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再次承认自己是个小气的人,一想到有别的女孩子抱住南厉尘,她就有种想推开那人的冲动。
但被爱的人不是她,她没资本有恃无恐。所以晨栀只能陷在这场无尽的恶心循环中看尽他爱她的故事。
“晨栀妹妹有没有想过离开皇弟,嗯?”不知何时,南耀离已经来到晨栀的耳侧,贴着她的耳珠暧昧说道。
浑身颤了一个激灵,脸蛋瞬间涨红。
“少帝!”她惊恐地看着南耀离,见到他一脸暧昧的时候,晨栀几乎恼羞成怒地说道:“请少帝自重!”
“呵呵呵,朕让妹妹你慌张了。不过……”南耀离俯下腰,大手的手背轻轻拂了拂晨栀柔嫩的脸颊,只一下便收手离开,又道:“不过,这样脸红的样子才最可爱。”
不得不说,看到晨栀红如玫瑰几欲滴出血花的脸蛋,南耀离当真有种想要轻咬她脸蛋的冲动。从前是没发现过,没想到一个整天调皮捣蛋的小丫头也能有如今惑乱男人心的一面。真是难以想象,若是这个丫头整天以此态面对南厉尘,那么他的皇弟,到底是如何做到坐怀不乱的?
而脑筋一转,南耀离又想到什么似的,凤眸眯了眯,心中冒出了什么想法……
男人微凉的手滑过晨栀的脸颊,晨栀自是一惊,大黑天的,与另外一个男人单独相处已经超乎了她预料的范围,况且这个男人,不仅是南厉尘的皇兄,更是……更是成全他与阮素芝婚姻之人!要她怎么忘却,他们兄弟俩,一个坚定不移的请求赐婚,一个毫无犹豫的应允赐婚!到底拿她当成空气了么?
晨栀讨厌南耀离,打心眼里讨厌。
“少帝你自重!我好歹也是你亲皇弟的女人,你……你不可以这样子。”晨栀怒瞪着南耀离为自己辩解道。
南耀离冷哼一声,亲皇弟么?
“呵,小东西,你还有心说自己是他的女人,看来皇弟他对你的伤害,还不够大啊。”
“……”晨栀哑口,无言。
“他可都不要你了,你还枉费心思继续做他无视的妾女么?”南耀离继续讽刺道。
晨栀倏然骤缩瞳眸——他可都不要你了……不要你了……
南耀离淡淡地嘲讽有如洪水袭击般透彻,把她的心淹没,毫无呼喊求救的余地。
是啊,他都不要她了,自己还很没脸地对外宣称是他南厉尘的女人吗?
“妹妹别伤心,皇弟不肯要你,不代表……”
“少帝!”晨栀闪烁着泛有点点水光的杏眸,维护着她最后一点少的可怜的自尊,说:“他还没有给晨栀休书,无论他人如何看待,我依旧是他的人。而倘若有一天,他亲口要将我赶走……”
她惨淡地勾了勾唇角,心里是无尽的悲凉。
“那么,我绝不会逗留。但是再到那时,我想,我也是终身不会再嫁。”
她总是恪守着一生一双人的心在爱南厉尘。他可多娶,她不可多嫁。人终将老去,她却无怨无悔着某天一个人孤独终老……
晨栀说的凄婉哀绝,但语气中的坚定不移到底震撼到了南耀离,他可没料想到这个小丫头已是爱南厉尘爱的中毒不浅。
不过很快,南耀离隐没他的震撼,随之淡淡睥睨了一眼晨栀,只见晨栀踏着步子即将离开。他一把拉住晨栀的身子,道:“慢着!”
南耀离塞给晨栀一块上等的玉雕,小巧精致,是以南耀离的身份制成的玉佩,他说:“留着这个。”
“少帝这是……何意?”
“朕可是给了你选择离开南厉尘的机会,是你一口回绝而浪费掉的。可是朕愿意再给你一次选择,日后若有求于朕,带着此物来找朕,朕也许愿意以条件作为交换遂你一愿。”
晨栀不解,她什么时候,回绝过南耀离的“好意”了?
“别这么无辜的看着朕,朕刚刚可是说过了,他不要你了,可不代表朕不想怜惜你,嗯?”说罢,捏了捏晨栀的小下巴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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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厉尘是在无意间回头之际发现晨栀不见的,身后席位上还摆着婢女给端上的酒菜,但酒未饮,食未动,唯有木筷稍稍倾斜,是被人动过的迹象。如此看来,人走已经有一会儿了。
从发现晨栀不见起,南厉尘的眉宇就开始无限凝蹙,心中环绕的只有一个问题,那便是她,又跑去了哪里?
淡淡扫视过整个宴席,却没有一个属于她的身影。她什么时候走开的,怎么自己一点知觉都没有?
阮素芝似乎很受大家欢迎,几个从小在宫里长的女孩子和南耀离的后宫嫔妃见了阮素芝竟无话不谈,好像多久前就见过似的,围着阮素芝又是贺喜又是闲聊。
南厉尘见状也算找了个好借口离开,从众人视线里退出,去找寻那个他正担心的人儿。
可这靖川宫好歹也是个建设之大的宫殿,夜幕早已降临,这大殿外除了守候的侍卫和宫女,哪里见得到别人的影子。
南厉尘不能走得太过遥远,他随便问了几个侍卫有没有看到晨栀的影子,得到的答案却几乎如下之意:回禀慕王爷,进出的娘娘、公主微多,属下不曾看到过苑姑娘的身影。
他是恼怒的,可又想起今天下午看到她时,她穿的很是朴素,也就顿时无话可说,小东西穿的又不招摇,难怪有人注意得到她。
耐着一颗微微不安的心,南厉尘正准备折回殿内去,恰好就碰上一个人——“慕王爷!薛子敬给慕王爷请安,慕王爷新婚大好!”
南厉尘点点头,道:“有劳薛总管惦记,多谢了。”
薛子敬笑笑,说:“慕王爷客气了。您出来这是……?”
“没什么,酒饮的微多,出来透透气,就要回去了。”
“哦,是这样,那您请,子敬告退了。”薛子敬恭敬地说。
“嗯。”
两人擦肩之际,薛子敬突然想起一件事,立刻又回过头叫住南厉尘,说道:“慕王爷请等等!”
“薛总管还有什么事?”南厉尘问。
薛子敬从衣袖中拿出一块绢纸包裹的东西递给南厉尘,说道:“子敬方才想起这个东西来,这个是您……嗯……是苑姑娘昨夜落下的,子敬也是事后才发现,想来是女人家的东西,子敬就用这块绢纸包裹起来了,还请慕王爷帮忙归还。”
南厉尘打开细润的绢纸,映入眼帘是一块湛白的帕子,帕子的右下角绣着一朵栀子花。他一看到那朵小巧的花儿,第一反应就是在哪里见过,他记忆力可谓极好,一下子便想起来晨栀给他的荷包上绣着的花,与这一朵极其相似。不用说了,一定是属于晨栀的东西了!
“有劳薛总管了,只是……这块帕子,你从哪里拣到的?”
“子敬在安陵园附近寻到它的。”
“安陵园?”南厉尘眯着眼睛一字一顿地重复“安陵园”三个字,说实话,他有点没想明白。
“正是,昨夜子夜,子敬恰好在安陵园值夜,没想到都午夜时分了,苑姑娘竟然只身一人前来请求子敬带她到苑老的陵前。照理来说那么晚了,陵园阴气又是极重,子敬劝她一个女子家还是不要进去为好,可是……她央求着说想要进去看看,还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子敬不好再拒绝,所以就带苑姑娘进去了。苑姑娘一呆就是整个晚上,清晨她走后属下又进去巡视了一圈,看到苑老陵前遗留着这块帕子,想来是苑姑娘丢下的,所以便拾起来了……”
南厉尘听着,手上的力度已是在逐渐握紧。薛子敬说的字字句句回荡在他脑子里……
这么说来,早晨她所谓的收集露水果然都是谎言,她昨晚背着自己进了宫去看她爹爹……
其实很多事,一听到真相,便什么都意识到了。何况南厉尘睿智过人,这种事再想不到个一二,那真是枉然做了一个天下皆知的慕王爷了。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将小东西伤害的有多深,她趁他的新婚夜跑开王府,其实事实是她看不得他和素芝的幸福吧。
昨夜,当他抱着阮素芝安眠的时候,小东西却走在去看过世爹爹的路上,她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夜晚,是用了怎样的心情?还有那瓶露水,不过是一个幌子,有必要用那个幌子骗过他么?
女儿家的心思很好猜,思绪又是迅速一转,南厉尘突然就明白了一切,其实有没有可能,她也不想骗他什么?
只不过,她已经不愿再对自己说实话了,是这样吗?
想到这里,他心狠狠一疼,小晨栀长大了,心事不会再跟他主动说了,对么?一想到那个小巧的身影不会再围着他团团转,他心里就咯噔咯噔的,仿佛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那么多年被她包围的习惯早已养成,猛地说戒掉,对他而言,还真有点难。
这样想来,果然如他先前所说,最重要的根本不是他贬了她的身份,而是她已经不想再要他。
“慕王爷您还好吧?若是没事,那属下继续巡视去了。”
“……你去吧,劳烦你了。”
这件事,于南厉尘来说已经放在了心间,他突然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晨栀消失不见在慕王府,那么一定是他把她逼走的。
他转转头,看了看殿内热闹的人群,竟然也有几刻茫然,娶了阮素芝,真的就符合自己心意了么?他娶她,当初究竟是用怎样的心态决定的?
他曾经一直说爱着阮素芝,他也会在偶尔的时候想起她,更会在定期去素芝家探望,给她最好的物质生活。而现在回忆起来,每当他选择东西要送给素芝的时候,那种感觉只是纯粹的想要让她好,为什么让她好?因为她救过自己一命。
南厉尘有点无力,觉得自己很……很幼稚,他竟然把感激与爱情放到了一起,让一个恩人成了自己的王妃。
有那么点尴尬,但更多的则是豁然开朗。
他紧了紧手上晨栀的绢帕,告诉自己今晚一定要好好看看那个小女人,他好像,越来越舍不得看到她难过了。
距离再度踏入殿内只有一步之遥,却从身后传来管家的呼唤声:“王爷!王爷!”
“管家?何事?”
管家望了望殿内的景象,他看到里边似乎还热闹的很,于是说道:“王爷和王妃打算何时回府?您大喜的日子,不妨老奴先送二夫人回府,再回来接您?”
“此话何意?晨栀她在哪里?”南厉尘即刻问道,鹰眸中闪烁着点点急于知道答案的光芒。
管家愣了一下,随后才明白过来,原来王爷并不知道二夫人现在身在何处。
旋即回答道:“回王爷话,二夫人现在坐在车上等候,不过……夫人好像已经睡着了。”
“我过去看看。”
南厉尘大步流星地走到马车所在的地方,暗夜里,安安静静的。他走到那匹相较于自己马车简陋些的车旁,一把掀开帘子,接着映入眼帘的,是让南厉尘微微心疼的一幕——晨栀娇小的身子缩成一团窝在车的角落里,蔫头耷脑地靠在车壁上,她正睡着。不过好像睡得有些不安稳,一弯柳眉蹙的若隐若现,让南厉尘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去抚平。
而实际上,南厉尘也就这样做了,修长的食指很轻很轻地摸了摸她的额头,细腻的肌肤使他怜爱不已;她仿若睡得很轻,南厉尘很小心翼翼地触碰到她时,她挪了挪小脑袋,小嘴巴撅撅的呓语了一声,好像对于碰她的人要即刻闪躲,可是扰了她的好眠呢。但她八成是困得不行,很快地,软软地动了动身子便又睡了过去。
南厉尘微微叹息一声,这个小东西,现在连做梦都想着躲开他的触碰,到底她已经有多讨厌他了呢?
“管家。”他稍稍转过身去说道。
“是,老奴在。”
“从前边的车里拿来那条毯子给本王。”
“可……那条毯子是给王妃专用的啊……”
“你看好,现在在这辆车里坐着的,同样是本王的女人,你打算眼睁睁地看着本王的女人受凉?”南厉尘责声说道。
面对自家王爷突来的凌厉,管家立刻说道:“不、不是,老奴不敢!老奴这就去拿!”
然后,他拿来本是准备给素芝用的薄毯盖在了晨栀身上。
他帮她盖毯子这过程中,是有管家看不出的情意,或许在管家眼中,那只是王爷帮一个女人暖身的行为,却永远不知道南厉尘现在的心里有多懊恼和自责。
他怎么就光顾着素芝了?就想到素芝体弱没料到这个小东西也会着凉吗?吩咐人为素芝准备一条棉毯,却没想到她也有会用到棉毯的时候。
原来,他对她的不公平都是在无意间形成的,而时间久了,浅浅的不公就成了深深的伤害。
把她包了起来,外边照进来的月光将她的小脸儿照的越发白皙,南厉尘情难自禁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却又在片刻后稍稍笑了一下,呢喃道:“小东西,对不起。还有……本王不准你讨厌我。”
眼下,小女人动了动唇,其实只是睡梦中无意的小动作,此刻却显得很像是在配合南厉尘的所说,小嘴巴撅了一小下,好像是她的委屈得不到诉说,而听到南厉尘这般温声呢喃,她只好用这样的方式回应一下了。
南厉尘看到后,心里被晨栀的睡颜弄得痒痒的,很想吮住她的唇瓣好好亲一下。嗯,之前吻过她,那个味道可是令他想忘都不能忘!
他又笑了几分,看着晨栀安稳后才又转身对管家说道:“看好她,在这里等一会儿,本王马上去结束这场酒宴!”
那个时候,南厉尘一心想到的唯有一件事,那就是快点回王府让小女人睡得舒舒服服,她窝在车里睡,没多久就会被自己不舒服的睡姿扰醒,扰醒了怎么行?到时再想好好睡过去都会比较难了……而且,倘若是她醒来发现酒宴还没结束,会不会又难过起来……还有……
几步远的路,他已经想到很多,所以连带着脚下的步子也跟着更加快速起来……
迷迷糊糊的梦里,晨栀好像嗅到一股熟悉的松木香气,模糊的梦境中她迷茫地自言自语:是尘哥哥来过了吗……
但是,好像不太可能哦……
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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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鸢儿好好服侍你,累了就先休息。她睡着了,我送她回房间……”
“那厉尘你……”
“听话,我不想你累坏身子……”
朦朦胧胧间,晨栀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听到了方才那些话,然后熟悉的声音好像又对谁交代了些什么,此后她就再也没听清其他。半寐半醒的她睡得很累,很不想睁开眼睛。
意识虽然是模糊的,但是脑筋还清醒着。她多不想醒来,一醒来就会因为看到某个男人而感觉到心累。
然而好景不多,她刚还在梦里庆幸自己没能完全醒来,接下来就破碎了,只听到某个人在唤着她——“小东西醒一醒,到家了……”南厉尘微微晃了晃晨栀的小手轻哄道。
到家了……
到……谁家了?
她不是早就……没有家了吗……
逐渐转醒,惺忪的睡眼首先看到南厉尘的俊脸。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怎么她好像看到他笑了一小下?
瞧她睁开了眼睛,也就不再有所顾忌,长臂一揽将她揽入怀中,另一只胳膊抱起她的双腿,就以这样打横抱起的姿势将她带出马车,往她的房间走去。
瞪着一双懵懵的眼睛看身边略过的风景,确定自己是在空中运动时,她忽然就是一叫:“啊……!”
“嘘……安静点。”
“王爷?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不劳烦王爷大驾!”拜托,她现在可不是什么王妃的身份,要是被阮姑娘看到了,不晓得会不会有误会产生?
南厉尘的长腿停住,低头睨着想要躲开他怀抱的小女人,心里顿时噌噌冒火。她躲什么躲!?
鹰眸正在慢慢眯起,吓得晨栀不敢再造次,紧绷的身躯逐渐安分,却是一句话不敢再说。
半响,南厉尘字字清晰地说:“不、放。你给我乖乖睡。”
惊了一下,她看着南厉尘一本正经的模样又没有不耐烦,好吧,虽说现在的男人应该比较危险,但是她顿时就更纳闷儿了。
“咕咚”一声,是晨栀咽了咽唾沫的声音,继而断断续续地说:“我……我睡醒了,我可以自己走!”
“……”南厉尘低眸看了晨栀一眼,没言声。
被他刻意一下的注视,晨栀像只鸵鸟般缩了缩脖子,避开了男人的眼睛,也是再无言。一双手臂仍旧挂在南厉尘的脖子上,可是她在慢慢松开。
几步的路子里,一双人各怀心事和想法。
现如鸵鸟般的晨栀想,好吧,她被他抱抱了,虽然这是一直以来梦想过的,不过她时刻提醒着自己不可以沉沦,不可以留恋……
南厉尘却在想,这个小东西要是能再沉甸甸些就好了,抱着如此轻巧的她,竟也让他感受不到安全感,仿佛他抱着的不是一个大活人。
雪儿很会察言观色地帮忙推开了房屋的门。
南厉尘抱着晨栀对吩咐雪儿道:“准备点她爱吃的东西,快点送上来。”
“哦,是!”雪儿嘴上答应着,却在心里暗自念叨,王爷真是的,怎么这脾气一阵儿一阵儿的,估计如果若换做是自己,也会捉摸不透吧。
他将晨栀抱到床上,尚还在南厉尘怀间的她有错觉闪现,为什么她觉得他对她的动作是如此轻柔温润的不真实?
微养着脑袋,水眸直愣愣地盯着南厉尘,这个角度来看这个男人,实在是……有说不出的美好,以至于她已坐在床上时都没能回神。说真的,若不是他已经狠狠将自己伤害,那么即使现在他承认心里没有过她,她也会大胆地对他说上一句,尘哥哥,你长得真的好好看哦,晨栀好喜欢。
这样近的距离,南厉尘清清楚楚地从小女人的水瞳中看到他自己,一双灵动的眸子里充满的全是他,这样的感觉,果真是极好的。
“想不想本王给你看个够?”他难得绒绒的嗓音在晨栀耳边响起,留在她心里一圈美好的涟漪。
“没、没有……”她极力否认,一双小手从他的颈间滑落,紧张的一时间不知该往哪儿放。
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几年前她第一次对上他眸子的瞬间,紧张到不行,小手急忙抓住衣服的一角,慌乱地低头,不知所措……只是时过境迁,那时候的暗恋孤独却美好,可这个时候的明恋,苦涩得无处可逃。
心里哀叹一声,小声呐呐地补充了一句:“晨栀不敢……”她哪敢奢望他会给她看个没完。
南厉尘稍稍扬声问:“你不敢?”
这一问,晨栀心里更虚了,怎么听都觉得他是在讽刺自己呢。
她咬咬唇瓣抿了抿,终是没有勇气再对上他的眼睛,闷闷地应他道:“嗯。晨栀不敢。”
小女人一脸委屈的模样,南厉尘重新考虑了下自己的问话,有些不是滋味,是不是他那样问让她受伤了?可是这一回,他绝无要让她难堪的意思。
托起晨栀的脸蛋仔细端详,他发现他简直爱极了她那张一不高兴就撅起的小嘴,向下弯去的弧度总会给这张小脸添不少色彩。以前是没发现,最近发现了就觉得让人没法不怜爱。
他笑起来,两只手的拇指指腹摩挲着晨栀的脸颊,他用最关切的嗓音说道:“你有什么不敢呢?所有你该‘不敢’的事情,你都做到了……”
愣愣地望着他几秒,最后茫然地说:“什……什么?”
“有个小东西千不该万不该喜欢上我这个坏蛋,可是她却在很早以前就煽起火苗,让我想忽视都忽视不成她,没有一个人敢像她一样成天在本王面前捣蛋,一次又一次撩拨本王说‘喜欢我’,你说,别人‘不敢’的事情这个小东西大胆的做出来,是不是胆大包天?”
“……”
“还有,她竟然不问本王的意见,强行坐上本王‘王妃’的宝座……”
听闻此话,晨栀吓得睁圆了眼睛,被惊吓间还夹带着继续闷闷的难受,她极力躲避着南厉尘的触碰急急地说:“没有……没有!我没有抢了你王妃的位置……我没有……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我已经……”
我已经还给你、还给阮姑娘了啊……
为什么你还要戳痛的我的伤口呢……
南厉尘的大手不给她逃开的机会,用尽全力继续托着她的小脸儿,说:“我不,我偏说!她抢了那个位置不要紧,该死的是她竟然强盗小偷一起做,把本王的心一点点偷走,让本王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这个该死的小东西,等本王恍然大悟的时候她又把本王推给了别人,你说,有谁敢这么做?你说,她是不是把该‘不敢’的事情都做的滴水不漏了呢?嗯?”
两行泪,湍急般直流而下,只是在男人话语停滞后,倏然,连泪滴也停止了。
心痛,不再占据胸口的中端。
南厉尘那段话像是空谷的回音一遍又一遍回荡于耳膜中。
他说什么?他说,那个小东西是强盗是小偷,她盗走了……他的心!
这,怎么,可能?
唇瓣颤抖,沾着泪雾的纤纤睫毛不安地眨动,成功激荡了一波又一波的泪海,一滴一滴全部滴在托着她脸蛋的男人的手上。
分明是很清晰的情意表达,但这时的晨栀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容易心动的小女孩,被伤害的路走的太久,这种时候她不敢轻举妄动的以为南厉尘所言是最美妙的意思,她不相信自己这个做小偷的偷盗手段高明,甚至把他那颗心,都给偷走。
她本就是个容易动摇的人,南厉尘只消说一点点温暖的话就能成功打动晨栀的心,更何况他现下正一转不转地看着他,他哪里知道,她是有多想扑进他的怀里好好哭上一会儿。
一时间,她愣愣地凝望他,千丝万缕的思绪哽咽在喉,又是气他突然对她这般好,又舍不得摧毁这得来不易的美好相处。
他怎么可以这样?她多想告诉他,她不是一只小狗,不想他愤怒的时候将她踹开,亦不想他心情好后又莫名其妙把她搂回怀抱里。
此举令晨栀的心比受一个耳光还疼。
南厉尘温柔着手上的动作为女孩轻拭泪水,记忆中的她是很好哄的,他印象很深,在她万般纠缠自己不成功下,若稍稍给她一点希望,她便会夸张开心的笑容……
然而南厉尘哪里料到,今非昔比是个体会后使人不能理解不肯相信的事情。有如他现下为晨栀拭去泪水一事,分明她该乖乖停止哭泣继而扬起笑容的,但她唯有泪千行,行行不断。
曾经的笑容不见踪影。南厉尘懊恼,他的最爱欢笑的晨栀,不见了。
夏日已至,栀子花开,他的姑娘已经长大。
他依旧为她轻轻拭去眼泪,她泪如泉涌,他便用唇为她啄去。他贴着她的脸颊温柔地说:“别哭,我知道我让你难过了,以后不会了,断然不会了。”
他的嗓音温柔起来是段魔音。晨栀着了魔,南厉尘愈是对她好,她愈是难受的不可开交,或许是前段时间受他的冷落已然习惯,但实则那些难过潜藏在骨子里,今日稍一触及便一发不可收。
本是想骨气一把绷住这场泪水的,可谁让叫她着了魔。她小嘴儿一瘪,哇的一声,喷发涌至……
不骗人的说,南厉尘当即惊了一个哆嗦,脊背直直地一僵,看着面前的小人儿哭的如此销魂,不得不扪心自问,他到底伤了她有多深。
一时间,南厉尘碰到了有生以来遇见的最难问题,面对如此小人儿,他该怎样来哄?
他不想她哭的,而他方才好不容易为她拭干的脸蛋又一度湿润,眼看着小女人的眼睛红肿起来,他亦是难耐。
焦躁地舔了舔唇,大手扣住晨栀的小脑袋说:“不准难过,我让……”
“你骗人的!没有以后了,我们没有以后了……”晨栀像是没听到南厉尘生涩的诱哄,趴在他的肩膀上哽咽抽泣地说着。
自从他决定娶回阮姑娘的那刻起,她就认定,他们从彼时起,不再有以后。
心脏顿时一空,不知从几时起,晨栀口中的类似于“不可能了”“没有以后了”这种话成为他心里的利刺,听一回,心上疼一回。
这种刺激世人受不得多回,南厉尘也是一样。他掰起晨栀的小脑袋严肃地对她说:“什么‘没有以后’?!这种话你最好收起来别再说,否则我……”
“慕王爷你这样耍着晨栀很有意思吗?你……你怪我抢了阮姑娘的位置,我如你所愿还给她;你觉得我有碍你们之间感情的风化,我就坐到你们身后……我到后来……到后来我自认没再烦扰过王爷你,可是王爷你在做什么?生气的时候赶我走,气消了就来抱抱我,我根本算不上你的什么人,你却还来招惹……你就不怕……”随之,她哽咽了一小会儿,然后饱含酸涩地说完:“不怕阮姑娘误会吗?这时候不怕殿内的大臣说你们感情不好了吗?”
晨栀一口气吐完苦水,终于畅快了一点。尚还盘旋在脸上的泪液在晨栀重重叹息后终如尘埃落定般,溅在大好的衣装上。
“王爷说什么以后断然不会,”晨栀隐隐苦笑道,“晨栀已经不在乎了……只恳请王爷宽容晨栀静静生活,如此,晨栀便谢……唔……”
南厉尘紧紧吮吸住小女人喋喋不休的蜜唇,啃噬舔咬,反反复复。小东西实在是太吵了,并且她的所说,真的令他很不悦!
“唔……”她的唇与舌被南厉尘纠缠不休,而刚刚大哭过的她鼻塞不通,唯一能呼气的地方又被南厉尘堵得个严严实实,憋得她难受烦闷,况且,这个时候的她一点不想接受这种亲吻,她咬他,想把他咬疼,这样他就能离开了。
男人火热的舌滑在晨栀的小舌上,她闷红着脸蛋找准时机就要咬他,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南厉尘自觉地退离开来。
“说到底,只是因为宴席上我让你坐到后边成了你心中的刺,是不是?”南厉尘抵着晨栀的额头问道。
他心里已经有数。这个小笨东西,根本都是误会了他。
晨栀震惊了一下,没想到如此容易,他就看穿了自己,小小的心思全被他言中。微微尴尬,她撇开脑袋,不去看他。
挺立的鼻尖蹭了蹭她的小鼻尖,南厉尘耐心解释道:“让你坐到后边是不想不让你被那些人碎嘴,素芝坐在我旁边,当时那些佳丽和大臣都在围着素芝转,你坐在前边难免他们会用你与她比较,若真是如此,你没想过你听到后会有多受伤吗?”
饱满嫣红的唇使劲抿住,鼻翼两侧可疑的泛红。
他为什么和自己说这些?他以为她听了他这样的解释后会很感激吗?如果他这样想,那便大错特错了。本该,他爱妻的位置就该属于自己,若不是他重新嫁娶,凭他慕王爷的身份,别人即使再看不惯她,也会在大众面前给她保留一点颜面。而他所做的呢?无疑是已经在无形当中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讨厌她的人,越来越讨厌她,过去对她无感的人,也因为众说纷纭而鄙薄了她……
所以,只是将自己赶到后座去就能平复别人对她的评价了吗?
其实,从头到尾最伤她心的,也只有他南厉尘一人而已。
但,终究,这场结局胜负已是揭晓,她成了别人口中随意提起的笑话。
南厉尘好意的解释并没有换来晨栀的原谅。
她自认已经受伤不浅,她哑着嗓子说:“是这样吗?王爷难道不希望我被大家同阮姑娘比较吗?不比较,哪里来的优柔与恶毒?我很坏,没能令王爷给阮姑娘一次完满的婚嫁,王爷不恨晨栀了吗?”
南厉尘愕然,他说:“没有人说你是恶毒的!而且,你希望我恨你?”
她唇角一勾,淡淡道:“你一直就恨我,从最不情愿娶我那天开始,从小时候我第一次在你面前调皮开始……”
这么些年,是到如今晨栀方才觉悟,南厉尘每每看她的表情都是一个样子。他长的很俊朗,眉宇间少有凝结,可让他破例的,是当他看见自己的时候。
她不知道私下里他对阮姑娘是何等表情,但他们在王府举行婚礼的时候,她发现他看素芝的表情是异常柔和的。那晚她绝望了,只因为第一次看到他最最柔和的表情给了另一个姑娘。
他心疼看到她好似没有灵魂的模样。那双水眸望着某处,却好似已经穿过那某处,他不知道她在看着什么,也不知道她说这话时在想着什么。
南厉尘捏起晨栀的小下巴,轻轻一提:“我没有恨你,至少,在这一刻我没有恨你。”
面对他强大的气场,晨栀已是从容不迫。她顺从于他对自己的每一个动作,他捏起她的下颚,她就轻轻松松抬起头面对他。而这一回,连眸子都丝毫无乱地对上他的瞳仁。
仔细看了看南厉尘的眼,却意外地发现,她已经从他的眸中看不到任何能够令自己激动兴奋的因子,而从前,她是多盼望他能主动看上自己一回啊,哪怕只是千万人中不经意地一瞥!
她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心已死,反正那种对一个喜欢的人懵懵懂懂的冲动已经不复存在了。
然后,眼帘悻悻地一垂,晨栀淡然地说:“王爷还是继续恨我吧。你明知我是哪种给一点希望便能活跃无数的人,为何还要说这种会给我带来希望的话呢?”
惨淡的笑容,很轻易勾起她右边脸颊的浅浅梨涡,美妙的那么哀伤。
旁若无人似的,晨栀自言自语地说:“这一刻不恨我?王爷就不怕‘这一刻’晨栀使个坏说点阮姑娘的坏话,又或者……晨栀用我爹爹在靖川的威望为由,命你即刻休掉她,重新立我为妃吗?”
南厉尘明知此刻的小女人是没有目的的言说,她根本不会做出她嘴里说出的事,但他偏偏就是心疼了。
她眼中连一点企盼的光芒都不再有,他还指望着她能稍稍动容一点。自己说至少现在不恨他,她就不能追问上一句“以前呢?以前有没有恨过我?”这样的话吗?他就等着晨栀可以这样问一问,所以才那样说。但这回他预料错了,直接地,她以为自己有多恨她呢。
可是,之前的日子里,他充其量是有点讨厌她的,恨意,根本谈不上。
南厉尘一时语塞,对于这样的晨栀,他有点无所适从。
见南厉尘不说话,晨栀叹息着道:“王爷放心,我虽然很自私,但至少不会为难同为女人的人。我的自私,只留给可以放纵我自私的人……”
她说,她的自私只留给可以放纵她自私的人……
就是说,他是不是那个可以给她放纵的人!现在,就连她的小小私心都已经不是他可以随意享受得到的!
南厉尘钝钝一痛,五脏六腑的不舒服。一双鹰眸骤然危险地眯起来,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表面上的意思。”
“说,谁才是那个可以让你付出的人?嗯!?”
“还没有谁。但是,一个根本不打算搞清事情真相就叫晨栀滚远点的人,肯定不算是了……”
晨栀很小气的翻开旧账与他算。他们之间少得可怜的点滴轻易地让晨栀回忆起,那天他不留情地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是不是说了伤害阮姑娘的话,气急之下的她让自己背负了罪名承认下来。
可那到底不是她所为呀,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凭什么自己要背这口黑锅?当时承认了又如何,总之,她要在现在澄清自己的清白,他很讨厌自己无所谓,却不能让他白白怀疑自己的人品。
跟着小女人跳跃的思维,南厉尘一点点揣摩她话下之意。聪睿如他,顿时便明白了晨栀的意思。她是在暗指那天的误解吗?还好,这也正是他即将要和她说明的。
不过凌乱间他还是心里很不悦,到底是该庆幸她说目前还没有那个能宠她自私的人出现呢,还是该担忧自己已经不算在她期望给她疼宠的名列之内呢?
这种感觉真是矛盾而复杂。
但好在凡事都是有破绽存在,就好像现在的晨栀,她说的话暗示性极强,且她也许根本不知道现在自己低头不语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想要找人撒娇的状态。明明心里酸溜溜地忍不住想要数落南厉尘的“罪行”,却谁叫他是高高在上又不肯疼宠自己的大王爷!
她那个受了气的小模样儿被南厉尘捕捉的牢牢实实,豁然之下,南厉尘的眼睛亮了亮。
“小东西,其实根本不会有那个人的存在,你不过是在意过去那些受伤的日子而已,对不对?”他明朗朗的眼睛仔细地看着垂头不语的晨栀,观摩她眼中脸上任何一个细节。
晨栀的呼吸瞬间停止住,慌乱的表情轻易显现,她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南厉尘,只见这个男人正摆着一副笃定自己会说“对”的表情看着她,自信而坚定。
“没有,才不是。晨栀说过,早就不在乎那些了。”她连回答他的时候都不敢凝望他,再一次避开了脑袋。更可恶的是,脸蛋两侧的热度又不争气地高升了。
心里懊恼又羞愤,她从没看懂过他,反而是自己,一举一动都被他猜测的如神算一般。他看懂了自己的所思所想,才敢这样毫无忌惮地笃定,搞的自己只剩慌乱而逃。
南厉尘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他追着晨栀撇开脑袋的轨迹追过去继续看她。
“是吗?本王倒是觉得你说谎的技术应该再勤于练习些才好。”说着,他便随之轻笑了起来。
红红的脸蛋如煮熟的虾子般滚烫,她感觉自己被这个男人嘲笑了。紧接着又挪开脑袋到一边,小声狡辩道:“我才没有说谎……”
她躲,他便追,非要看到她完整的脸蛋才好。
“那你害羞什么?脸好红,莫不是热的?”
“……”
“来,让本王好好看看,这张清丽的小脸儿到底是羞红的还是热红的……”修长完美的大手探到晨栀的脸蛋前,轻轻一勾。
“啊……”被迫一抬头,晨栀就撞进男人深邃的眸间,慌乱了她的心跳。
“王、王爷……这样不太好!”
南厉尘捧着红彤彤的小脸儿道:“哪里不好?为何本王觉得,这样好得很?”
“……”
他才不管晨栀说的不好,现下看着小女人如小兔子般的慌乱,南厉尘只觉心情意外的不错。
他啄了啄她一边的脸蛋,好声说:“我不准你不在乎,也不准你把小性子给别的男人使,不管我是不是欺负了你,都不准。”
晨栀僵着身子,这么亲密的举动她一时间很难消化适应,她唯一想到的是……
“王爷……你别这样,阮姑娘知道了会伤心的……”虽然,她现在也同样伤心,却还是为别的女人说了话。
哪知南厉尘完全无视了晨栀的提醒,一双铁臂捞过她的全身紧紧抱在怀里,他将下巴搭在晨栀的小肩膀上,轻轻说:“你没有为难素芝,是我错怪了你。我说叫你‘滚’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莫名其妙的承认一切都是你做的。我心里是想着你会为自己说话的,可是你一下子就承认了,是不是让人窝火?我没想过让你走,那时候一点都没想过……”南厉尘一边说,一边自我配合的蹭了蹭晨栀的脖子。
听及此,晨栀紧绷的情绪倏然坍塌,泪水唰地落了下来。
她是完全没有想过追究已经过去的事,更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桀骜的男人主动对她坦白心声。南厉尘后边的话她半听半就,只在最一开始时,他说是他错怪了她的时候,晨栀便完全沦陷。
南厉尘又补充着问上一句:“后来是不是对我完全失望了?”他依旧抱着她不肯松手。
那面的晨栀紧咬唇瓣不出声,生怕哽咽的抽泣出卖了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防护墙。她真的不确定如果这个男人继续这样说下去,她垒起的保护墙还能支撑多久。
没能得到小女人的回答他也不气馁,静默的这一小会儿时间,他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还是说从更早的时候你就讨厌我了呢?同素芝成婚的那晚你偷偷跑开王府去看你爹爹,你怎么这么傻……”
呼吸一窒,泪水汪汪的眸子紧缩地一眯,泪雨集聚而落。她,完全不能再受理智的制约。
原来,他都知道。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他再度新婚,她穷途末路。
晨栀忍着酸涩而疼痛的心尖故作坚强地说:“我想爹爹了,所以去看看……”
“那为什么骗我说是去收集露水?”
“因为我怕提及爹爹会让王爷不高兴……”
南厉尘神色一黯,将头从晨栀的肩膀上移开,重新捧起她的小脸儿斟酌。
他的小晨栀也学会了隐忍情绪,他知道她不想让他看到她最脆弱的一面,但他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终究是自己伤她伤的太多,若不是当初总说苑成司对她太过溺爱,若不是自己经常用她爹爹的遗愿说事儿,她怎么会连去看爹爹都要对他用骗的!
心坎儿绵绵一软,南厉尘说:“以后都不会了,我们……”
“不!”晨栀突然红着一双眼眸,类似惊吓一般看向南厉尘,身子骤然往后挫了挫。
“晨栀?”南厉尘不解。
“没有以后……晨栀不敢奢望王爷给怎样的承诺,只要王爷明白我并非一个坏女人就可以了,我们这样,晨栀已经很知足,我想要的……”
就在南厉尘以为小女人会告知自己一切的时候,雪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爷,为王妃准备的菜肴齐全了,要不要现在送进来?”
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表示因为没有听到晨栀的后半句而不悦。
然而大手松了松,放开晨栀后道:“送进来吧。”
“是。”
转身,抚了抚晨栀的脸蛋,温柔地说:“等一下本王要听到全部的,现在,乖乖把饭菜吃掉。宴席上的菜肴你一口没动,真是很不乖。”
晨栀不可思议地对上南厉尘正柔和的笑意,心里是说不出的酸涩感。
他又不喜欢她,为何还把她观察的仔仔细细?连她晚餐没吃这样的情节都不漏掉!
这种总是在人准备自觉主动放下的时刻受到一点被关怀的感觉,心里就酸涌的感觉,真让人,有说不出的无奈。
只是,她绝不会因为他偶然一次恰到好处的观察当成爱情里的感激,她该庆幸雪儿这个时候的到来,才保全了她本就不想真实对他说的心窝话。
她想要的,很简单,她要他的心里脑里都只留存她一个人,她要他的人生伴侣是她,为他延续后代的也是她,全部的全部,都是她!可这些显然不可能了,所以她不会说,她不想令南厉尘,为难。
算是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就是晨栀这样的想法,导致后来南厉尘听到的完整版信息,彻底阻碍了他们感情路上进程的速率。
为晨栀抹去嘴角上的一小粒米,方要开口说些什么,晨栀便首先打断道:“王爷。”
“嗯?”
她突然乖张地伸出一双臂膀伸到了南厉尘的面前,柔嫩的小手摸住南厉尘的脸颊将他往自己这边拉,动作极其大胆。
她从来没有对他撒过娇,该属于她这个年龄向心爱男人撒娇的行为她从未做过,这一次她不要管那么多,无论这样的行径是否会唤来南厉尘的呵斥,她都如实如此大胆地做了。
“王爷方才不是想听晨栀接下来说的话?”圈住他的脖颈勾住,晨栀说。
出奇的,南厉尘竟就随着她的动作坐了下来,没有半点不乐意。
“那晨栀就告诉王爷。”
他笑了笑,说道:“讲。”发自内心的笑容,满心以为小女人同他一样豁然开朗了。
“晨栀方才说最想要的,其实王爷都给过了,做你的女人,即使沦为妾侍。但,那是从前,从前的我并不知道阮姑娘是王爷所爱之人,如今我同她各归各位,晨栀想,我这场本不该出现的笑话,可以收场了。”
嗯,早就该收场了。是自己意念不够坚定,拖拖拉拉,扰了他们的生活。害的自己也神思不定,她想,如果自己主动一点离开,或许一切都会变得更理想。
说完,她便沉浸在自己的遐思当中,她仿佛看到自己重新拥有最欢愉的笑容……
而南厉尘,他几乎是眼看着小女人一点一点走了神,她的嘴角漾出丝丝笑意,给他的感觉就是,她很欢喜离开慕王府,好像已经巴不得要走了!
那也许是她离开后最该有的容颜,很好看,他喜欢。但是,此时已非彼时,现在的他想要晨栀留有开心,但必须是留在自己身边时的开心!他不准许她离开他后还能笑得畅快,不准许有别的人窥伺到他的小晨栀最美妙的笑颜!
所以,他又要动怒了,本以为她这般亲昵的勾住自己是想说翻让他安心的话,谁知她胆子越来越大,竟敢不再顺从自己。
“你给我回过神来。”南厉尘阴沉沉地说。
晨栀眨巴几下眼睛,对脑海中的景象恋恋不舍。
“小东西,你听好,什么时候‘收场’都是本王说了算,休想私自逃开我身边!”
她又是眨巴几下眉眼,努力消化南厉尘的话。她什么都没听进去,只在思考,自己这算是想要私自逃开他的身边吗?她可是都明着对他说要走了呀!
“阮姑娘不会介意我的存在吗?于她来说,我应该是个比较碍眼的人……况且,当初王爷有说过,我爹爹的丧期过后,我……我完全可以离开慕王府的。你说过,娶我,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人的一桩遗愿,愿望,只要实现过了就好了,生活总要继续,现在,也就是我该离开的时候……”
南厉尘额角上的青筋正在突突突地跳动,他像吃了瘪似的无语凝噎。最后气的他哭笑不得地道:“你现在脑筋倒是很灵活,本王说过的话,你全部都记得,是吧?”
想了想,晨栀认真地回答:“王爷的话,晨栀不敢忘记。”
“很好!那你听好,本王现在命令你,把之前本王说过的话,统统忘干净!”
“你……”晨栀诧异了。
“不要一副不理解的神情,正如你所听到的意思,本王不会放你走,永远不会!”
一双小手飞快地松开男人的脖子,更是惊诧地问:“为什么?”
在那双柔白的小手滑开他躯体的瞬间,南厉尘握住,并将它重新放回自己的身上。
他的大手覆盖在晨栀的小手上,镇定地说:“动情的时候放走猎物,捕猎的人,会失落。谁准你在我正要动情的时候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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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雨过天晴般的温暖,晨栀的世界,终于不再雾霾着阴沉,淡淡地,有和煦的阳光浅浅温暖了她本已凉了一半的心。
不得不说,南厉尘一番算不上告白的告白芳菲了晨栀的片片心絮,有生以来,他也对她温情了一把,只这一把,足以晨栀铭记一生。
以至于后来她离开他后,某个幽思重重的时光里,她总会淡淡想起他如故事的诉说,他曾是猎人,自己曾是他动情时候不忍放逐的猎物。
其实,认为幸福存在的时候,心最欢愉,一切都是理想中的好,不顾旁人的指指点点。
她决定做好自己的本分,不任性,不喧闹。
她想乖乖地等待换来南厉尘一点点的关爱,以为安安静静,他就能多来自己房间几次。
但地位这种东西,定下来了,到底不能再随意变动。王妃总是更有资格站在王爷身边讨求宠爱。
那天明明是南厉尘主动说过,今晚来她房间过夜,于是她悄然欣喜地等待;可最后,连她自我安慰的笑容都僵硬了,她撇过头看到的,是对面房间比自己这边早些时候熄灭了烛火,眼瞧着一双人影随入了黑暗。
她知道,这一晚,他不会再来了。
起身,缓缓褪下外衣,静静一个人入睡。
最寂寥的,是没有人陪伴的夜晚。嫁他以来,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晚上这样独自入睡,可一直没能特别习惯。
辗转反侧,皎洁的月光照在她白净的脸上,倏地,嫣红的唇瓣凄凄一勾,晨栀笑了,心却疼了。
他又抱着阮姑娘睡了吧。他还是比较在意阮姑娘吧?阮姑娘的美好终究盖过了他亲口说出的话。他又一次,将她忘记的彻彻底底。
晨栀就在想,自己一袭贱妾地位,零零落落,且静静看着他好好爱别的女人吧。他好,便一切安好。
待第二天醒来,一切有如从未发生过,微笑面对一同从对面厢房走出来的他们。
即使,是南厉尘牵着阮素芝的手。
愣神当然有,不过,总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她移开视线,言说:“王爷、王妃,早。”
这是用早膳的时分,南厉尘与阮素芝各自入座后,晨栀才坐下来。
就在这时,南厉尘的大手在桌面下精准地捉住晨栀的小手,就像是料测好她会溜开小手似的,力道均衡,不大不小,既没有弄痛她,也没留有令她逃开的余地。
这一来,尴尬的就是晨栀了。
躲来躲去,唯独这双小手躲不开他的大手。旋即惊慌地瞄了一眼阮素芝,然后又想要用眼神示意南厉尘松手,谁知身旁气定闲闲的大男人根本没看她一眼。
“用膳。”南厉尘说道。那语气仿佛又在告诉晨栀,别费力气了,他是不会松手的。
这时候,晨栀的心里开始记恨爹爹生了自己会用左手膳食的肢体。
真是好……尴尬,这男人知不知道这样子很奇怪,阮姑娘可就在他身边的啊。
于是,一场早膳吃的很不顺利。她一边假装吃的很正常,一边尽量继续试图挣脱南厉尘的相握。
“晨栀?”
阮素芝的声音突然软软地响起。
她一惊:“啊!王妃!晨栀在……”
阮素芝突如其来的呼唤着实吓了她一哆嗦,以为南厉尘拉她手的事情被发现了,于是自己力道一大,总算是挣脱开来。
余光中看到南厉尘淡淡地往自己这边一撇。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说:“王妃何事?”
阮素芝同样笑笑,和善地说:“昨晚是不是没睡好?怎么一直闷头吃饭,都要栽进碗中了。”
晨栀简单含着笑意,但没回答。
“可吃好了?”南厉尘优雅地擦了一下嘴角,问道。
他的声音一响起,晨栀立马抬起了头,大约是比较想念他的声音,所以属于的音色一出现,她便机械地看了过去。
然而映入她眼的,却是半张侧脸,和半个后脑勺。
原来,他是在和素芝说话,并没理会自己。
抿抿唇瓣,她又低下了脑袋,没有意图地随意扒楞碗中的菜粥。
“嗯,已经吃好了。”阮素芝笑着回应。
“那我们走吧。”这一声,同样来自于南厉尘。
晨栀的视线凝视着碗中的粥米,神经却一直不曾看到过白胖胖的米粒,因为她正关注着的,是素芝和南厉尘的对话。
她看到素芝与生俱来的娇柔,真的是很贤惠的女子,连说话都轻娇娇的,别说是男人了,光是同为女子的自己听过这样的嗓音后都恍然觉得世界变得美好。
那他呢?他听过这样的嗓音有多久了?是不是每次跟自己对话的时候都在用自己最普通的声音同这天籁相比?唔,这样一想,果然更加失落了。
南厉尘已经起了身,发现自己身旁的小女人一点动静都没有,还在玩弄碗中的食物,他甚至已经看到,一整晚米粥中她根本吃下没有半碗的数量。顿时的,他就皱起眉来。
命令式地说道:“喝完它,不准剩。”
手上的动作一滞,仰起头来,才发现他这一次正在同自己讲话。
“哦……”她闷闷地应,接着又说:“王爷和王妃这是要出门吗?”
“嗯。”
“那……”晨栀咬咬唇,剩余的话憋在唇齿间。
那怎么不告诉我呢?我想知道你去哪里,我也想跟你们出去……
分明能够冲破嘴唇脱口而出的话,就那样硬生生地噎在口中。
犹豫,犹豫,犹豫。
最终是卑微占据上风,她淡然一笑,道:“那臣妾恭送王爷和王妃了。”
已经站在门口的阮素芝闻声后,顺应地接道:“有劳妹妹了。厉尘,我们走吧。”
他对素芝点点头,目光又返回至晨栀脸上,他知道她一定又多想了,昨晚说好的要去找她,最后他连个解释都没有,又让她独守空闺一整晚。早晨,他没给她一个带素芝出门的好理由。
她在伤心,他能从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看到她的内心世界。这都怪自己从前的不体贴,才让这个小东西在他面前越来越无话可说。她对他,于从前相比已经客套的不是一星半点,越来越疏远的感觉特别不是滋味。
管家候在一旁多时,看着王爷的面色,很识趣地对阮素芝说:“王妃先请吧。”
阮素芝恋恋不舍地瞧了瞧对面一双人,最终咬咬牙点头道:“好。”
南厉尘的大手扶上晨栀的小脸,柔声对她说:“你在府上乖乖的,我们很快就回来。”
很敏感的,晨栀立即往后退了一步,成功躲开南厉尘的触碰,淡淡地说:“是。”
她还不够乖吗?她已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差每天憋在房间里不出来了。他这样说,是嫌自己做的还不够安分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再无话可说。
眼看着她似是嫌弃地躲开自己好生不爽,于是靠着独属于男人的力量,南厉尘拉过晨栀的手腕,说:“闹别扭可以,但是不准躲避本王!”
他又不许自己这不许自己那,晨栀气不过,很负气地应:“晨栀没有!呃……”
是亲吻的声音美妙了这一刻的尴尬,南厉尘飞快地在晨栀嘴角上印了一记吻。声音不大,小小的清脆萦绕了某个小女人的耳际一周。
“本王走了,记得把早餐吃完。”
唰一下,脸蛋红光满面。她不自然地摸了摸刚被他吻过地方,貌似还有一点点潮湿。难道说,他的口水残留在了自己嘴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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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场磨人的漫长时光。尤其还是最有心上人的时候。
晨栀一边假面无所谓的不关心,一边又每隔没多久就往门外看去。门的周围很安静,无论是她在意时亦或不在意时,都没有王爷王妃归来府上的讯息。
从午时等到落日,从夕阳等到月亮弯出一抹角,她逐渐的期盼慢慢变成了心灰意冷。
如此看来,这一晚,怕是又要见不到他了吧。
都是骗人的!说什么叫她乖乖等,他很快就回来,晨栀闷闷地发誓,她再也不要相信南厉尘说过的话了。
往门外看最后一眼,还呆呆地在心里说,数三下,三下没有人,她就不再留恋。
一……
二……
三……
……
结果十三下的光景都有了,还是不见南厉尘和阮素芝归来的影子。
晨栀抿抿唇,她觉得自己就是在自讨没趣,果决地转了身,说道:“雪儿,熄灯吧,我想睡了。”
雪儿笑了笑,道:“王爷可还没回来呢,小栀子真打算这样早就入睡呀?”
“不睡……难道还傻傻的等着他们回来目送他们双双入房吗?”她本是很理直气壮地说,后来一想到他们有可能双双入房的景象,就不由软了嗓音,喃喃地为自己补充:“我才没有那么大度,你不知道,我……我很小气的。”
见状,雪儿连忙说:“呃,主子别生气嘛,雪儿听你的就是了。”
晨栀无奈地叹口气,其实她也没有怪雪儿的意思,只是莫名其妙的,在有关南厉尘的问题上,她近日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总是想到他有可能对素芝做出同他早晨对她做的亲密举动,她就很难受。以前,只想到过他爱素芝,那已经够让她受伤;现在,仔细地想想他是如何爱素芝的,她便更加更加不好受了!就像现在,他们还没有回来,也许是临时他决定带阮姑娘去好玩儿的地方转转,这才耽误了回来的时光。
他总是为了阮姑娘而忘却了曾经给过自己的承诺。
不过,没有关系,晨栀安慰了安慰自己。
因为,她已经习惯了。
被子一蒙,她溜进只有自我的黑暗空间。
直到困意真正袭卷了全部神经,就在晨栀要睡着的时候,南厉尘回来了——回来她的房间了。
南厉尘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细细地看熟睡中的晨栀,她几乎把自己一半儿的小脸儿塞进被子里。
听雪儿说,她好像有点不高兴,好像是因为他回来的过晚的缘故。
雪儿的话仿佛是一扫阴霾的神仗,把本是微沉郁的南厉尘唤回了生机。
这个小家伙!
南厉尘在心底叹了一气,随后轻轻地把被子为晨栀往下拽了些。
“嗯……”
梦呓的声音使南厉尘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晨栀睡得这么浅,只是稍稍碰了碰她的被子,便把她吵醒了。
然后,他索性不再那么小心翼翼,一只大手来到她的脸颊一侧,怜爱的捏了捏,说道:“吵醒你了?”
晨栀眨巴几下眸子,若不是脸上有他手上传来的温度和触感,她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无意识地点点头,是潜在的想要顺从的回答他,他难得对她温温柔柔,她很想顺着他的温柔享受这份静好的气氛。
见她很是乖巧,睡的微红的脸蛋缩在被褥旁被围了一周,从南厉尘那个角度看去,简直像个刚出生的小婴儿般惹人喜爱。他心情大好,随即弯下身子与晨栀来了个近距离面对面,而手上,还不舍得离开她触感极好的脸蛋。
“把整个脸溜进被子里,你不怕闷死吗?”说话的同时不忘在她的脸蛋上偷亲一小下。
心脏漏了一拍,是小小的激动。他整个身子正压在自己身上,很重,但彼此依附着彼此的感觉还真的很是不错。
晨栀刚想回应什么,却嗅到了一股异样的香……
或许是她太敏感,只消两秒钟的时间,她全部的热情就被这股香,如数浇灭。
他的身上只该有松木香的,而现在这另一股不难闻的味道,应该属于别人!
谁,是别人?
除了她自己,唯剩下阮姑娘了。
她讨厌这样的关系,如果他不独属于自己,那索性不要他整个人。这香气提醒着她,不该随随便便沉沦。
“你……你起来,很重……”晨栀推他。
“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南厉尘不起来,还赖在她身上。
对自己在乎的事情避而不提,说:“阮姑娘还在等王爷,王爷快回去吧。”
那边的大手一下将她别过去的脸蛋扭回来,似是不悦地对她说:“我才刚来而已,你就想着把我赶走?本王出去一整天,你想都没有想过本王么?”
“我……”
她多想说,我想了,想了你一整天。
“嗯?你什么?说出来!”南厉尘要求道。
他就等着她主动说出来呢。明知道她是在乎的,明知道她在吃着小醋,以前不在乎这些,但现在很在乎呀。
晨栀很无奈,她缓缓地说:“王爷何时需要妾身的在乎?王爷只是出去了一天而已,晨栀不会为了这一时半刻而与阮姑娘争夺的。王爷可别忘了,阮姑娘可是您千方百计娶回附上的人。”
南厉尘冷了脸色。现在的她,张口闭口都是素芝,好像多迫切把自己推给素芝一样。但是,她明明应该很想要同自己在一起的,为什么还做出这样违心的事情。
两个人僵持了好一会儿,晨栀就要放弃了,心想随他的意愿吧,如果他不起身,那她就转身继续睡,总之,她不想闻到那股淡淡的花香气息,即使很沁人心脾。
南厉尘就在这时说了话:“你越是这样,本王越偏是不走。”
“……”
晨栀傻愣愣着两眼,看着他突然起身,迅速脱了鞋子,然后重新把自己抱住,甚至她都没看清他是怎么上的床把自己挤到床的里侧的,总之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已经好好躺在一张床上了,并且,他抱着她。
“晨栀。”
天鹅绒般的嗓音回旋在她的耳际,晨栀看着床帐的上方,不由自主地回应:“王爷。”
“以后,不要叫得这样生疏了吧。”
纤舒的睫毛受惊般眨了眨。
“我从来没好好叫过你的名字,以后,我都这样叫你,可好?”
他干嘛……突然多愁善感起来?
“可是,王妃大概不喜欢这样吧……”
南厉尘凝起剑眉,翻了个身子,他又压在了晨栀的身上:“为什么总提起素芝?即便是只有我们两个,你还总是提起不相关的人么?”
“不相关的人?阮姑娘怎么会是不相关的人?若论不相关,也该是我才对。”
他们的事,她从来插不上嘴,共侍一夫,她几乎都没怎么和阮素芝交流过,不是不想,却是不敢。
好不容易他把阮姑娘娶了回来,怎么到现在,她倒是成了不相关的人?晨栀有点不开心,她的尘哥哥怎么可以变得三心二意。
南厉尘受不了晨栀对她自己的评价,在他心里,小东西已不是什么不相关的人,她早已是牵扯他心境的佼佼者,她是重要的,最重要的。
修长的指尖覆住那张柔软的唇瓣,“不许说自己是不相干的,这样说,本王会生气。”
面对他异常柔和的面色,晨栀却没有任何激动,她恳求道:“可是你们今天去了哪里我都不曾知道,难道我不是不相干的吗?王爷,你不要总是这样,既然选定了阮姑娘,就不要再来招惹我,好不好?”
“招惹?”
晨栀很认真地点头:“嗯。”
“是因为生气所以这样说,还是你一直都这样想的?”
“我……”她怔住,“我只是……”
“我带她去寻了医。”
此话一出,晨栀心里的石头也就落停于地,原来只是去寻了医。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哦……她、她生了什么病吗?”
剑眉微不可闻地皱了一下,回想白天医者说过的素芝的情况不容乐观,他却言说:“小事,并无大碍。”
然而,南厉尘不知道的是,晨栀已是观察到了他眉宇的凝蹙,她还想再问点什么,比如是不是要紧,需不需要自己的帮忙来照顾照顾阮姑娘之类,而这个时候南厉尘却突然抱紧了她。
南厉尘的头埋进她的颈窝,细细亲了亲她。
还不太习惯他一连串的温柔,晨栀轻轻推了推他,轻唤:“王爷……”
“别动,给我抱抱。”他一口拒绝她的推搡。
身体放松下来,心里的意愿还是不太希望他离开,况且,他偶尔的抱一下自己,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于是,两个就静静地抱着与被抱着。
就在晨栀以为南厉尘大概也许已经睡着了,该把他翻过去的时候,她自作主张撇开了脑袋,想要将他翻转过去,南厉尘却出了声音——“晨栀,给我生个宝宝吧。”此时,他已经撑起了并未睡着的身躯,眼神中带着一许期望与不确定。
她揪着他衣袖的一双小手慢慢攥紧,她没听错吧?他会同意以及恳求自己为他生个小宝宝?要知道,这件事可是她默默期待着的,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她有的这个想法,反正她觉得,如果得不到尘哥哥这个人,那……有个跟他长得很像的宝宝也可以接受啊,毕竟如果有了他的孩子总是别人抢不走的,她天天就看着神似他的小宝贝,也许,她也能很幸福,自得其乐于其中。
但他后来的的态度使她不敢奢望。自从他扬言要娶阮素芝进府上的一刻起,她便不再期望南厉尘还能蓦然回首。
她加倍了凝视他的仔细,生怕一个不留神就错失了他给自己生宝宝的机会。
“王爷确定?”她软软地问他。
“为何不确定?只要你也想!”
“我……我当然想……只是,王爷为什么突然就……?”
回想今天一整天所经历的,有一句话时常影响着他的思绪,阮素芝说:厉尘,让我给你生个宝宝吧。
当时他抱了抱素芝,却没同意她的请求。他想到的,是若同意了素芝的请求被晨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