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成功求婚后就开始筹划着婚礼的事了,结婚,不得不说事件费心费力的事情。这个真理是在三儿向我请假的时候得到的。
“我得离开一个月。”
“一个月?你干嘛去啊,度蜜月啊?”
“结婚真的是件很麻烦的事,你没结过不懂,你问问老大,是不是费时费力变化多?”
“三儿说的没错,结婚真的很费事的,他两决定回大连办婚礼,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多给他们些时间吧。”老大经历婚变后话一直很少,今天都为三儿的事开口了。
“老大都说话了,给你一个月,把婚礼办漂亮了,别给我们丢人啊。”
“一定的。来给你们两的喜帖。”说着就塞给我们一人一张喜帖。
“不是,你什么都没准备好,这就发请帖了?”
“你们两个的的请帖我就提前发了吧,打开看看啊。”
我和老大都打开了手上的请帖。就看到上面写着:请柬送呈吴大伟台启谨订于2012年X月X日为许翰先生林慧娜女士举行结婚典礼敬备喜筵敬请光临许翰林慧娜敬邀设席地点与时间另行通知Ps:礼金低于五千禁止入场我发誓这是我见过最不正式的喜帖,没有时间没有地点,唯一明确的就是礼金下限。
“三儿,你的敛财目的也太明显了吧。”
“你写这么大数目,是不想让我们去参加了啊。”老大也不乐意了。
“礼金的事儿好商量,这做买卖不都得讨价还价的嘛,我漫天要价你们可以就地还钱啊。”
“把婚礼当买卖,显得无耻吧。”老大对于三儿的心态十分不满,语气上都有些愤慨了。
“行了,不和你们讨论道德了。我现在就和慧娜回大连操办婚事了,公司的事情你们兄弟两就多分担点儿。”
“行了,走你的吧。”
看着三儿要结婚了这股子兴奋劲,心里忽然多了一些淡淡感伤。如果不是周老师要出国,现在恐怕我们也在忙着订酒店,试婚纱了吧。忽然好后悔放走了她,要是我当时再坚持一点儿,她会不会就不走了,要是不那么轻易妥协,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多寂寞的等待。
这些天三儿离开了,我和老大做的就会多一些,和周老师的联系也渐渐少了许多,这就是距离产生的断点,无论多少先进的通讯手段都不能避免的遗憾。忙碌的日子里,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想念,或许忙碌着忙碌着一年半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周老师忽然就出现在我面前。这种自我安慰的话很难让人全心全意地信服,内心中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
忽然接到三儿的电话,三儿老爸心脏病住院了,着急让我给他打五万块过去。前一秒还在婚礼的筹办中,这一秒就忙碌在医院病房里了,这真是人生的大喜大悲了。
“老大,三儿的父亲住院了,心脏病,咱们明天一起去看看吧。”
“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忙,咱两分来去吧。明天我先去趟大连,回来再还你去。”
“也成,看看能帮三儿点儿什么吧。”
第二天老大就坐车赶过去了,我也不时地打个电话关心一下叔叔的病情。在焦急中又过了两天,老大终于回来了。
“叔叔的病怎么样了啊?”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叔叔的病情。
“我来的时候正在进行手术,三儿在医院守了好几天了。”
“行,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明天过去看看叔叔。”没有一点儿好消息,我的心里更加焦虑,我猜想着现在三儿的心情。
四个小时的车程我又一次回到了大连,还不急感叹什么物是人非,我就急忙打车到了医院。只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三儿变了好多,本来就很消瘦的脸多了好多杂乱的胡渣,原本整整齐齐的头发散乱的垂下来遮住了眼睛,嘴里吐着烟雾。
“三儿,叔叔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我喊他,三儿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但是这得很难看。
“刚做完手术,还没醒过来。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相信医生的话,一定没事的,估计麻药还没过劲吧。做手术、住院什么的。钱还够使吗?用钱就跟我说,自己兄弟,别不好意思。”
“嗯,钱……够使。”
“那还有什么做兄弟的能帮你的?”
“能来看看我,真的很感动了。摊上这样的事,别人躲还来不及呢。”
“这话见外了,这么多年了,你没有抛弃我,我怎么能放弃你呢?”
“谢谢,真的谢谢。”
“怎么又来了?谢谢这个词以后不要再提了。”
“让我再多说几次吧。谢谢,谢谢上学的时候常常给我带饭,我还不是没一顿都给钱;谢谢把我从篮球场背回寝室,六楼啊;谢谢带我去创业,我也明白我什么都不会是个负担;谢谢为我打架,就算明知道最后是受伤;谢谢一直把我当朋友,谢谢。”说着说着三儿的声音都哽咽了。
“干嘛搞得这么煽情,我都快被你说哭了。”我真的没想到自己会为朋友做了这么多事,在我的记忆里,都是失恋时找他诉苦,赖在他的家里,麻烦他帮忙找工作,到他爸妈家趁吃喝,说好追寻梦想却连累三儿和我一起摆地摊……要是道谢,我想我要说的会更多吧。
“让我说吧,说完谢谢,我还得说对不起呢。”三儿没有看我,自顾自地说着。“我爸做手术花了很多钱,接下来就算病情好转,药物也是停不下来的了,这需要很多钱……”
“我知道,这张卡里还有八万,先给叔叔治病。”
三儿像是根本没听到我的话,接着说:“所以我把我手里的股份卖了一半,我真的是没的选啊,大伟,我得救我爸,他是我爸啊。”
“我理解你的做法……”
“剩下的一半股份我想还给你,以后我就不回去了,我的梦想就在这里,我想留下来,早就想着告诉你,一直没说。”
“你有你的生活……谢谢你陪我这么久。”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里一阵难过,因为朋友的离开,还有我以为自己很了解三儿,却不知道自己一直自私地捆绑着他。“今后怎么打算的?”
“不要打断我,我怕一停下来我就再也没有勇气说出这些话。我的股份卖给了老大,就在两天前,就在我爸的手术进行的时候,就在医院催我缴费的时候,我没办法啊。老大想要夺走你的公司,他在收购公司的股份,作为兄弟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即使是这种平分股份的做法也是出卖你,我不配做你兄弟,对不起,对不起……”三儿逻辑混乱的述说着他想表达的一切,语速快的让我听得吃力,但是我还是一字一句都挺清楚了,我被朋友算计了,也被兄弟出卖了。也许是三儿的语言信息量太大,我一时不能做出回馈,只是痴痴地看着三儿。
不知道这个样子待了多久,我始终没有说任何话,站起身来向着外面走去。
“我们还能做兄弟吗?”身后传来三儿怯怯地声音,我停下脚步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不起,这个无耻的问题就当我没问过吧。”
“我现在很乱,这些年我相信的人在这一刻都变了,我……让我想想。”
我是该想想,自己到底失败在哪里,没能留住周老师,没能读懂三儿,没能看透老大。在回去的火车上我还在想,见了老大我该说些什么,还是直接动手就好了。我想不通大家一直兄弟相称为什么会这样,我一定要一个说法,这比公司更重要。
没有一点儿停歇,从车站一直打车到了公司,员工们向我打招呼都视而不见,我的眼睛里现在只想看到一个人。看到激情昂扬的老大,我一瞬间怒火攻心,在他丝毫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一拳击在脸上,老大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公司里一阵慌乱,不少人过来拉我。
“大伟,有什么事,我们外边讲。”老大吃力地在别人的搀扶下爬了起来。
“放开我。”一句冷冰冰的话,让身边的人都放开了手。“我在外边等你。”转身我就往外走去了。
没一会儿老大走出来了,眼睛已经肿成一条缝。“三儿告诉你了?”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看着。老大低头从口袋里抽出一盒烟,自己点上了一只,又示意我要不要来一只,我对他暂时不想说任何话,就用眼神拒绝了他。
老大深吸了一口,慢慢地吐出来。“事情你都应该知道了吧,和三儿说的一样。”
“为什么?”这三个字是我一路上都在思考而得不到答案的困惑,我一路疾奔过来不是为了打他一拳,是为了要个答案,能说服我的答案,能让我接受的答案。
“很重要吗?事情都发生了,何必一定要知道原因呢?这件事是我做的没良心。”
“这个我知道,我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是什么让你连这么多年的兄弟情都不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