又该怎么办呢?”
枫笙合拢了双手,将落叶包在手心,“我死后,会化成风,守护在你身边,直到路的尽头。”
真有意思,原来一个好人只能救一个人,而一个坏人却可以挽救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