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顺着赵云来时的路往回走,找到一家客栈,要了二楼一间房子安顿下来。我一边给小灵打水洗漱,一边心想,怎么能在脸上画个妆才好。这赵云当真难缠得紧,说不定一个回马枪杀过来怎么办?
我端着木盆快走到客栈后院打水的地方时,和一个身材略胖的人擦肩而过。我们同时“咦”了一声认出了对方——左慈?刹那间我们同时动手,他颇有几分力气,又自小儿练过几年,一双手上来便来制我的双腕。我丢下木盆,岔开他的双臂,看准他又来抓我领子的右手的两根手指,一把握住。他的手肥胖多油还汗忽忽的不好抓。我痛下杀手,一膝盖顶向他的下身,趁他“哎呦”弯腰之际,一手揪住他的头发将他脑袋后仰,一手抓牢他的中指和食指向后拗去,彻底制服了他。好在这大中午的,客栈的人多在休息,我们又是在楼梯后面通往后院的门口,所以根本没人发现我们两在斗殴。
我两手牢牢揪住他,弯腰把脸凑到他跟前,小声说道:“你要是老老实实的,我就放开你;要是乱说乱动马上要你的命。听清楚没?”
他被迫仰着脸,眨巴了几下眼睛,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好,我不动。你放开我。”
我只松开了左手,不再揪他头发,右手还是紧抓着他的两根手指。我等他蹲在地上喘了几口气,并不急着催他站起来,直到他自己起身说:“好了,可以走了。”
我让他拿起木盆,然后用他肥大的袖子遮住我和他纠缠在一起的手,假装亲热地用左手抚着他的背,走上楼回我的房间去。他很配合地一路低着头,假装跟我互相客套着,直到进了屋,我松开他手关了门后,他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小灵一下子翻身坐起。只听得左慈叹了口气,说道:“唉,这要让人看见了我今后可怎么混哦!”他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
我心中一动——他平时是专门装神弄鬼,用道学和魔术唬人的,手下弟子很多,最是要面子——于是急忙蹲下说道:“大师,你放心。只要你不跟我捣乱,我和小灵绝对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的。我说话算话。”我抬头看着小灵说道:“小灵你说是吧?”小灵跳下床,蹲在左慈面前,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起誓,只要你不跟我们为难,我们如果还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就不得好死。”
左慈看了我们一眼,又低下了头,过了半晌才说道:“你们要我怎么做?”
“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希望你能老老实实的回答,只要我们满意了就会放你走。另外,你走后不要说出我们在这里。我知道你的弟子众多,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有百步之外轻易取人性命的法术。只要你不说在这里看见过我们,我们绝不会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也不会为难你和你的弟子——当然,如果今后我们还是敌人的话——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难处:你肯定是答应过刘备的。——今后我们相遇,只在法力和智谋上较量,不谈今日之事。”说这话我是边说边仔细斟酌的,我自衬这样说既能有心理上的优势,又不至于让他有太大的反感,所以我微笑地望着他:“这样你觉得可以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抬头说道:“把你那法器给我看看行么?”我知道他指的是**,便抽出一把拿在手里给他看。他动了一下,似乎想伸手接过去,但是马上意识到我不会轻易给他的,所以停下来,看了看我说道:“我可以拿着看看不?”我摇摇头说:“不可以。”他只好坐在地上贪婪地看,两眼放出光来,一边仔仔细细地看,一边说道:“这是不是就是在镇妖塔上斩妖除魔的法器?”我点点头。他又问:“昨晚你用它毙了赵将军的马?”我又点了点头。
“伤口不大嘛。”他嘟囔道:“一个小小的圆洞,怎么一下子就要了一匹宝马的命呢?”
他很认真地问我:“我需要怎么样做才能得到这么一件法器?”他怕我没听明白,又换了个说法:“你指点我一下,我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可以得到这样一件法器?”
我把枪收起来说道:“别想了!你不会得到的。”
他神秘地笑了笑:“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只要有恒心,就能找到办法得到它。”
“你怎么知道绑架我的是刘繇?”我转移了话题。
“他们盯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失忆的时候完全没有价值,就没人会抓你。你一恢复记忆他们就动手了——真是的,比我们下手还快!”
“好吧,这次刘备怎么下了这么大的血本,连你和赵云都派出来了?”我不动声色地恭维了他一下。
左慈显然对我把他和赵云相提并论很是满意,满脸得色地说道:“那是!刘皇叔的眼光和智谋无论如何都不是刘繇所能比的。做大事是要舍得下大本钱的。”
“我看刘皇叔是要成大事的。他不仅有关张赵云这些猛将,身边还经常有一些神秘人物。我是刚去投奔他的的,一时半会儿还打不进他的核心圈子呢。”左慈絮絮叨叨地说道。“所以,我要做出几件大事,教他知道我的手段才能离开他。”
我明白了,这左慈显然是对自己的本事很是自负,所以对不能进入刘备的核心圈子恼火和嫉妒。
“那么这所谓的核心圈子都有谁啊?”我好奇地问。
“不清楚!他们从不在公共场合说话,不参与任何决策和活动,也不抛头露面。他们总是躲在里刘备不远的一个屋子里,刘备每逢重大决策肯定要进那屋子一两趟。至于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但是有一点我知道。”左慈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我偷听过他们的谈话,知道他们在寻找一个‘圣炉’。”
“那个‘圣炉’还在?不是说早就不见了么?”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原以为自己已经淡泊了一切,没想到听到“圣炉”的消息还是有这么大的反应。难道我还期待着什么吗?找到“圣炉”又如何?即使找到了,我也不会*作,——但是话说回来,即使我会*作,我还会回到我来的那个年代吗?——我扪心自问,却找不到答案。只是觉得心里隐隐的还是希望找到那时光穿梭机的。
“‘圣炉’在你们镇妖塔大战的那一天晚上就神秘地消失了,究竟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孔府上下都说是那天晚上忽然间就不见了的,只怕不假。”
“就是找到了也没人会用啊?还找它做什么?难道那天晚上我的师兄弟中有一人没死?”我疑惑地问道。
“你会用就行啦!找到它再找到你——这不就功德圆满了吗?”左慈说道:“你说他们为什么下这么大血本来找你啊?你说为什么大家这几年都牢牢盯着你,看你有没有好转啊?大家不是都希望找齐了你和那‘仙炉’再创造奇迹出来吗?而且只要找到了,一定还是可以参详出其中的奥秘的吧?我就想:要是你一直没醒过来,我有信心花他几十年的功夫来研究出其中的奥秘的。”
“拉倒吧!”我心想,“那玩意我这受过大专教育的现代人都搞不懂,你那信心有毛用啊?”
“那有线索吗?”
“我估计没有。不然刘皇叔早就派出得力干将把它整回来了。还每天那么神秘兮兮的干嘛?”
“线索只怕还得在孔融身上找。”
“没用的!这几年刘皇叔什么办法都想了,孔融白眼直翻,软硬不吃。我们也暗中派人把孔府里里外外都勘查过了,真要藏在孔府我们一定会知道的。可是就是没发现。”
“这事儿要是有甚么古怪应该你清楚啊。”左慈翻着眼睛看着我说道:“是不是那天晚上你那‘仙炉’自己飞了?”
“不会!”我老老实实回答:“没人动它,它就不会走。”
“你肯定?”他死死盯着我的眼睛。
“一定确定以及肯定。”我说了句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
外面传来脚步声,隐隐约约有人鬼鬼祟祟地悄声说道:“明明看见走进这家客栈了啊。”
左慈摆摆头,冲我低语道:“他们找我来了。”
我说:“你走吧,记得咱们的约定。”
“放心!”他站了起来,想想又说道:“不过我丑话说前面:我的人我可以支走,但是赵云我支不动,而且他警惕性很高,说多了他会起疑;第二,我也是身不由己,从明天起吧,我接着追踪你,你今天赶紧走吧,我只能暗中帮你了。”
我拍拍他肩膀笑道:“你放心追吧,只要不是*得太急就行。”
左慈鬼鬼祟祟地蹩出去后,我从窗户缝里看着他张牙舞爪、神气活现地把手下都带出了客栈大门,就对小灵说道:“咱们也赶紧走吧,这里呆不住了。”我们也没行李,说走就走。
我搂着小灵的肩膀,刚走出客栈的大门,就看见赵云带着几个人站在客栈门外的大街上,边说话边四下指点,正在转身往我们这个方向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