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梁清落的身子一个激灵,忽地就拼命的摇头:“不要说这个不要说这个。你记住,不能提这个的。”
“哦,为什么?”楚魑沉的眸子一滞,反而耐着性子问起梁清落,眼神里不乏戏谑,他倒是要听听,她,是如何评定这个次,评定一个她未知的世界。
“因为因为父亲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情。”
“哈,这是什么破原因,你就有那么听话?”
“我其实后来我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既然父亲不想让我知道,那么我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那么既然知道,你是怎么觉得的呢?”
楚魑沉恍若没有听到梁清落的话,只是一味的逼问,其实他从来都是不在意其他人怎么看的,因为作为一个天生就被认为是一个恶人的人,他根本不需要在意,只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想要听到梁清落的回答,或许是因为她太过天真,相信着一些其他人不再相信的东西,或许是因为她太善良,关心着其他人都不再关心的东西,亦或是,她曾经有意无意的,让他已经没有温度的心,有了温暖的触感。
梁清落呆呆的看着美丽的湖面,她伸手,轻轻的触碰,看着浪花如小精灵一般在她的手臂上飞舞,看着阳光一点点的施展法术,让那些晶莹的水珠一点点的消失,她嘟囔着:“不要再问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从我有记忆以来,这个世界就已经是这个样子的了,我不知道他们曾经掀起了怎样的血雨腥风,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如何的衰落至灭亡,我只知道他们害死了我的母亲,可是我没有记忆了,我会难过,也会埋怨,可是好像没有恨,因为对于不存在的事物,甚至连一个恨的对象都找不到,你让我如何去恨?我是不是很没有原则没有立场,可是我觉得我的父亲也是不希望我带着恨活下去的,既然这件事情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有了结论,他们也有了他们该受的惩罚,为什么就要紧抓着不放呢。”
她的声音忽远忽近,和着奔腾的滔滔巨浪,楚魑沉听的有些沉,再次回过神来,他的手已经是紧紧的拳着,眼睛里有些湿湿的感觉。他慌忙清了清嗓子,让自己恢复镇定。可是梁清落的那些话和着他自己父亲的语言一齐冲击着他的脑海,掀起汹涌的波涛,他一个翻滚,就迅速地躲出了这个世界,躲出了梁清落的梦。
他一个人,在最最习惯的角落,十六年来,第一次流泪。
他记得他的父亲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他的父亲说:“你的生命就是为了复仇。”
他以为他早已经没有了心,这么多年来,他的心早已冷硬成石头,他被无尽的黑暗和仇恨蒙蔽了双眼,他忘不了父亲的嘱托他熬不过那么黑的夜,可是难道他一直承受着的,都只是自己给自己的枷锁,为什么梁清落那么容易的,就让他那么多年的坚持,成了一个可笑的无谓的事情?
难道他错了么,难道父亲错了么,难道他不该复仇么,难道他也应该放手么,可是他的亲人的?他的爱呢?他的恨的?他的所有所有的情绪,该如何找到一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