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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轩渐&渐庄卷七波澜
书名：难与子偕老 作者：遗弃猫 更新时间：2016-12-13 00:54 字数：3103
晨曦在未亮的东方暗透，如同女子隔纱的目光，未暖的风在行旅的马蹄声中拂来，伴着浅寒的花香。月还没有落下，青石板上的途尘低扬在行人的步履，夹杂着异乡的味道，路过谁家的小园，墙角的枳子花在朦胧的月光下忽明忽暗，在旅人擦肩的时候，嗅到了几缕苦涩，若是思远，泛着孤星的寒光。
在大夫喂羽颍药后，羽渐才小睡一会，一直放心不下羽颍，羽渐一起身便前往了羽颍的房里，轻轻推开房门，房里的布置丝毫未乱，但羽颍却不见踪影。桌上的烛台镇着一张纸，羽渐连忙拿开烛台，那是刚才大夫写药方的纸，但却有被墨渲晕的点迹，翻过纸的背面，才看到纸上留下了羽颍的笔迹——小颍惹小渐生气，小颖走了。
这傻瓜！羽渐把纸扔到桌上，立马便急着出门了，他不敢去想象那傻瓜可能会遇到什么危险，那傻瓜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门，武功不好而且单纯好骗。当然这还不是羽渐最担心的事，羽渐又怎么会不知道，自从他回到雨泽茶庄后，子轩的人便在茶庄周围像蛛网一样无处不及，只是一直没有出手罢了，就是在茶庄里面羽渐都担心着羽颍的安全，现在这傻瓜还要自己走出去了。自己如果不快点找到她，如果让子轩的人得手，怕要保全羽颍，该是很困难了。
天慢慢也就亮了，集市上的人群也就慢慢地聚集，逐利或是逐趣，集市也就愈发热闹了起来，吆喝声，搬物声，脚步声，争执声，讨价还价声，凡所应有无所不有，羽颍那么爱热闹的人，平时自己老是不让她出门，现在逃了出来，肯定是往热闹好玩的地方里钻。集市人声鼎沸，人流量大，要找一个人当然不难，只是他要是如此明目张胆地去找人，让子轩的人知道，羽颍怕是活不成了。
那傻瓜到底会死去哪里？对，有吃的地方。恰巧一挑着担子的贩夫迎面走来，贩夫也是起早贪黑的赚个差价，便拦了他，假装不经意地问了句：“足下可知这附近开得最早的茶楼食肆是何处？”
贩夫只当是食客，也没在意，就答道：“这位公子，现在这个时辰还真不算早了，大多的茶楼也已经迎客了，但要问开得最早的话，那就该是前两里的溢香楼了。”
“是吗？那就多谢足下指点了。”羽渐谢过贩夫，看到已经有两个黑衣的男子盯着自己了，便也好真当自己是个食客，拦顶轿子，装是闲情地去了溢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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溢香楼——羽渐刚走下轿子，便被跑堂招呼着上了雅座，才刚沏好一壶茶，跑堂拿来上好的糕点，羽渐便发现那两名黑衣的男子已经在他的身旁有些距离的一个不起眼的坐落坐了下来，一副同是品茶的模样。
“这位官爷，你要尝些什么？我们溢香楼的佛跳墙可出名了……”跑堂在喋喋不休地介绍着，羽渐现在哪里有心情吃东西，但有人盯着又不好明问羽颍的事，只好自己斟了一小杯茶，应付地说了句：“那就它吧。”
“好嘞！”跑堂一声应道，“官爷稍等，佛跳墙一会就来。”
跑堂走后，羽渐小抿一口茶，是自家茶庄的观音茶，心情再不好现时除了静心品茶外，也别无他法，还好，是壶好茶。一杯尚未品完，邻桌的谈话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张兄，你怎么才来啊。愚弟一大早便来这溢香楼等着张兄了。”
“有事耽搁，贤弟见谅，见谅啊。”
……
“张兄有所不知，愚弟刚来的时候，又遇到了那卖身葬父的把戏，你猜怎么着，居然还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傻姑娘把她身上的所有银子给了那个骗子，自己连付账的钱都没有了，她还点了一大桌子的菜，最后还是陈府的老夫人给她付了账，她才可以脱身啊。”
“还有这么好骗的姑娘啊？长得怎样？现在去哪里了？”
“长得还真不错，好像是陈老夫人见她盘缠用光，又不敢回家，就让她跟自己回了陈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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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夫人让丫鬟给羽颍准备了一桌好吃的，已经是晌午了，羽颍自从天未亮在溢香楼那吃了一些东西外，肚子一直是空着，看到吃的就开开心心地吃了起来。陈老夫人也真着实喜欢这个天真善良的孩子，但这个孩子对生人未免也太没有戒备了点吧，万一这自己要是个歹人，在饭菜里下药，这可如何是好？
“孩子，你是第一次一人出远门吧？”
一听到老夫人的话，羽颍便想起了羽渐的表情，再也吃不下去了，嘟着嘴巴，眼泪便在大大的眼睛中回转，老夫人见状，忙问：“哎哟，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羽颍搓着自己的衣服，没有抬起头：“小颍的丈夫不要小颍了。”
陈老夫人听了，心里一沉：“他休了你？”
羽颍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没有，但他生小颍的气了。”
陈老夫人唉了口气，笑了笑：“这样你就离开他了？你有没有想过他发现你走了后，现在找你找得多着急？你们都还年轻，夫妻在一起就应该要相互扶持，相互理解才对。”老夫人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了羽颍的身边，慈爱地摸着羽颍的头，羽颍抬起头，她看见陈老夫人注视着自己的老了双眸模糊了些许，一种莫名的光芒却始终在闪烁着，泪光晶莹，“我和我的丈夫在一开始也经常吵架，吵了大半辈子了，我们都以为是对方不好，都以为是对方不理解自己。直到他去世了，我才明白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比他更爱我的人了，尽管我们一直吵架，尽管他愈老记性愈差，但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去爱我。”
老夫人坐了下来，执着羽颍的小手：“孩子，无论你做了什么，他都一定会原谅你的，因为你是他的妻子，在他的心里便没有什么是比你更重要的。你也要谅解他，他撑起了你们的家，保护着你不受伤害，会有娘教自己的女儿怎么去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去相夫教子，却没有谁去教一个男人怎么成为一个好丈夫。你要给他时间，陪他一起走下去，陪着岁月一起变老，你们经历过的磨难，考验，会成为你们最宝贵的财富，什么都不能相比。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老夫人抹去泪水，轻轻地拍了拍羽颍的手：“孩子，别那么任性了，快回去吧啊。”
羽颍本来就不是很想离开羽渐，只是害怕羽渐会冲自己发脾气，听陈老夫人这么一说，就更舍不得她的亲亲小羽了，一马站了起来：“多谢老夫人，小颍这就回去。”
转身要走，却被老夫人叫住了：“孩子，你一个人太危险了，不如你先在这住着，你家在哪？我给你丈夫写封信，叫他来接你，等他来了，我也说说他，好教等你回去他也不向你发脾气。”
羽颍听到羽渐会不生她气，高兴得直拍手掌，跺起脚来：“好！好！老夫人一定要好好说小羽，让小羽不要对小颍这么凶。”
“好好好。”老夫人满口答应着，把羽颍带回桌旁，“你这么一上午定是饿了，快吃吧。”
“好！”吃，羽颍是最乐意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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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否有过这样的经历，从点到线，成功地临摹了一幅不菲的画作，没有人能看出异样。但大雨滂沱，不期而至，我们措手不及，画作毁于一旦。我们曾经最用心地努力过，消得憔悴，我们曾经做了那么美的期许，幸福唾手可得，却又转瞬遥不可及，只剩下那个对着毁了的画作，逃走了的幸福，一脸诧异的我们……此夜无月，夜黑得只能看见剑的寒光，羽渐踏过一个黑衣男人的尸首，把剑架在另一个黑衣者的脖子上：“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放过我？”
黑衣者没有说话，只是放下了手中的剑。
“把她放下，你走吧。”羽渐的声音从来就很难听得到起伏。
“不行，驸马。她中了毒，解药只有陛下才有，如果驸马真的想救她，就让属下带她回皇宫吧。”
在剑光下，羽渐再一次看了那个昏过去了的傻瓜，这次的分别怕真的会是很久很久了，但那个傻瓜却不会来缠着他，叫他不要走了，哪怕只是一句不舍得的话，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都不会有了。我不知道我们是否还会相见，我很爱你，我希望把你留在那个很小但我却能一直守护着你的地方，你却傻傻地走了出去，我不会生你的气，我只是责怪我自己没有看好你，没有在意你的所有小心思，小难过，小窃喜，我应该讲很多很多你爱听的话，反正你这个傻瓜是一定会相信的。你总是说，如果我不在你身边，就害怕没有人欺负你，傻瓜，我现在多么希望我离开了你，真的所有人都不会欺负你，都会对你比我对你还要好。你总是依赖着我，我从来没想过，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带她走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