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无聊赖地看着地上这把短刀,心想:兄弟,我终于找到认识你主人的家伙了,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捡的。”我没好气地说道。
“屁话!”那莽汉飞起一脚照我头上踢过来,势道猛恶。我心中有气:妈的,什么话也不说,上来就照死里干,当我是什么了?我猛一低头躲过他这一脚,抬手一拨,手上暗暗加了很大的力道。那汉子收脚不及,“噗嚓”一下摔了个嘴啃泥。我腾地一下跳了起来,略带戒备地看着这几个人,暗自琢磨:这莽汉力气不弱,武功稀松,撂倒他不是难事。但是真的一旦动开手就要与外面的上百号人为敌了。
我得想办法把枪拿到手。
跟那汉子进屋的几个人见汉子吃了大亏,纷纷吆喝起来,舞枪弄棒地要上前。
“慢来慢来!”那女人略有些嘶哑的声音此刻充满了威严。她上前一步,一伸手拦住了那些人,说道:“老三,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叫老三的汉子爬起来,眼中冒火地叫道:“二姐你别管,他杀了我兄弟。”说完又要作势上扑。二姐看也不看他一眼,“咚”地一个回肘打在老三的肚子上,老三“哎呦”一声弯下了腰。她上前一步,将右手上的枪交到左手,捡起地上的短刀翻了我一眼,又去看那刀。一边看一边问:“你兄弟叫李天成?”老三“嗯”了一声。“为什么杀我们的兄弟?”这句话是问我的。
看来她没有那帮人那么野蛮,上来就要人命。这句话分明是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嘛。
“我没杀他的兄弟,我是在山上捡到的。”
“在哪里捡到的?”那女人问。
“镇妖山上的镇妖塔附近。”
“他狗屁!”那汉子叫道:“就是你杀的我兄弟。”他指着我。
“如果我杀了他还带着这把刀的话,它能锈成这样吗?”我理直气壮地反问:“你见过谁身上带的刀是锈成这样的?”
二姐撇了撇嘴,回头对老三说:“他说得对。谁身上带把刀会锈成这样的?”然后她又转过脸来慢条斯理地对我说:“镇妖山上几年前出了事,死了一些人。然后附近村民就有传说,说山上闹鬼,恶魂久集不散。你跑上去干什么?”
“我路过我外乡人,不知道这里的传说。”
“你哪里人?”
“十里乡。”
“没听说过。”
我也没听说过。
小灵祖居的那个村叫什么名字我还真不知道。她不说,我也没问过。我们跟村里没什么来往,而村里跟外界也没什么来往。即使赶集也是到了日子大家就都往那个方向去了,买卖完了就回来。没人说你哪个村的,不说我不卖给你;或者你哪个村的,不说我不买你的。又不像现在这样到处都有路牌、路标,家家户户还有门牌的,村里的事还有村委会管着等等。
“胡说八道的,我取你狗命。”老三突然跨前一步,一个恶虎掏心又向我打来。他一出招我就感到很烦,心头一阵无名火起,暗想你这恶泼皮、蛮汉子,死不讲理就知道打打杀杀的。我猛然跨前,一手叨住他手腕,另一手抓住他的肘关节狠劲一发力,就将他扭翻过去,把他半边脸都摁在了地上。
他狼狈的样子确实引人发笑,二姐忍俊不禁,上前踢了他一脚:“你这蛮牛,二姐的话也不听。知道厉害了吧?打不过人家就不要老送上去丢脸。都说了你弟不是他杀的你还要胡来。”我松开他手,后退了一步,防这蛮牛发疯。二姐看了看他的表情,又瞧我一眼,满面春风地说道:“怎么了?二姐就是信他。”女人笑着把脸向我一扬。
老三面色沮丧地爬了起来,嘟囔道:“二姐你不会看上了这个小白脸儿了吧?你动了春心就直说好了,也不用这么吃里扒外地帮着外人欺负我。”
二姐扬手道:“是不是想让我掌嘴?”那老三虽高过二姐一个半头,此刻竟然闭上眼睛伸出双臂地招架着,躲到一边去了。
“来人呐!”二姐吆喝道:“杀一头羊,我要款待客人。”她回头对我说:“你别在乎这小子,调皮着呢。”她指指那个高他一个半头的老三,真有姐姐对顽皮弟弟的那种感觉。她招呼我道:“来来,我们喝酒。”
屋外生起一堆火来,火堆上架好了烧烤架。几条汉子拖来一只羊,放翻在地上,只一刀下去,用碗盛了血。我不知道那血放干净了没有就有人开始将羊卸成几块,连毛也不去就直接放上架子烤,另外几个人这才开始洗内脏。这帮家伙动作之麻利,使我有种那羊还活着就被分开处理的错觉。
“来来来。”二姐亲热地拉着我的手,进了一间较大的屋子。
她的手温热湿润,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
屋子里有条打制粗糙的长条形桌子。桌子尽头一副香案,上面不知供着什么雕像,做工粗糙,看不清楚。香案下面大概是个尊贵的座位,有张虎皮椅子,但是只摆了一副空碗筷。二姐和老三分坐那虎皮椅的两旁,二姐拉我坐在她的身边,指着老三说:“你要是再乱动别怪我不客气啊!小心我拿你的两个蛋下酒。”
老三笑笑指着我说:“不消二姐吩咐,我怕了他了。这小子武功邪门。”
二姐得意地说:“那是!看你以后还不听话,都不消我动手了。自然有人管教你。”
不是吧!这口气似乎已经把我当做她的什么人了?我希望我是多心了。
长条桌边连我一共坐了九个人,除了我大概都是山寨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酒都满上后,大家一起朝那空位敬了一杯。二姐解释说:“那是老大的位子。他在一次与官军的冲突中战死了。”
我听他们依次介绍说二姐本名就叫刘二姐,附近村里人士。从小喜爱练武,十岁上便随叔父行走江湖,卖艺为生。后来返乡时遇到了这伙山贼打劫,二姐武功了得,轻松制服了山寨老二李满都——就是现在坐在我对面的蛮牛老三,但是被老大林科击败。二姐仰慕林科的武艺和为人,表示愿意跟随这伙山贼为盗。她从此做了山寨的第二把交易,并与老大林科为婚。没过多久林科战死在与官军的冲突中,虽然现在山寨中总是留着老大的位子没人做,但是刘二姐已然是山寨之主。
外焦里嫩、香气扑鼻的大块儿羊肉很快就送了上来。酒酣耳热之际,刘二姐拿出我那两把枪,拍在桌子上问我:“这是什么物事?能做什么用?”
我说:“这是家传的东西,也没什么大用。”
“胡说。”二姐把手伸进我的头发里使劲抓了抓,动作亲昵得我都有些感动。“想瞒你二姐是不行的。二姐自小行走江湖,这上面有许多机关我还看不出来?”说着她“咔嗒”一声,竟将**上了膛。我吓得急忙伸手要拿回来,她却“哎儿——”一声,笑着一手挡我,另一手将枪拿开了。
“小心!好了好了,我说你先拿给我。我告诉你干什么用的。”
“不行,你先说做什么用的。呵呵,还想骗你二姐。”她的笑声另有一番动人的神韵。
“好吧!你拿了我两把,现在把你手上这把给我。我马上告诉你。”
她终于将手上的枪拿了给我。我边退**边说:“不是好玩的,这是我防身的东西,会打死人的。”
“我不信!这小东西怎么打死人?你再唬我,我这把就不给你了。”她说着又要拉手上另一把枪的枪栓。
我说:“好了好了,你要打什么东西我表演给你看,但是不能打多了,这个东西是有次数限制的打完了就不能用了。”
“好,打他。”她咯咯笑着指向老二李满都。
我说不开玩笑不开玩笑,叫一个正喝酒的家伙侧举起一块厚木板,说别乱动啊,你们站开点,拿木板的大哥你别动。我“啪!”的一枪打穿了那块板子。只听“哎呦”一声,那举木板的汉子竟然倒下了。
屋里屋外霎时一片寂静。
我看了看倒地的汉子,发现是木板被**击穿以后,飞溅出来的几个木刺扎到了他的脸上。我急忙叫人帮他拔刺,大家这才从震惊中醒来。刘二姐说:“哇呀,这个东西原来这么厉害啊?电闪雷鸣啊!”
“你慢点!”李满都指着我说。“我想起来了,我弟跟我说起过这玩意儿。电光一闪,雷鸣般响,百步之外,取人性命。后来他就死在镇妖塔上那场神妖之战。”
“哦!”他的眼睛瞪得比赵薇还大:“难怪你上了镇妖塔,还找到了我弟的短刀。你原来就是那场大战中的一个。”
“说!你是神还是妖?我兄弟是怎么死的?”他说着“唰啦”一声拔出了佩刀。
“收起你那刀吧。”二姐不屑地说道:“你以为你对付得了他?”
“不过,到底怎么回事,说给我们听听?”她对我说。
唉!——我只好把故事再编一遍:师弟叛出了师门,我和师兄来缉拿他。结果师兄也背叛了我,三个人就在镇妖山上打起来了,他们两个后来都死了,我自己也身负重伤,休养了好几年。
他们瞪大了眼睛听到这里就问,那你怎么没回师门呀?我说,他们两个分别驾驭了一个圣物,现在两个圣物都不见了,没有那东西我也就回不去了。
他们就问,那你那师兄弟为什么都背叛了你呀?我说我也搞不清楚,现在正在查这件事呢。
“那我弟弟究竟是不是你打死的呢?”李满都又在纠缠这个问题,只是他也不确定他拿着的那把大刀有什么用。
“你弟弟肯定不是我打死的。我那天晚上只开了一枪,是对我师兄开的,我打中他了。”根据小灵的叙述我好像谁也没打着,不过没关系了,这里没人知道我当时做了什么。
“你的兄弟为什么会跑到那座山上?”我反问这蛮牛。
他的神色有些痛苦,颓唐地收起刀,坐回了他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