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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逝渐&逝庄卷六南国

书名:难与子偕老 作者:遗弃猫 更新时间:2016-12-13 00:54 字数:3853

    自辞别后,马车一路向南,途中的景色也是愈加妩媚。一个月来,奔波未停,羽颍很少出过羽府所在的京都,身体已经吃不消了,一开始还是说说笑笑,兴奋异常,现在确实昏昏沉沉,高烧不退。

    怀疑是得了热疾,羽渐不敢懈怠,吩咐车夫更是连日兼程,只有南国的鱼贯草才能治疗热疾。可就是星夜兼程,足足耽搁几天的功夫马车才赶到了断江,而这时的羽颍已是奄奄一息了。

    马车刚停下,羽渐便去找渡江的船夫,但好不容易找到的船夫却不肯载他们过江。

    “船家,你就载我们过去吧,我出十倍的价钱。”

    船夫叹了叹气,摆着手:“这位公子,实在不是钱的问题,这断江连通南北,自古便是天堑,现在又是断江的发水期,你教我如何摆渡?”说罢要走。

    羽渐抓住他的衣襟:“船家,这马车上有人等着去南国救命,你就勉为其难摆渡吧。”

    船夫着急了:“公子,并非小人有意刁难,但真的是没有办法啊!如果公子硬要渡江,江水那么急,我们就只有一起死了!”

    羽渐好一会才冷静下来,松开抓住船夫的手:“你走吧。”

    船夫回过神来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车外是断江的澎湃水声,如同惊雷,车内却静的可怕,只有羽颍羸弱的呻吟。百花丸再也起不了任何作用,羽颍滚烫的额头让羽渐冰冷的手感到灼热。

    羽颍用力撑起沉重的眼皮,发白的双唇艰难地闭合:“小羽,小颍是不是要死了?”

    羽渐在心里倒吸一口气,表面很平静:“不是。”

    羽颍无力地笑了笑:“那就好,小颍还不想死呢。小颍死了,就会去到一个小羽找不到小颍的地方,在那里,没有小羽保护小颍,欺负小颍,小颍一定会害怕死,孤单死的……”

    羽渐无奈苦笑,看着羽颍像抱偶的孩子一样,满足而又放心地睡去。

    可是,她就要死了……羽渐走出马车,马夫已经拿着鞭子睡了过去。

    黄昏的江岸很是惨淡,断江像是暴君一样狂虐着,仿佛要噬食一切才会停下,无情地奴役着一切的:水流,碣石,断崖,障雾;誓要把控一切:生命,时间,青春……江水中的最深处,深不见底,是它的眼睛,充斥着:血腥,杀戮,贪婪,欲望,疯狂,冷漠,漠视一切的冷漠。

    雪朔的剑气此刻变得很难按捺,忽地出鞘划伤了羽渐执剑的手,雪殷殷蔓在剑刃上,使它本已太清冷的光变得更为澄亮。

    从羽逝口中得到剑诀的那一夜,羽渐曾把它无数次思量。昆仑之北,源;北川汇江,集;东逝三千,出,是剑的基理,羽渐曾一次一次地尝试过,但效果不尽人意。之前他一直不明原因,此刻他幡然醒悟。昆仑之北何为源?雪朔在融雪中静待了三十年,像好战的勇士封锁着嗜血的心。

    大江之岸,他起剑,江水怒腾,如腾蛟;江水咆哮,如虎啸;江水肆虐,如谷裂。昆仑之北,冰川汇江,东逝三千,雪朔不恕。一刹那的地崩山摧,仿佛是山川临逝时的那一份撕心裂肺,然后便是永恒的寂静,江水再也无力冲破剑势,只能痛苦地扭曲,最后是冰冻。大江转眼已为厚重的冰川,不再滔滔如以往,令人不再相信沧海桑田只是神话。

    马夫在此刻张大了嘴巴,无法相信自己所见,羽渐跳上马车:“马夫,快点起程,我们要赶到南国去。”

    马夫受到了惊吓,久久不能平复,结巴地应着:“好……好……”

    马车又开始飞奔。羽渐把此刻安睡的羽颍报了起来,把她的头紧紧地挨在了他的胸膛,轻声地絮念:“你不许死。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能死,你说过你爱我,要陪我一辈子。你不许耍赖。好吧,我承认,我一直装作毫不在乎,你说我比雨落重要的那一刻,我真的很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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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不太惹人注目,羽渐让羽颍换上了南国的装束。一身浅蓝色的长裙,清雅如水,袖间的花纹简而不繁,腕上的铃铛典美而又活泼,碰撞间是很悦耳的声音,一朵白晶石蝴蝶兰小巧地缀在发上,略微梳着的几辫柳条样的小辫子有致地别着,算不得漂亮,倒也出落得很是清秀。而羽渐依旧一身素衣,男子的衣饰在中原什么地方都相似,因此也没有换装的必要。

    羽颍依旧蹦蹦跳跳,打打闹闹,对一切新鲜事物都感到好奇。在纠缠着羽渐帮她买下一把绣花圆扇后,才依依不舍地跟着羽渐去了客栈。

    他们没带太多东西,也就很快安顿好了。在客栈的楼下等待着迟来的午餐时,跑堂提着茶壶招呼着他们。

    跑堂给他们倒着茶,羽颍逛了一上午已经很渴了,便顾不得仪态,咕咚咕咚地猛喝起来。好半天,她才有所察觉地问:“这是什么茶呀?”

    跑堂也没时间认真考究,忙着招呼別桌的客人去了,只是念叨似的留下了句:“龙井吧。”

    “哦,龙井,好奇怪的名字。”羽颍细细地回味着。

    “是碧螺春。”羽渐淡淡地说道。

    羽颍抬起头,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羽渐,很好奇:“小羽你都还没喝,怎么知道的?”

    羽渐并没有上心:“两年前,听师父吩咐,我来南国办些事,耽搁了两个多月。南国又名茶国,盛产茶蕨,所以我对茶也略知一二。盱眙位于河流交汇,商业繁荣,南国的很多不同品种的茶就在这交易,跑堂一时忙乱,也就弄错了茶名。”

    羽颍连忙点头附和:“对啊,南国有许多好玩的东西呢。”她显摆起新买的扇子:“不信你看这在盱眙买的纱扇,上面绣的昭君多好看啊。”

    羽渐啖茶,头也不抬:“扇子上绣的是西施浣纱。”

    羽颍仔细地把扇子反复看来看去:“是嘛?我还以为绣的是昭君呢。”一会儿,跑堂便端上了西湖醋鱼,鱼香肉丝,蟹蛋羹和梨花落。羽颍吃得不亦乐乎,但羽渐却少有动筷。

    羽颖觉得奇怪:“小羽,不好吃吗?”

    “不是,我看你吃的样子,便觉得没什么胃口了。”羽颍只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后半句,所以只是以为羽渐是单纯的胃口不好。她看了看门外,恰好一对新婚的夫妻从门前经过,便忽然之间问道:“小羽说我们就留在南国好不好?我们不去杀陈府主了,我们不回北国了好不好?”

    羽渐没有思想准备,被她这忽然的想法怔住了。良久,他放下茶杯,打趣地笑着:“是谁喝了鱼贯草煎的药汤,病还没好时,抓着我的手,哭得跟泪人一样叫我把张嬷嬷找来照顾你,说你多不舍得她的?”

    羽颍这会听懂了,但她并没有在乎,笑得没心没肺:“张嬷嬷会好好照顾她自己的。”

    羽渐看着羽颍的天真,冷冷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惨淡的苦笑。

    “我们会有一个家,不大但很精致。早上小颍会送小羽出去工作,小颍在家准备着小羽爱吃的晚餐等小羽回来。我们还会有一只叫小白的狗,很乖很可爱,从来不会乱走,不会咬小颍,在小羽不在的时候会一直陪着小颍,和小颍一起等着小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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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国的夜静谧而又安雅,初夏的天穹繁星棋罗,星辰躺在水面,一如躺在夜空里,甜甜睡去……

    刚才的羽颍还拿着轻纱小扇扑着满院的流萤,而此刻却也累了,倦了,很快便合上了大大的眼睛。只留羽渐一人独站窗旁,细细品赏着南国的温婉。

    一曲悠扬的箫声打破了夜的沉静,悠长而又婉转,徒添了几分惆怅。星光落在了羽渐深邃的双眸中,慢慢地变得微弱,最后化成了一缕无声地叹息,像箫声中的忧伤,挥之不去。染指江湖,一切都注定了不能太过平静。

    “你终于还是来了。”

    ……

    那么柔美的桃花林真的不适合厮杀,那么纤弱的手真的不适合拿剑,我们互不相恨,我们必须杀死对方,只为了一个荒诞的理由,只是为了我们各自的梦,我们甚至素不相识。

    “羽颍,你走开,能走多远就走多远。”羽渐说得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并没有太多语言,沉璧剑出鞘时,菡汐也知是一抹浅笑,不知是无奈还是叹息。

    雪朔不轻易出鞘,但出鞘必得见血。一招东离直锁菡汐的咽喉,菡汐轻轻后仰,回了一剑殘棠,两人对剑退步。不同的招式,相同的结果,只是退后的步数有所不同,当他们之间相距二十步时,羽渐蓄剑雪朔不恕。

    但菡汐并没有想着去抵挡,只是静静地去捡拾在刚才打斗中不小心掉落的香囊。剑愈迫愈近,菡汐依旧恬然,她的表情淡适,温柔,宛若一个轻捡落花的少女。

    就在剑要伤害到她的那一刻,一道黑色的身影轻轻掠过,紧紧地抱着她,为她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剑。这种感觉是那么的熟悉,还有那种熟悉的竹叶的淡淡清香。

    菡汐落泪了,羽逝轻轻为她拭去泪水,放心地笑了笑:“你没事就好。”

    菡汐含泪带笑:“我只是不解,既然你让他来杀我,为什么还要救我?”

    “那你为什么不挡剑?”

    “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吗?你说成为武林盟主是你毕生的梦想。南剑是北剑最大的对手,所以你必须杀死南剑的府主,如果南剑的府主是我的话,那不是简单多了吗?”

    羽逝压抑已久的泪水终于还是流了下来,他始终无法相信,就是这个愚蠢的梦让菡汐十八年前抛下一切,是他借菡汐之手杀了他们的孩子:“你真傻。”

    菡汐把羽逝拥抱,在别人看来很妩媚,但自心底的温柔从来不会有故作姿态样子:“为什么这么迟才动手?为什么要放弃你梦寐以求的唾手可得的幸福呢?”

    羽逝笑得很明朗,一如二十年前那个桃花林里的青衣少年:“我舍不得你。能在你的怀里死去,就是我的幸福。只是我此行原想带你远走东突,扬鞭策马,仗剑天涯,现在看来是做不到了。”

    最后,他冲羽渐微微一笑:“你赢了……”

    菡汐抬起头看着羽渐,一种莫名的幸福的笑:“请你的剑快些,我不想死得那么痛苦,那么难看。我死后,就劳烦你把我和你师父合葬,就埋在这,这桃花林是我和你师父相遇的地方。还有,这香囊里放着的是遇土即长的化羽草,请你洒在我们的坟上。我说完了,你可以动手了。”菡汐了无遗憾地闭上了双眸。

    手起剑落,菡汐死得并没有什么痛苦。

    羽渐和羽颍一起把羽逝和菡汐就地合葬,当羽渐把化羽草的种子撒在土上,种子霎那便萌发生长与成熟,一株株化羽草,宛如雪燕的羽毛,是爱的期许,一生的守望。

    我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在晚屏钟声中我对你的思念;我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在一蓑烟雨中我因你而不眠。有一种距离,叫一江之隔;有一种惆怅,叫一衣带水;有一种回忆,叫一心铭记;有一种思念,叫一夜未眠;有一种誓言,叫一诺千金;有一种爱恋,叫一生一世……我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对你说,但没关系,因为你都懂……

    看着一旁默默落泪的羽颍,羽渐没有勇气告诉她,他本来可以停下那把刺向羽逝的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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