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从床沿上站起来,这一回,眼神毫无闪躲地对上了南厉尘的,心里微发慌,毕竟方才右眼皮跳了不少时候,她不是迷信,却心有余悸。
与南厉尘问安的话尚没出口,就看到他的一双眸子已经发现了木桌上她的一团小包袱,孤单娇小地被放置在桌子上,只需几秒的时刻,南厉尘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是她的行李,她准备要走,是么?
晨栀慌了慌,她看到他瞧着她包袱的眼神,都别有用意。
南厉尘冷哼一声,长腿迈进了屋内,直朝着晨栀所在的方向走去。
停步在木桌前,两人仍在对视中。晨栀想不懂南厉尘气在何处,是跟自己有关吗?可是……她好像并没有招惹到他什么呀。
她不安,却还是首先开了口:“王爷?”
南厉尘大手拿起桌上的一团小包袱,将它提到空中停住,视线停留在其上,可好像他的态度,似乎很嫌弃那团包袱一样!这令晨栀的心里,好生不是滋味!他那是什么目光……
慢慢地将视线转移至晨栀脸上,南厉尘阴沉沉地说:“准备东西要滚了?戏演的穿了帮了,玩不下去了,对么?”
他眼瞧着晨栀脸上的变化,从不解到惊疑,从惊疑变得受伤!可是这一回,他没有一点想要可怜她原谅她的意思!这种女人,活该被人骂!
晨栀身侧的一双小手攥紧成了拳,甚至还有点……微微抖动。他说什么呢?说她要“滚”?说她……演戏穿了帮?
那种侮辱的话语让她入耳难耐,他莫名其妙冲她发脾气,她无所谓;可是为什么要说的这么难听?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就被他骂的毫无反抗可言。
她想平静地与他对白,但情绪激动着不允许。她对他说:“晨栀没听懂王爷在说什么。”
哪知她一句话戳到了南厉尘的底线!只见南厉尘狠狠地把手里的那团小布包摔在地上,力气之大使得包中的物品散落一地。
“哗啦——”一声,布料衣裙和为数不多的盘缠散落满地,惹起地上的绵绵尘埃。
嫣红的唇瓣不知所措地微动,那是惊骇的表现,眼睛看着掉落满地的包袱,她的心在狠狠颤抖。
“你……”
南厉尘两步走到晨栀面见,一只大掌锢住她巴掌大的小脸儿,掐着她脸庞的骨阔,力气大的迫使晨栀不得不抬起头来。而在南厉尘一掐上她时,她反射性地将一双小手扣到了男人的手腕上,来做自我保护!
可她到底低估了南厉尘此刻生气的程度,她越是用力扣他的手腕,他便越是用力掐她……
“听不懂本王说什么?你有脸让本王给你做个提醒么?嗯?!”
余光已经感受到他眸间的怒火,她害怕了,真的怕了……
“我听不懂,是……真的……”她很费力地回答他,什么也顾不上了,只觉得脚尖正在慢慢脱离地面。
“不承认是么?好,本王来问你,为什么去找她!?你手上有多少人在为你做事?嗯?”南厉尘冷眼看她正憋闷得通红的小脸儿,眼角积出了泪水,可他却不肯怜香惜玉。此刻他讨厌极了她,只相信苑晨栀是个妒妇!
“王爷……先……先松开我……我喘不上……气来……”
大手微微松动了一些,只给她喘息的余地,并没因此就要放过她。
“苑晨栀,你知道本王最烦什么样的女人么?本王讨厌像你这种嫉妒心极强的人,暗地里一套,表面一套,背着本王去找素芝,向她宣布你才是堂堂正正的慕王妃,你什么意思?很光荣是不是!?”
充满热雾的水眸倏然睁大,晨栀焦急摇头并地对南厉尘做出解释:“没有!没有!我没有找过阮姑娘,真的没有!”
话一出口,晨栀才觉出自己说的不对劲,只见南厉尘掐着她阴沉地说:“‘阮姑娘’?”
她颤抖,依旧懦懦地摇着头,“王爷……”
“还敢说没有找过她?若是你没找过她,怎么知道她姓‘阮’?!”
“不是的!是她来王府门口站了好些天……我请她进来,我以为她就是……”
然后,晨栀停住,她说不下去了。
“然后呢?嗯?以为她怎么了?说啊!”南厉尘瞪着利眸,不留情面地看穿她。
她喃喃地说:“我以为她……”
她该怎么向一个现在不具备理智的男人说,她当日以为站在门口的姑娘就是他的心上人呢?如此这般言说,他,会信吗?
是了,当时晨栀在看到阮素芝的时候,唯一的直觉便是这位天生相貌娇美的女子与南厉尘有不一般的关系。她站在慕王府外带着一丝担忧的神情望着府内大宅,怯生生的模样,想要靠近却又不敢。
小时候,自己远远望着南厉尘的时候,也有过那样的胆怯。其实,她一直知道自己黏他的本事令他厌烦,她喜欢他,所以害怕他一次次拒绝。也就因此,在看到阮素芝的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其实,不就是喜欢一个人吗,干嘛把自己弄得这么卑微。她请她进门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像一个傀儡般,晨栀讷讷地抬起眼睛,面前的男人红着鹰眸,那双眼睛温柔起来会让人不自觉沉沦;狠戾起来却仿佛杀人在无形中。而她确信,自己所剩不多的爱意,已经快被他摧毁完了。
光看他现在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他就是在本着羞辱和辱骂的目的在质问自己,那么她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任分毫。
“说不下去了?”
她沉静下来。他现在应该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如果执意认为自己是那样子的女人会使他舒坦一些,那么好吧,她不介意再委屈自己一点……
微启红唇,晨栀道:“对……说不下去了……”她把头撇开,不想看到南厉尘失望的模样。
南厉尘险些无言。女人,你好样的。
他气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