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伟,大伟。”第一次有人在办公室这么大声喊我,同事都齐刷刷的瞅着我,我尴尬的对大家笑了笑,并默默地在心里把三儿枪毙了三百多回。这货也二十大几了,怎么还是上学时的样子,一点儿规矩都没有。看着他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脸的兴奋,我也只能叹口气。
“大伟,哈哈哈……你知道吗?老大要结婚啦!”说着拿出一张喜帖,在我眼前晃。我一把夺了过来,看到上面真的写着“新郎:李斌新娘:单晓敏”。
“是真的啊!老大他们终于修成正果了啊!”
“快,收拾收拾,咱们赶去北京,给老大一个空前绝后,独一无二的婚礼。”
“成,我和领导请个假,咱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的车票我都买好了。”
“明天?又不是你结婚,你怎么早赶过去干嘛啊?你在北京还有个相好的?”以我对三儿的了解,他绝对没那么好心,提前近一个星期赶过去帮老大准备婚礼。用元芳的话讲就是“我觉得其中必定有个天大的阴谋”。
“我哪敢啊,兄弟我说实话,自从和林慧娜在一起以后就已经淡出江湖,金盆洗手。”三儿一脸的诚恳,但我还是觉得有事发生了,要不然他不会借着机会离开他的小情人。
“肯定出事了!不是她劈腿了,就是你被戴绿帽子了。”
“我呸,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啊。我们两的感情好着呢,情比金坚,你就别惦记我们家慧娜了,这辈子是没戏了。”
“那还能出什么事儿啊?能把你逼着背井离乡,抛弃妻子?”
“哎,一言难尽啊!”三儿那种犹如考试作弊被学校抓住的痛苦表情告诉我这个故事必定很曲折,很离奇,或许还沾点儿色情,我都忍不住想拿爆米花过来,听他给我讲上一个半小时。这种集好奇、庆幸、兴奋、八卦等各种感情为一体的情绪让我再也无心做其他事了。
“小刘,老板来了,就说我家里漏煤气了,物业打电话让我回去看看。”我拿起衣服,拉着三儿就往外走,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的兴奋也不过如此吧,不过我还是在竭力的控制着自己,让自己别笑出声来。想到刚来大连时,三儿一脸坏笑地拿我的失恋下酒,如今总算是老天有眼,让我手握复仇之剑了,一个没克制住,我笑出了声。
“你小子是兄弟吗?偷着乐就行了,还不要脸地笑出声来啊。”
“对不起,对不起,真不是有意的,一时没忍住,我尽量克制,尽量克制。”
在咖啡馆找了个安静的位置,三儿像个退休老大妈一样,对我一顿神侃,详细讲诉了他这几天的遭遇。真的如我的诅咒一样,风流债找上门儿了。以前的情人回头找他了,可是因为有慧娜,三儿就没赴约,没想到的是这主儿不遵守游戏规则,来公司找三儿,感情纠葛蔓延到生活中了。不敢背叛,又不敢坦白,三儿这些天没法面对慧娜,公司也不敢去了,正好老大的喜帖来了,算是他的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完美理由了。
“作为一个男人,遇事要懂得想法解决,而不是逃避,你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
“说的好听,你倒是说个法子解决啊。现在这局面,最好的办法就是跑路,我是没买到今天的票,要不然我立刻就消失,马上。”三儿的眉毛都挤得快竖起来了,这么一个玩世不恭的人,被生活挤兑成这样,定会让不少人感到同情。但我不会,因为我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深恶痛绝。凭什么坏人一起善念,就能得到佛主的原谅,做过的罪恶难道就被佛主扔到碎纸机里了,从此彻底销案?这显然与当今的法制社会背道而行。所以三儿这样的浪荡青年,要想得到真爱,也得经过一段忐忑的心路历程,一段艰辛的人生救赎,就算不用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也得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要不然我们这些本本分分的好人活的也太冤了。
“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我看你就真诚点和慧娜谈谈,万一慧娜是观世音菩萨转世,愿意帮帮你呢。以慧娜的实力,对付个把小三儿、小四儿的根本不在话下。”
“这就是你的方法?你还不如帮我看看有没有今天晚上到北京的车票呢,我趁着夜色的掩护,成功逃离的几率还会大点儿。”三儿也没指望我能有什么建设性的解决方案,一心想着逃跑。
“要不你考虑一下这位痴情的姑娘,说不好还是段美满姻缘呢。”
“别闹了,我爸妈就认这一个儿媳妇,带别的女孩儿回去,我肯定得被老头子一个回马枪挑出来。再说,你以为这姑娘是什么良家妇女啊,那是一心奔着傍大款去的,就我这点儿身家,还不够人家挥霍一个礼拜的呢。”
“那她干嘛缠着你啊?想体验一下贫苦大众的艰辛生活,好让她更加坚定做阔太太的伟大信念?”
“这谁知道啊,估计是两会期间大款都夹着尾巴在家躲警察呢,她这才想起拿我消遣两天。可我现在是一心向善啊,真玩不起啊。苍天啊,造化弄人啊。”
“哈哈,我想你可以把票退了,我有办法帮到你了。”三儿像是不相信我,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三秒钟,然后被我眼神中的真诚和自信感化了,拿出两张第二天往北京的车票,撕了个粉碎。
我的计划其实很简单,要想不染这祸水,靠挡是不行的,只能疏导。也是出于一点点小小的私心,我和三儿商量着把她介绍给我的老板,让他来接这烫手的山芋。
计划制定完成以后三儿按照我的指示去约那位姑娘,我则回公司约我们领导,一切都在计划中。第二天,我精心策划的饭局开始了。
“刘总,这边,这边。”这位老板,年近四十了,但保养的不错,精、气、神都还饱满,估计是民脂民膏吸得。说实话这老板平时还真的挺正直的,就是对员工出了名的苛刻,好不好色我还真不清楚,不过,我相信那位姑娘一定有办法拿下他的,在江湖上行走,谁还没两把刷子啊。
“小吴啊,呵呵,还这么客气。什么事啊?”
“不急不急,刘总,您先坐,来,喝杯茶。”我先稳住今天的男主角,静等剧情按着剧本发展下去了。
刚刚寒暄了几句,三儿和那位姑娘闪亮登场了,按照我们设计好的方位先后落座。还别说,小姑娘长得还真有点儿味道,打扮得也很时尚,傍大款也得有资本啊。
“三儿,这位是我们刘总,年纪比咱们大不了多少,但事业已经相当成功了,一个人开的公司,也没几年吧,就身价过亿了。你是没见我们公司,就照这速度发展下去,我们刘总用不了几年,你把我这话撂下啊,也就两三年吧,我们刘总就得登上福布斯排行榜了。”
“过啦,过啦,大伟。”一顿有的没的天上地下的马屁,连当事人都有点儿脸红了,打断我的语无伦次,其实我也不想再侮辱这些美好的词语了。
三儿立刻接上我的话:“刘总啊,您不用谦虚,我也是在设计公司工作的,您的大名我可是早有耳闻了,业内可是对您评价相当高啊。就我们那老板啊,他对您就特别佩服,说您有魄力,有眼光,有手段,北京城您可是一号人物啊。”第一次觉得三儿这家伙不要脸起来的样子还是蛮可爱的。小姑娘一看就是没见过什么大款,听我两一顿不着调的乱吹,信以为真了,两眼里满是对刘总的敬佩啊。
“大伟,你这朋友是?”
“奥,差点儿忘了,刘总,这是我的大学同学,许翰,也是搞机械设计的,没什么大出息,现在公司做的也不是很开心,一个月3000块,感觉也是没多大出路。我就跟他说了咱们公司的情况,所以呢,今天我就组了这个局,想做个引荐,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刘总看看,能不能给他机会。”这是我们计划好的,给小姑娘一个明显的比较,那个好,那个差,让孩子自己选。
“哦,这个事儿啊。那这位姑娘是?”
“这姑娘也是我们的朋友,姑娘你叫……”忘了问这姑娘叫什么了,偷偷瞄了一眼三儿。
“汪亚菲。”三儿看明白我的意思了。
“奥,汪小姐,你好。”老刘应该是动心了,笑得那么猥琐,伸手和汪小姐握手。我和三儿目光一接触,知道我们计划见效了。
“王小姐,在哪高就啊?”
“人家刚大学毕业不久,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刘哥您是开公司的,不知道您的公司里有没有什么适合我的职位啊?”
“奥,我的公司就缺像汪小姐这样人才,不知道汪小姐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啊?”
……
我和三儿瞬间被这二位屏蔽了,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观看,他两还真的很般配啊。一个是年轻漂亮不谙世事,一个成熟稳重老谋深算,还真是一对协和的搭配。所以,除去个人的主观感情,这种老夫少妻的搭配还是比较科学的。但是因为夹杂了太多金钱、功利在这份感情中,这就让许多执着于单纯情感的人所不耻了。其实爱情与金钱权利难道就真的冲突吗?
接下来的事情,可谓水到渠成,我们也没有再多做什么努力,最后还是刘总结的账。总的来说,这是一次成功的聚会,是一次有爱的聚会。
事后,三儿还问我,为什么敢确定我们老板能看上汪小菲。我哪知道老板挑女人的品味啊,只不过,三儿已经告诉了我汪小菲明确的择偶标准。见过了这位钻石王老五,三儿在人家眼里简直就不算是个男人,所以,就算老板没看上这位汪小姐,三儿也必定被人甩的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