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胎记”把我带到了“悦来客栈”,径直走上了二楼的一个房间。他掏出钥匙开了门就往里走,就像到自己的家那样随便。我正想问他怎么回事呢就听他悄声说道:“这是我们师父长年包的一个房间。真是无巧不成书,绑你夫人那家伙一来就租住了隔壁那套房,真是天赐我也,呵呵。”那家伙讨好地涎着脸儿,“不过刚才你也看到了,门锁着,没人!”
我路还不认得呢,哪里注意到隔壁有没有锁门?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我也就懒得出去看了,谅他也不敢骗我。这房子整个儿纸木结构的,隔音效果差,我坐在这里就可以听到隔壁的动静,所以我也不着急,干脆就坐下等了。
“我要走了。”“大胎记”贼兮兮地说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别人来了问你你千万别说是我带你来的哈。”他一说完就贼头贼脑地溜出去,不见了踪影。
“这小子,溜得倒快。”既然来了也不必拿自己当客人。我翻箱倒柜地找茶叶、翻吃的伺候自己。不一会儿我就泡好了一壶西湖龙井,把翻出的几样点心,都摊在桌子上,然后翘着脚,把整个人缩在一把大藤椅里面,开始百无聊赖地慢慢享受。这时,隔壁传来有人急速开门而入的“乒零乓啷”的声响,似乎椅子凳子碰翻了好几个。我不禁哑然一笑,暗道:“什么人呀,如此性急?”
“大人,那小子不见了。”隔壁传来虽然有意压低了但还是粗声大气的讲话声。我心中一惊:听声音进来的好像一个人,怎么冲进来就讲话?难道屋里还有个人半天没动静的?
隔了半晌才听见屋子尽头一本书轻轻甩在桌上的声音,一个略有些懒洋洋的威严的嗓音从那里响起:“叫你们看个人都看不住,怎么就那么好意思跑来报告呢?”
屋里果然原先就有人!
“他很张扬地到了北海,然后就消失在人海中了。”
这是说我呢!我抿嘴一笑。
“你叫大家再找找,实在找不到也没关系。”那个威严的嗓音又说道:“他也在找我们。你下去吧,典韦。”
嗨!我说谁呢?搞了半天曹*也来趟这趟浑水,躲在这里遥控绑架我老婆。我听见典韦以沉重的脚步声,大踏步地走出房门,下了楼梯,出了客栈了。心想:“天赐我也。”悄悄出了房门,见隔壁的门没上锁,便推开门一个箭步跨了进去。
这是一间大屋子,里面还有隔间。由于窗子关得严严的,屋子里光线较暗,我只看见曹*坐在隔间里看书。他的身边还站着两个人,默然无声。看见我进来,他们急忙拔刀,跨出隔间,用身体挡住了曹*,低沉地喝问道:“什么人?”
我完全无视他们闪闪发光的刀刃,双手背后,已然抄枪在手,把**推上了膛,冷笑一声说道:“绑了我的女人还好意思问我什么人?”
“你们退开!”曹*冷静地说道。那两人不肯让开,只略略侧了侧身。曹*不耐烦地再次喝道:“曹洪、徐晃,退下。”
原来这两个半天都不出一点声音的人,竟然是这么鼎鼎大名的两员虎将啊!
但是虎将又如何?
我一般不大看得起拿枪指着人的行为,觉得要动手就立马动手,不想动手还用枪指着人是很低级的威胁。高手的威胁来自他这个人的本身,虚张声势的行为不是我的作风。所以我仍然背着双手,两脚不丁不八地摆开,面对曹*我冷冷地说道:“把人放出来,别*我动手杀你们。”
曹*再次对那两个人喝道:“把刀收起来,你们的刀挡不住他的。”
然后他看着我,沉默了半晌,说道:“你杀我,容易。但是你的女人却不在这里,万一出了点差错,双方各有重大损失,结果是谁也没得到好处。这显然不是明智的人所应该采取的办法。”
我立刻感到非常郁闷和后悔——我刚才的话和拿枪指着人没什么区别。曹*智胜一筹,说双方互相杀人一点好处也没有,是不理智的行为。轻易就化解了我的低级威胁,让我感到我做了一件我自己平时不屑于做的事情——他说得对,我不能冒险对他下手。
“人,我已经吩咐他们好生伺候着,绝不敢伤了分毫。”曹*冷静沉着地说道:“我们也绝不敢扣住不放,一定会让先生和夫人和美团圆的。”
“我是真心想向先生求教的!”曹*接着不缓不慢地说道:“但是那么多人马你争我夺地追着先生求教,曹某深恐落于人后,所以想出先将先生的夫人保护起来的念头。使先生在百忙之中没有了后顾之忧。只因事起仓促,没能先征求先生的意见,以致做得如此唐突冒昧,恳请先生原谅!”他说完一躬到底,表示向我赔了个罪。
我想我遇上一个难以对付的高手了,曹*不卑不亢地稳稳占据了上风,轻易地*纵着谈判的主动权。
现在他根本就不在乎我的威胁,所以搞得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对付他的办法来。
我开始后悔冒昧地闯进他的房间了。
左慈是对的,只有先找到小灵被藏身的地方,才可以想办法动手。而不是现在冒冒失失地闯进来找他要人。
他见我不置可否地并不答话,接着说道:“先生能否先回答我一个疑问:你用那传说中的‘仙炉’究竟能做到什么?”
我禁不住为这句话而笑了,就好像它有多么幽默似的。我决定实话实说但是轻描淡写一点,因为你说它没用人家不会相信你;你要是说玄乎了人家更不会放你走。于是我说道:“它不是‘炉子’,它只是能在时间中旅行的工具,比如回到从前,或者飞向未来。”我自认这样说并没有什么很令人神往的元素在里面,不会特别吸引到曹*。
但是我很快地发现,我又错了!
曹*以一种十分专注的眼神紧盯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满面微笑地说道:“这是个好东西!”
“这真的是个好东西啊!”他由衷地,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有了这个东西,我可以先飞到未来,认认真真地研究这一段时间里都发生过什么事情。中原所有的大人物们都采取了什么行动。然后我再回到开始的时候,把他们一个一个地打败。”他有些得意地踱着方步、摇头晃脑地说道:“这就好比在牌局中作弊一样,谁都不知到别人手里有什么牌、打出去会发生什么事,只有我知道。这样,天下必在我囊中矣!”
我静静地望着他,心想:这人能成为三国中实力最强大一方的领袖,统一了中国长江以北的所有地区,确实是有着过人之处的。像刚才这样,他总能一下子抓到事物的本质,然后从容不迫地跟你开赌,比如跟我谈判、或者根据时光机的性能判断用处等等。
这个人不好打交道!
曹*也静静地看着我,说道:“那么你认为,那两台他们称之为‘仙炉’,不知道你们称为什么的宝物,你也不认为它们会凭空消失的,对吧?不然你不会回到北海——这个你曾经遭受重创的地方。——这个所有人都说,你们的宝物已经不翼而飞,根本就不在这里的地方。”
“在你休养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以后。你带着夫人,以很大的决心,大举北犯。”他说到这里,唇边露出了微笑——为他自以为的幽默。
他见我仍不说话,于是自顾自地接着说道:“因此我大胆地断定:你的行为说明,寻找宝物的答案应该在这附近来寻找。而我,能够提供比刘备、刘繇、孔融更多的人力、物力、财力,来帮助你寻找这件宝物。因此你应当跟我合作。我的要求很简单、很微小、很渺小——那就是我帮你找到圣物以后,你带我飞一次一百年之后的时光。让我看看中原这块版图在这一百年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大事;我曹*究竟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哪些人、以及哪些天灾人祸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只要有这么一次小小的旅行我就满足了。然后你把我送回来,我不再打搅你的生活。我想,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倘使你一时激愤,杀了我,我也无话可说。但是你这么做并没有给你带来什么好处,更会使你的夫人陷于危险的境地。这是我们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而你满足了我这个小小的要求以后,你不仅可以跟你的夫人和和美美地过神仙般的日子,而且你有其他的任何要求,想跟我提的,只要我办得到的我都会帮你办到——包括,肃清刘繇、刘备、孔融他们对你的骚扰;当然也包括你希望在什么地方过什么样的生活等等。”他双手一摊:“你看,这样多好?”
我想我已经被他说动了。至少我已经把枪都插回了腰里,不再想对他动手了。
我的变化,曹*都看在眼里。他以商量的口吻问道:“关于那件宝物,你已经有什么线索了么?需要我怎么帮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