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正在教室看书。其实看了半天,连一页都没翻。虽然眼睛盯着书,可心里却在想着张若颜。这时,一个小紫砂壶轻轻落到柳风的书上。柳风不由得抬头一看:张若颜正笑吟吟的站在旁边。柳风一阵兴奋,赶紧往旁边让了一个座位。张若颜缓缓地坐下。
“怎么样,好些没?”柳风关切地问道。
“嗯,没什么事儿了,也不疼了,就是还有的淤青,再过几天就没事了。谢谢你的药,谢谢你。”张若颜笑道,很真诚。
“那就好,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柳风在女孩儿面前总是很谦虚。
“在你是举手之劳,在我却是很大的事儿。要没有你,我也好不了这么快。”张若颜十分认真道。“后来我才知道,那天那把紫砂壶摔坏了。我给你买了个新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意。”说着,将紫砂壶塞到柳风手里。
“这怎么成,我如何敢当啊?”柳风假装推辞,其实心花怒放:看来,张若颜心里还是有我的,还是在意我的,也不白让我喜欢她一场。
“拿着吧,我没拒绝你的药,你也不要拒绝这个茶壶。”张若颜坚定地说道。
“那我就老实一回,恭敬不如从命了。”柳风顺坡下驴道。“样式、质地、做工都好,比我之前那个强多了。你很有眼光啊,鉴赏水平高啊”。柳风没心没肺地幸福地笑着。
从那时候,这个小紫砂壶便一直伴随在柳风的身边,直到广州、直到天津、直到北京;在流花湖,在海河旁,在建国门;无论柳风去了哪里,无论柳风身在何方。每当柳风捧着那暖暖的紫砂,便能感受到她给自己的脉脉温情;每当柳风品着那沁人心脾的茗香,便能体味到她给自己的绵绵柔情。
“花言巧语,就会哄骗别人”。张若颜笑道,“我可不吃这一套”。她补充道。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柳风小心翼翼地捧着紫砂壶,如获至宝般,看着张若颜幸福地笑着。
“你傻笑什么?让人心里发毛。”张若颜嗔道,脸上却渐渐泛起两片红晕,映着如雪的香腮,如有盛开的桃花,美不胜收。
柳风不由得看得痴了。
直到右臂一阵疼痛,柳风才如梦方醒。原来是被张若颜掐了一下。
“丫头,咱这可不是淑女所为啊。”柳风一边揉着胳膊,一边呲牙咧嘴。
“是你自找的,我有说过我是淑女吗?”张若颜不屑道。
“虽然你没说过,但我一直觉得你很淑女,‘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好像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女子。”柳风当时说的绝对是真心话。
“打住!巧舌如簧。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嘴!你嘴里能吐出象牙吗?”张若颜认真地问道。
“不能,我只能吐出唾液。”柳风怒了努嘴,尴尬道。
“恶心!”张若颜啐道。“你成天发呆,以后就叫你阿呆吧,好不好?”张若颜越想越觉得这名字很切合柳风。
“可以,但是不能让别人叫响了,只能你一个人。”柳风没心没肺地笑道。
从那时起,在张若颜的手机里,“阿呆”两个字就取代了“柳风”,直到现在。后来,一次在园林里看桃花时,张若颜充满柔情地对柳风说道:“我喜欢你在我面前呆呆的样子,喜欢看你对着我没心没肺地笑”。
一连几天都没见张若颜来上晚自习,柳风心里就开始发毛了,便再也在教室里坐不住了,出来进去的寻思。
“我所尼了四部思屁股长疮了,瞎固秋嘛玩意儿?”童文东对柳风喊道。
“别理我,烦着呢。”柳风瞥了童文东一眼。
“自于介么自微吗?不揍四在爱河里sua个狗刨嘛!”唐文东一脸的不屑。
“你丫管住自己的嘴,别到处喷粪,影响市容。”柳风狠狠瞪了童文东一眼。
那时尚有闲情逸致讥笑柳风的童文东并没有预料到,在未来不久的日子里,他自己也同样掉进了爱河,拼命地狗刨,拼命地狗刨,结果,却怎么也游不到岸边。
转过天来的课间,柳风终于憋不住,跑到张若颜身旁,紧张兮兮地问道:“这几天忙什么呢,怎么一直没见你上晚自习啊。”
“我和楚晓怡找了工作,在勤工俭学。”张若颜神秘兮兮地小声道。“别告诉别人哦。”她不忘了叮嘱一句。
“啊?奥。什么工作啊?说来听听。”柳风心里暗自奇怪,这丫头怎么说风就是雨,想起哪儿出是哪儿出啊?
“就是在一个饭馆打工,当服务员。每天下午5点到晚上10点。”张若颜说道。
“这样不好,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外面坏人太多。”柳风顿时紧张起来。
“还好了。老板和老板娘人挺好的,挺照顾我们的。”张若颜辩解道。
“不是,我是说那些吃饭的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不安全。还不如去做家教。”柳风关切道。
“我自己还没学好呢,怎么能够去耽误人家孩子。那不是误人子弟吗?去饭店接触下社会、增长点阅历也挺好的。”张若颜挺固执的,看到柳风一脸关切的样子,不由得心内一暖。“没事儿,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又不是小孩子。”
柳风无奈的晃了晃头,“有什么事记得叫我;如果不开心,就别去了。”
“嗯,知道了。”张若颜乖巧的表面下,却是一刻倔强的心。
那天晚上,柳风特意去了那个饭店。
“您好,先生,请问您要点什么?”一个小姑娘过来问道。
“一份儿蛋炒饭,一份儿酸辣土豆丝儿,一瓶啤酒。”柳风淡淡道,眼睛却盯着远处的张若颜。看着张若颜忙碌的样子,柳风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疼痛。他暗暗发誓,我以后一定要挣大钱,养着你,宠着你,绝不叫你再出来打工,再来吃这种苦,我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做个幸福的小富婆。
过了一会儿,张若颜才发现柳风在盯着自己。她找个机会走到柳风身边,“你怎么来了,来干嘛啊?”
“来吃饭啊,我好饿”。柳风傻傻地笑道。
“赶紧吃,吃完了赶紧走。别在这添乱啊”。张若颜催道。
“你好像不喜欢我来这啊?”柳风拿捏出伤心的样子。
“你在这我紧张,不好意思工作了”。张若颜又羞又急。
慢吞吞地吃完了饭,柳风翘着二郎腿,拿着牙签小心翼翼的剔着牙。
“吃饭比猪都慢。你怎么还不走啊?”张若颜继续催道。
“吃累了,歇歇,消化消化食儿。”柳风懒洋洋地道。
“你马上走,要不以后就别再理我”。张若颜怒了,冲着柳风瞪眼。
“别啊,我走还不成吗?”柳风一下子从椅子上窜了起来。“你自己小心,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柳风不住地叮嘱。
“知道啦。你比老妈子都烦。”张若颜嗔道。
每天课间,柳风都会去关心一下张若颜,问问工作情况,有无麻烦啊之类的。张若颜总是会饶有兴致地讲一些饭店的趣闻趣事。而柳风却总是心不在焉地听着,心里却不以为然,他还是担心,怕张若颜受委屈。
有一天,张若颜对柳风说:“今天工作最后一天,下个月我就不去了。”
“怎么啦?有人欺负你吗?”柳风关切地问道。
“不是啦。是因为……因为别的。”张若颜吞吞出出的“到底什么情况啊?”柳风有点急了。
“我说了你可不准笑话我。”张若颜道。
柳风点了点头。
“有人骚扰我。”张若颜脸变红了。
“谁啊?他有没有欺负你?”柳风真的怒了。
“没有欺负我。就是老板的儿子给我写了封情书,说爱我,想和我谈朋友。”张若颜害羞道。
“他敢!”柳风霍然起身。
“你干嘛啊,稍安勿躁。”张若颜赶紧拉柳风坐下。“他还是个上中学的小孩子,糊闹的。”
“那也不行,我得找他去。”柳风真是吃醋了,他早已把张若颜看成自己的女人,岂容他人染指。虽然张若颜和他只是一般的朋友。
“你有病吧?都说了是小孩子,你何必跟他较真儿呢?”张若颜劝道。
“我不想别人骚扰你,我心疼,我吃醋。”柳风一冲动,嘴里开始跑火车了。
“你……”张若颜脸红得更厉害了,把头深深的垂下,掰着手指。
柳风也觉得挺尴尬的,暗恨自己:咋么什么话都说啊?
“没事的,过了今天,我就不去了。”过了好半天,张若颜才细细的说道。
“嗯,那好。”柳风附和道。
到了晚上,柳风越想越放心不下,害怕那小子又去骚扰张若颜。他就像是有几只小耗子在不停地挠自己的心,难受的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不停地搓屁股。
“不行,我得去看看她。顺便接她回校,这也是个与伊人亲近的机会啊”柳风心里默默地想着。于是,他撒丫子便往张若颜打工的饭店跑去。
然而,令柳风内想到的是,等着他得会是一场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