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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2 他要承受爱你的痛苦
书名：墨墨清欢 作者：绿子 更新时间：2016-12-13 00:44 字数：3189
墨墨不知道还有没有更糟糕的情况发生，躺在床上，看着坐在她床边的蒋妈，洞悉的试探，略带关心的紧张，一切都恰到好处。
“墨墨，和我说会儿话吧，嗯？生子说你一个星期都没有说过话了”，像妈妈一样的温和的话语，可是她该相信她吗？
墨墨撑起胳膊坐了起来，后背的已经结痂，现在直觉得痒，蒋妈在她的后背垫了一个软枕。
“墨墨，你不认为两个人的结合是很奇妙的事情吗？生子已经告诉了我发生的一切，抱歉，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其实在他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的身份，当时我曾劝阻过他，可是并没有告诉他真相，因为那只会成为你们之间断不开的桥梁”，蒋妈站了起来拉开卧室的窗帘，顿时大片大片的光灌了进来，她转身看着墨墨继续说：“可是我没想到他时隔半年，根本就没有放开你，反而彻底进入你的生活，我了解我的儿子，那种情况下，除了玉石俱焚他是不会放开你了……，所以我默认了他的行为。”
“或许让我待在你们看得见的地方会更好吧”，墨墨眯着眼睛，满脸绯红，一直以来，她是感谢眼前的长辈的，因为她们之间没有婆媳的别扭关系，她也没有要求她改变什么，不常见面可是每次都表现出了长辈最大的慈爱和关心；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愧对之心，也是最大的残忍；听着她口中的话，为了他那了不起的儿子的爱，她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至始至终，这个女人的出发点都是他的儿子。
“墨墨，我知道你恨我，或许你恨我们蒋家所有的人，但是生子爱你，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他付出了很多，你以为你姐姐在国外是如何拿到身份的，还有你母亲的肾源，你在巴黎的那张画你可知道他动用了多少关系才买到的吗，只是因为你会开心，包括你在学校的很多点滴小事，或许你从来都不会在意，但是作为母亲，我看在眼里，他做到了最可能限度的宠爱你，让你避免受到伤害……”
蒋妈看着窗外，视线放远，捉不住焦点，脸上的每一个特征说明她同样不愿回忆起那段记忆，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感情中，“两年前，你父亲本该是局外人，可是他同样被人利用成为了那场局中最关键的人，只要他肯签署那份股份让渡书原本什么都不会发生的；双方派系暗斗了那么多年，正是上位之时，是不会让你父亲成为绊脚石的，自然而然，你和你姐姐变成了那场战争中最无辜的人，生子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动用了国外的势力，逼你父亲就范……，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他才无意间听到了你父亲的控诉，知道了你的情况后，他马上去了巴黎是他亲自去的警局给你交的保释费。你们并不认识，可是却早已经相互纠葛，这也是缘分吗？”
恍惚的记忆，在她释放的当天，巴黎警局擦身而过的三个中国人，原来命运已经铺设好了红尘，只等路上的人按部就班的行走。墨墨把眼睛闭了一会儿，像是被内心的光晕眩了似的，一刹那间，她已经这样有力的约束了自己；她那起伏猛烈的心平息了下去，像是乌云过后汹涌波涛受了阳光和蔼的照拂一样，这种沉默，挣扎，自制继续了二十几秒钟；然后，墨墨抬起她那苍白的脸看向蒋妈，再残酷的真相也是她的不是吗？
“生子的确策划了整件事情，但是你从来都没有在他的算计之内，从来没有；也是从那时开始，他放弃了政治抱负，哼哼，这是对我们蒋家的惩罚；当初很多事情都失控了……，我知道在他了解了你身份的时候，曾经想要告诉你真相的，是我阻止了……”，蒋妈语气一滞，睫毛上下跳动着，好像眼里进了沙子，随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好像在思量需不需要告诉她这段记忆，可是她选择说了出来，“你当时买了回青岛的机票，我想生子会战胜心魔放你离开，可是他竟然用婚姻切断了所有的退路。”
“人很奇怪，越是亲近越是没有办法开口，我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左右权衡，想着今天要告诉你，可是明天会再见面，下定决心明天要告诉你，可是看见你却说不出口，因为你们正在相爱，因为他想要继续爱你……，天底下的母亲都很自私，我也是，墨墨，等你有一天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会知道，为了孩子，再艰难的选择都会变得简单；生子现在放不开你，那你就还是蒋家的儿媳，作为蒋家的儿媳要学会放弃，固执以往不是聪明的选择……，你们会变成这样都是我造成的，看着你对他百般忍让，我一直心存感谢，是真的，我感激你的出现，弥补了他出生在这样家庭的遗憾……”
“所以你掩盖掉所有的真相……”，墨墨上颚骨同下颚骨呷呷的发起颤来，她吃了一惊，害怕起来脸色煞白……接着，她的恐惧变成了愤怒。
“……抱歉，生子说他已经受到了惩罚，失去你的心的惩罚，他的懊悔和自责，你可以选择视而不见但是我希望你能正视自己的心，不要用他对你爱伤害他——这太残忍；我劝过生子，让他放手，对你们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不会那么容易的，你也动情了不是吗？”
“把它当做是对你们的考验吧，组织起一个家庭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即使分开了，也不会彻底斩断你们之间的牵扯；如果还是不行，我会让你离开的……，墨墨我想弥补你……”
“那就让我们离婚。”
蒋妈站起身，看着墨墨，苍白的脸上热泪滚滚，这样的女孩，注定凄苦，因为太善良，世间的善恶分得太清楚，墨墨不能原谅的是她自己，擦掉她的眼泪，“给你们彼此一点时间，之后再来下结论好吗？乖女孩，我不希望你伤我儿子的心，但是我也不希望你们相互憎恨的生活下去……，累了就早点休息吧。”
离开卧室的时候，蒋妈突然侧身，看向墨墨，声音平缓，“生子曾今说过‘与其选择分手之后的痛苦，他要承受爱你的痛苦，就算是地狱，他也要和你一起走’，墨墨相信我，他受的煎熬并不比你少，只要你愿意打开你的心，让一切从新开始。”
“……有开始就会有结束。”
蒋妈走后，屋子内出现了死灰一般的寂静，墨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眼泪，没有一个具体的缘由，怎样的才是真相，执着追求的是否值得？
呜咽抽涕变成了嚎啕大哭，好像那些眼泪以前在一个不见天日巅峰深井当中，现在才涌现出来，她内心的充满了尖锐的隐痛，就是流眼泪也没有办法使它消减。心中总有一股怨气，可是现在，她却怨恨这没有价值的命运，怨恨蒋瑞生，怨恨他的出身，他的残忍，同样的还有他的爱。
捶打着被子，发泄着愁苦，他们之间该怎么办？顺其自然的心就这样难吗？爱和恨彼此相伴，快要把她折磨疯了。
卧室的门被大力的推开，蒋瑞生似乎听到了她的哭声，箭步冲了进来，一瞬间的充愣，反应过来紧紧的捉住她的手，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两人之间没有缝隙，紧靠在一起，蒋瑞生心疼却又无法说出口，只是安抚她失控的情绪，“墨墨，墨墨，没事了，没事了……”
安静下来，可是眼泪却怎么也制止不了，张着嘴，颤抖着，为了悲戚的命运，他们之间这该死的爱情，什么时候她竟然恋上了这个胸膛，可她害怕再也不能就此躲进蒋瑞生的怀里，竟然开始贪婪这个男人的怀抱，可是记忆里的伤痛无时无刻的在提醒着她，又是一阵挣扎，反复以此，直至身上的力气渐消。
一张口咬上了蒋瑞生的肩头，却怎么也不愿意松口，蕴含了无比憎恶和渴血的欲望，墨墨知道自己的脸扭曲了，现在她的神态一定很可怕。
铁锈的味道混合着墨墨的眼泪纠缠在两人之间，蒋瑞生感受着疼痛，可是奇诡的事着蚀骨的疼痛却让他有种解脱的欲望。
墨墨终于松口，褪出他的怀抱，贪婪会变成贪念……
蒋瑞生看不见墨墨的眼睛，因为她不愿抬起头来，但是他清楚地看见她高高的纤细的眉毛和长长的睫毛，这睫毛是湿润的；在她的一个面颊上有干燥的泪痕，这泪痕一直到达略微苍白的嘴唇边，在阳光中闪耀着；她的眼睑又红了，嘴唇痛苦的颤抖着，慢慢把头扭回，俯的比以前更低了，浓密的睫毛底下重又流出眼泪来，停在面颊上，闪闪发光，好像一直这样循环往复，一直流不停。
蒋瑞生记得墨墨第一次躺在他身下的时候，也是这样眼睛里慢慢泌出一眶眼泪；眶满之后，顺着她的眼角流进她的头发中，他曾经吻干了她所有的泪水，现在却吻不醒那颗悲伤绝望的心，他们都是！
“我知道这是错误的，我也知道在你面前我是个罪人，但是我不能离开你，要付出代价也无所谓，不管什么，我都愿意承受。”蒋瑞生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泪从他的凝滞的眼睛里流溢出来，他低微的对墨墨说，几乎泣不成声，目光迷失在苍穹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