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眼目所及大床的另一半时,南厉尘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另一边,该是他这个做夫君的躺下的位置……
空空如也,光是用看的就能感觉到那片空旷的床位有怎样的凄凉。同一张床上,这边赋有她的体温,本该给予她温暖的,却只送了她寒凉。只有那只枕头似乎有褶皱的迹象,是不是说,她每日抱着的入睡的,只是一只没有呼吸的物品……
这么久的日子,他从未主动踏入这间房,娶她进门还是隆冬之时,即便是现在,也才初春不久,那么多的寒冷夜晚,她一个人睡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会不会……害怕?
他记得阮素芝天生体寒,双手冰凉是常事,偶尔酷暑之夏还免不了手心凉凉,这几年里每逢寒冬腊月,他都会差遣亲信给素芝送去最好的保暖物品,大到王府专用的煤炉,小到合她身段的衣物,可即使如此,每每他们见面之时,素芝仍免不了想要依偎进自己的怀,然后她会说,厉尘,还是你的怀里最暖了……
那么……她呢?她是不是也身属体寒体质,有没有想过讨来他一个怀抱?
蓦然地,他竟想要看到晨栀向他讨一个抱抱的样子,她那么活蹦乱跳,讨要怀抱的模样定是花招百出……
他嘴角正洋溢着浅浅笑容,沉浸在遐想晨栀也对他撒娇模样的海洋中,有一抹动容正在静静流淌。
只可惜,他从未主动牵起过她的小手,不知她喜凉喜热,于是始料未及的失望,又随之而来。他发现,对晨栀的秉性或许了如指掌,却对每一件能够关心到她的事情上,他,一无所知。
浴室中,晨栀泡够了,确切地说,是思想上已经准备好了。让雪儿把尘哥哥请来,他……不会不知道什么意思的。
身上沾着几朵粉红的玫瑰花瓣,她如灵动的小仙女般从池中走出,雪儿很快为她拈去花瓣,擦干身子。
“好了,更衣吧。”晨栀说。
“是,王妃。那……王妃要穿哪一套呢?”雪儿回头看向木架上各式各样的亵衣裤套装,对晨栀发问道。
她裹着身子,玉足一步一步走向那边。手指一一拂过布料,玉指定在其中某一套衣服上,她拂了拂,隐着娇羞却似偷笑般的,她说道:“就这一套吧。”
雪儿听从晨栀的吩咐,上前拿下那一套衣装,然后……雪儿便不敢置信了……
“王、王妃……您确定、就这一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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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丝滑薄纱,晨栀从内屋中的浴室间走来,丝丝缕缕的甜淡花香沁人心脾。
随着一阵阵飘香,南厉尘终于抬起头看到了这夜邀请他到来的小女人。
她含羞低头,小手轻轻捏弄宽大的衣袖,她紧张,她害怕,没有东西可以借她遮挡太过露骨的身躯,她只好抬起手来,用衣袖遮一遮。
“王爷……”晨栀轻喊一声,这声音是真正来自女孩嗓音中的甜软,毫无做作可言。而其实内心忐忑着,尘哥哥千万不要觉得这是她轻浮的表现,她不是轻浮,不是的……
晨栀一定没看见南厉尘眼中的猩红。
他功力深厚,风吹草动逃不过他双耳半寸,早在晨栀从浴室走出的一刻,他便已经意识到她的到来。
这个小东西,像一朵淘气的小花,以为没人知道她暗夜悄悄绽放。他虽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却没料到这朵小野花赫然出现在眼前时,照亮了他的眸!如今的小野花,也已是亭亭玉立了!
衣裳不合她身,可但凡是人看到就能明白,她是故意选择这么大的衣物的!外边一层薄衫垮在小肩膀上,她遮住了这边就遮不住那边,只剩白嫩的小胸脯上鹅黄色的肚兜被弄得摆来摆去,惹了男人的双眼。
许是水温过热的缘故,晨栀小脸上的白嫩的肌肤泛着粉红,耳侧有几缕碎发自然垂落,被水浸过,发梢末处滴滴答答地掉落几颗晶莹剔透的水珠,这画面,南厉尘看过只觉得是,美不胜收!
自始至终,晨栀都没敢抬头去看一眼南厉尘。她怕他又用眼神传来拒绝,怕他的不屑和鄙夷。
随他怎么想都好了,反正今晚……她甘愿把自己献给他。
静。
他一语未发,是不是说明……他也心动了?
一双小脚慢慢迈开,移步走到南厉尘跟前,心脏咚咚咚跳的毫无规律可言。
此刻,南厉尘的鹰眸中充满了柔情,可这份柔情,晨栀没有看到,她只努力的想着下一步该怎样做到更好,别让尘哥哥不满。
他自认定力极强,至少对于阮素芝那样从骨子里就温柔的女人也都还从未有过非分之想,男女之事他不轻易涉足,他为他爱的女人着想,名节和贞操,他都保留在新婚燕尔之时再安心享用。
然,这一回,他有些失控了。
她穿的单薄,可令他难耐的并非小女人曝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而是她脸上浮着的某种情绪。他形容不上来他所看到的,却总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词盘旋在脑中,到底,那是什么?
喉结动了动,浑身上下有缓缓燥热的因子开始作祟,这种热的直痒痒的感觉有过一次,是在北漠她为自己换药的时候,柔荑轻轻滑过他身躯时体验到的,当时只觉得经过她小嫩手滑过的地方很舒服,时至今日再感受时,他只强烈的急迫的觉得,他想要做些什么了。
大手捞过晨栀的小胳膊,健臂将她固定圈住,他俯下身来跟她视线持平,他火热的眸子直盯着她看,说:“娘子穿成这样,想让为夫做点什么?嗯?”嗓音尽是喑哑。
两个人的呼吸声各自不均匀,晨栀被他猛的禁锢住,又如此近距离的呼吸,加上南厉尘有点调情似的问话,唰地一下,脸蛋爆红。
稳住,稳住,一定要稳住……晨栀不停地告诫自己。
她把衣襟拢了拢,她想,还没到那一步,还需要……再等一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