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今天一整天所经历的,有一句话时常影响着他的思绪,阮素芝说:厉尘,让我给你生个宝宝吧。
当时他抱了抱素芝,却没同意她的请求。他想到的,是若同意了素芝的请求被晨栀知道后,会怎样。
南厉尘急急地说:“没有原因!”他怎么好意思说是因为怕她难过所以才做出的决定。只是直觉告诉他,要是日后不得已必须给素芝一个孩子,那么在这之前,晨栀一定要先得到自己的血脉……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眼神又黯淡下来,他继续说:“只是,即使本王给了你这个孩子,日后他的名分和待遇,也许享不成最好的,但是,我努力好不好?”
他说的着急而渴切,晨栀疑惑地看着他,脑子里不断重复他说的话,为什么她总感觉他有难言之隐?
但终究还是因为南厉尘提起的有关他们宝宝的名分和地位而沉默着。
现在,她不是个享有尊贵地位的女人,宝宝生下来自然会随母亲的地位而定夺,总会有人会因为对待自己的态度牵扯到宝宝的吧?自己可以忍受这些表面上的不公待遇,但是她多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日后也会受到这种待遇呢?
所以,她随着沉默了。
知道她心里突然有了顾虑,南厉尘就缓缓地说:“如果真的有了宝宝,我会努力给他最好的条件。我给你时间考虑,但结果,只许有一个,我要你同意!”
那晚,他没逼她做出决定,她亦没坦率回答。可是正如南厉尘所说,她的决定到底只会有一个,这一生,她只会为南厉尘生孩子,别人是断然不可能的。所以即便这晚晨栀没有回答南厉尘又如何,答案的说出是早晚的事情。
可是他们之间,好像只有一次又一次的错过。晨栀差点忘了,南厉尘还没有一次说过他是爱着她的,没有爱,就没有信任;而没有信任,又何谈爱意而来?曾天真的以为生个属于他的宝宝就能安稳一生了,却没想到这个过程走起来亦是蜿蜒崎岖。
那晚之后,南厉尘又是鲜少来她的房间过夜,平日他进宫参政议政,回来后大部分时辰都是在阮素芝房间里。她跟他的见面,仅限于偶尔在院子里的碰面。
她好几次徘徊在素芝房外想要进去看看她的病情,但鸢儿传回来的话大都是王妃她正休息着,不便外人打扰。
好吧,她承认自己的确比较像个外人,但是还是想要关心一下的,也不知道鸢儿的所说是真的,还是另有它由。
她也不好辩驳。终于在一个南厉尘早归的日子里,晨栀有了可以靠近阮素芝的机会,心想有他在,自己总是可以关心一下王妃了吧。
顺便,她也是有话想要对南厉尘说的,就是……有关生宝宝的事情!
“雪儿,你先下去忙,我随鸢儿进去瞧瞧。”晨栀嘱咐雪儿道。
“好,有需要主子随时叫雪儿。”
晨栀应了一声,旋即转身又对鸢儿说:“那就劳烦你带我去瞧瞧王妃吧。”
“是,二夫人请。”
她就这样入了南厉尘与阮素芝的房间,踩在脚下的是朴素奢华的毧毯,软软的很舒服,晨栀当然在从前还没嫁人的时候同样踩过这般上档次的毧毯,但现在,慕王府内她的屋中,只有普通的毧毯而已。果然王爷之爱妻的地位是体现在各个方面的,纵使是一张地毯。
“夫人,这边请。”
“好。”
鸢儿一路带着晨栀来到了阮素芝的卧房。许是那毯子的布料厚实柔软,两个女子走在上边只如清风拂过,不曾有声。里边的人专注于做事,没有听到来人的迹象。
所以当鸢儿掀开珠帘的一刻,晨栀看到了那样一幕——男人坐在床边,一手端着一只木碗,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用勺子倒着药汁,每搅一次都伴随细心的轻吹,吹开那也许会烫到娇人肌肤的热度。
最后一次搅拌后,药汁稳稳地落在勺子中,男人不厌其烦地吹着药汁,甚至用薄唇沾染苦涩的药剂亲自来试温度,直到温度合适了,他才将嘴唇离开勺边,继而喂向坐在对面床上的娇人。只见得他嘴角挂着笑,只听得他嗓音温润如春:“温度合适了,来,趁热喝完。”
阮素芝娇娇地看了一眼南厉尘,然后乖乖地喝下药汁。
入口,苦涩难耐。女人立刻蹙眉并捂住嘴巴,苦的她直摇头。难咽下的药汁苦涩积在喉咙中,阮素芝实在受不了,终于呕着嗓子要将它们吐出来。
“素芝!”南厉尘轻拍女人的后背,担心地说。
在南厉尘放下药碗全心抚慰阮素芝的时候,阮素芝突然就抱住了他,几许哭腔犹在,她委屈而哽咽着说:“好苦……我不想喝了,我不要喝了……”
南厉尘一愣,一只拍着阮素芝后背的手就那样僵在空中,对于她突然的拥抱,他一时之间没能做出反应。但阮素芝越来越紧地抱住他,他这才双手齐上,将她纳入宽厚的怀间。
“这药不喝是不行的,缓一缓再继续,这样可好?”
阮素芝摇头,“可是真的好难喝,我咽不下去……”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前几日就着蜜饯都服用下去了吗?怎么会还是不能适应?”南厉尘边说边扫向桌台,又道:“是因为今天没让鸢儿准备蜜饯的缘故么?”
怀中的阮素芝微微一慌,她可是没敢告诉南厉尘,前几天的汤药她都只半推半就,因为南厉尘前几天没怎么在进药时间陪着她,因此她喝下一点扔掉很多,说用蜜饯做陪伴喝完了药品,才让南厉尘放心。
她立即阻拦住他,“厉尘!不、不要紧的……我只是,实在不想闻到这股味道了……”
他这才缓和下来,抚着她的小脸儿说:“要听话,快些把身子养好,良药苦口,嗯?”
阮素芝的水眸汪汪地看着南厉尘,似乎不太像接受,这时南厉尘又说:“身子养好,那么答应过素芝的条件才会快些实现,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