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时代中文网 > > 难与子偕老 > 章节目录 > 正文 白渐&轩庄卷一雪狼

正文 白渐&轩庄卷一雪狼

书名:难与子偕老 作者:遗弃猫 更新时间:2016-12-13 00:54 字数:5052

    在众人面前的天山如同一面银镜,折射着天国的白光,冰川之际犹如晶魄棱,仿若完全消去了关外的风尘和荒凉,圣洁不染纤尘,美得不可胜收,但是一行四人各怀心事,自然也就无暇顾及身旁的景致。虽说是夏日,但随着高度的升高,寒意也就渐渐逼近了。

    男子走在最前端,让少年把刀架在羽渐的脖颈上,红烬因为体力不支落在不远处的后方,羽渐并非很介意这样走着,只是刀刃上的光反射在他的眼目里,让他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走了好一段路,红烬实在是走不动了,倚着冰冷的岩石,停下歇息。男子不耐烦地催了好几次,红烬也没能跟上来,自身走着确也乏了,念着这附近虽不是雪狼的窝穴,但确也是雪狼经常出没的地方,就让少年押着羽渐停了下来,心想好赶紧在天色暗下之前好赶回客栈去,这天冷地冻,又是冷国人经常活动的地方,呆上一夜,想必是不安全的,干脆就在这把这两人了断了吧。男子看了一眼少年,少年在途中是一言未发,眉宇深锁,男子知道少年队红烬必定还有感情,下不了手来,便在心内叹了口气,妇人之仁,又怎么能干得成大事?

    早上来之前,为了保险,男子曾探过羽渐的脉冲与丹田,里面没有一点的真气,只是呼吸与脚步要比常人要沉稳一些,这学武之人皆知,若无内力,多好的武功怕也就如此废了,心里一边是窃喜着计划进行的顺利,一边是在唏嘘着销功丸药力的可怕。好不容易等到红烬赶上来,由于众人没有怎么活动,身体里的气温也就很快在天山着自然的大冰窖中挥发无几了,男子虽然有备而穿着一件裘衣,而他们所在的地方还不过天山的半山腰,但周围的确是冷得出奇,男子在寻着雪狼的爪迹,酷寒难耐,念想羽渐的武功尽失,而自身的武功确也能算得上是中流,猜想着他也逃不了,便叫少年放下刀,好去拾些冷国人或是中原的士兵留下的一些柴火稍稍取暖罢。

    天山的柴火不易捡,少年去了好一段时间,红烬没有太多的准备,又是入夏的季节,红烬便如往常一样只是一袭单衣,寒风袭来,自然是冷得渗骨。在原地不停地搓着手,可还是冷得难耐。不经意抬起头,看见前方有一个半人高的洞穴,便没有顾略得了太多,试探性地走了进去,见洞里干燥,便坐了下来,歇息着累了半天的腿脚。地上的冻土和着干冷的空气,冷得让红烬颤颤发抖,不过比起天山的酷寒,周郎一路上的不理不睬,更是在她的心中添上寒意吧,不过与其在不归楼迎来送往,寂寞一生,自己更愿意拿着剩余不多的资本来赌幸福吧,就算是输得一无所有,也起码不会有那种令人窒息的绝望啊。

    红烬把身子畏缩在一角,像无数个无法入眠的深夜那样自己拥抱着自己,只是自己以及无法再像幼时那样哭出泪水来了。

    周围是漫天的雪光,红烬的红衣在中尤其耀眼,一如雪中的血梅,本是无意的一瞥,却见惊鸿颤颤。念想着昨夜添衣的情意,羽渐的眉目间多少有几分忧伤,红烬是个聪慧的女子,少年生性善良,只是可惜少了魄力,不知能否值得托予一生,可是这又与己何干?红烬昨夜为羽渐披上的衣物,还安静地躺在羽渐的襟里,只是自己这样贸然去为她添衣,徒劳揭穿她的狼狈罢了,可是……

    男子一直朝少年离去的方向张望,盘算着少年离开的时辰,眼角的余光见羽渐站起,便以为他是要逃走,运气至掌心,正要朝羽渐的后背打去,却观羽渐信步悠闲往洞穴走去,并没有慌张之意,只当是为了避寒,便停了手。

    红烬的身体已大多冰冷,嘴唇上有紫得乌青的颜色,看来减了些许妩媚,当羽渐的衣服落到红烬瘦小的双肩时,红烬蜷缩的身子才慢慢地舒展下来,一如那风干的茶荈在遇到热水后,缓缓地铺陈,散发着久藏的香味一般。

    感觉到那带着体香的温暖,红烬抬起了头来,却发现羽渐已经坐了下来,羽渐亦是一身简单的素衣,看来单薄,不会不觉得寒冷吧。红烬笑着把衣服收了收,使它把自己的躯体裹得更紧些,羽渐的目光一直是落在别处,红烬也只是看着洞外灰蒙的天,“你都是一个要走的人了,又何必留下温情?”

    羽渐没有回答红烬,一如红烬也并没有等待羽渐的回答,两人一直在看着雪,下得很小,和这寒冷的温度有些不太相称,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待到红烬倦了的时候,把头轻轻地搭在在羽渐的肩上,仿佛是渴望休憩的天鹅。

    恰好这时,捡柴火的少年气喘吁吁地赶回,男子便问了一句,“怎么去得如此之久?”

    “去时恰好遇见了冷国的人,为避着他们,就转了一些路,不过看他们的装束,倒不像是普通的士兵。”少年如是说,男子也叹了口气,“这冷国还真的是肆无忌惮,我们中原的军队进不了冷国去,守着此处的边疆吧,他们又从别的边界里进来了,真是卑劣的血统,明知道是攻不下来,为什么就是不好好地呆在冷国,也好叫边民安生些。”

    少年放下一小捧的柴火,跟着兄长叹气,一抬头就恰好瞥见在洞里羽渐与红烬的相偎,目光里就立马浮出了一种被背叛的羞辱。少年的身子没有站起来,就僵硬地停在了半空处,引起了男子的注意,男子朝少年的目光看去,便是轻蔑一笑,“这婊子就是在哪里也改不了偷汉子的毛病!”男子拉扯了一句,有浓重的鼻音,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现在便是如此了,要是让她过门,还不毁了我们周氏的名声!待到关外刀从新建立起来,你又怎么来号令关外刀的众多弟子!?”

    男子的声音很大,在这空旷的雪地上听来刺耳,羽渐只是一笑,这门派的复兴,谈何之易,现谈服众,未免太早。

    少年没有说太多的话,默默地点了地上的柴火,只是每个人的心都冷到了冰点,星点的炭火只是徒劳。

    众人一直是在沉默,四周静得可怕,男子间而传来的用酒囊喝酒的声音和柴薪燃烧的噼啦声在不断地重复,听来令人想要入眠,只是在幽深处传来的几声狼嚎,却让人不得不警觉,那种感觉令人疲倦。终于,男子看了看天色,站了起来,从简易的包袱里拿出一根粗实的麻绳,抛给少年,少年接过麻绳,像事先说好的那样向洞穴里走去,把羽渐粗暴地从地上拽了起来,绑在洞穴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上,少年用尽全身的力气打了一个又一个的结。羽渐望向少年,少年的双唇一直是颤抖着的,激动的泪水在眼眶中隐忍,但却又在拼命的压抑,羽渐猜得到少年一定想到了很多,但是是什么,羽渐却难以猜测。羽渐试着活动了一下身子,但根本便是丝毫不能,少年把绳子绑得很死,其实没有必要,羽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如果我真的没有了武功,绳子随便打结的绳子便已是足够了,如果一个我的武功还在,那么你打多少个绳结,不过是徒劳。

    在一旁的男子踩熄了炭火,来到羽渐的面前,吩咐少年住了打绳结的手,少年始才停了下来。男子用踌躇满志的目光打量着羽渐,一如是在看着束缚住的猎物一般,在羽渐的身上流连了一会,男子伸手去把羽渐腰间的雪朔解了下来,拿在手上。拔开剑鞘,雪朔的寒光在冰川的折射下更为耀目,让羽渐深渊似的双眸添了一丝莫名的冷意,雪朔好久没有出鞘了……

    “真是一把宝剑,雪朔果真名不虚传!”男子贪婪地盯着雪朔,丝毫不知道这把宝剑身上的杀意,以及即将带来的不详。“现在它是我的了,你就等着被雪狼一点一点地撕咬,最后被吃干抹净,雪朔在手,武林将皆知关外刀的仇,算是报了!”

    就算真的是如此,你以为,北剑会放过你吗?

    男子向少年试了一个眼色,少年便一步一步地向洞穴走去,少年的眼神里尽是风雪的模糊,看不到一点的情愫,也不知道他又何意想。在红烬的身边,少年蹲了下来,羽渐以为少年是想要去给红烬一个拥抱,从此以后,那个女子的命途与己无关。羽渐正要别去目光,可是就在那一霎,红烬眼角滑下的泪水却分明清晰,羽渐朝红烬身上看去,殷殷鲜血从红烬的腹部涌出,漫在白得可怕的雪地上,绘成了红色的脉络状,像极了一种符咒。少年拿着的匕首还没有从红烬的身上抽出,就那么定在了那里,如同羽渐的目光,让好多压抑已久的情感,得到了解封的时间。

    “她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对她下手?”那条回忆的甬道,还是少年时的那一问,现在还是再问了一次。羽渐的声音低沉地可怕,如同他半垂着眼睑的双眸一样,看不到一点的光。男子不知为什么忽地感觉到了一种恐惧,就像自己的魂魄被什么东西摄住了一般,开始无意识地往后退。手中的雪朔如同感觉到了主人久违的呼唤一般,不安地捺动,男子想握住手中的剑,可只是徒劳,手中的剑从男子的手中挣脱而出,和羽渐的目光一起,刺穿了男子的胸腹。

    男子没有来得及呻吟便倒在了地上,没有了气息,少年见状,吓得七魂不见了六魄,就像六年前那些无故死在羽渐剑下的人一样,只是羽渐还是……停不下来……剑,本来就是一种被杀念控制住的东西。最后,少年和男子一样,在雪朔之下命丧,来不及知道,死亡有多痛。

    我还以为你不会狠得下心来……羽渐跨过少年的尸身,慢慢地把红烬抱紧,红烬的双唇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她温柔地笑着,少了些妩媚,却多了几分平和,一如累极了的人恰好逢着人去道安一般。洞穴里的一双双红色的眼睛在慢慢逼近,这是雪狼的洞穴,只不过见血才会引起雪狼内心里的嗜杀吧,就如同一个人在被欲望遮住眼后神智的丧失。

    红烬把手抬到羽渐的脸颊,把羽渐额前凌乱的几丝黑发撩到耳后,“你走吧,要不就来不及了。”我只是一个红尘女子,亦只当你是烟花之地的一个过客,和其他男人无异,这样就不会有悲伤和不舍。

    羽渐把红烬小心地靠着穴壁放下,让她尽可能舒服地躺着,“我想再多陪你一会。”

    “何苦呢?”

    羽渐站了起来,雪朔在同时如惊蛰般从少年的尸身上腾起,带着还没来得及凝固的血,从新回到了羽渐的手上。雪狼在一步一步地逼近,染了血的雪朔上的红光比雪狼的双眸更要凌厉,一如地狱的炼火。

    只听地动山摇之声,冰川蹋于眼前,雪狼那双嗜血的眼睛带着不甘还是闭上了,雪地上的血汇成了一小股的河流,分不清哪些是人的,哪些是狼的,那一霎,羽渐甚至觉得在那堆肢解的尸身中,人和狼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

    羽渐觉得身上传来一阵锋利的疼痛,迟疑地抬起左手的手心,一条鲜红的剑痕横躺其中,那么的熟悉,却依旧触目惊心。每一次雪朔不恕都会在自己的手心里留下印记吧,总是好了又伤,伤了又好,最后留下的伤痕怎么也抹不掉。雪朔不能饶恕的,自己不能饶恕的,最后,是别人还是自己?

    ……

    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红烬,羽渐的心中的酸楚和难过,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存在,但羽渐却不能说出一个字,已经有多少人在我的怀中死去,周江?秋意?可是还没有结束啊,我好怕有一天,我爱的人都会这样死在我的怀里,小颍……

    羽渐太长的眼睫垂了下来,但神色中的悲伤红烬看得清晰,因为此刻的羽渐没有一点掩饰的闲思。只是你眼中的悲伤,不单单是为我吧,是别人在你的生命中出现得太早,还是你来到我身边来得太迟?

    红烬气若游丝,“若君遇妾赠瑶前,天为席,地为庐,君走马,妾相随,妾必生死不离君……”羽渐挽住红烬的腕,可是手中那无力的细腕还是垂了下来,红烬最后的道别,是一个微笑,带着幸福,带着遗憾……

    还没有一刻钟的光景,一群冷国装束模样的人便出现在羽渐的面前,羽渐一开始以为是冷国的士兵,正要拔剑,但细看,发现那些人的服饰,比起士兵,反倒更像是占卜师,看群人也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便把雪朔收回剑鞘中。

    此时群人便齐刷刷地跪了下来,朝着羽渐膜拜,高呼“雪子!”“雪子!”羽渐没能弄清状况,面对众人的举动,“我不是雪子。”

    “我们的长老说过,谁杀了雪狼,谁就是雪子。你杀了雪狼,你就是雪子!”

    “跟我们回冷国去吧,你是上天赐予我们冷国的神灵,福佑冷国!”

    “……”

    众人一边跪拜,一边念着羽渐听不懂的经文,他们的神色很肃穆,一点也滑稽,在天山之上,更有一种莫名的神圣。

    “我不是雪子,但我恰好要去冷国。”羽渐只是淡淡的一句,却让来人欣喜若狂,一个长髯及腰的老人拄着鎏金的拐杖在前带路,几个看来年长的人在前恭请着羽渐上路,再年轻的人则是跟在羽渐的身后,一步一跪,三步一叩,脸色虔诚,剩下的人则是把羽渐的请求当做是一份神圣的使命,把红烬埋在了这天山脚下,跪坐超度,他们用最高的礼节把红烬埋葬,尽管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死去的女子身上的故事,也罢,羽渐在内心叹了一口气,就当是给她的善终吧。

    等到下了雪山,异域的聚落在眼前渐渐清晰,天山就在身后,看起来与其说是一座山,更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关西、中原,都被隔绝在天山之后了。天色慢慢地黯淡了下来,一阵寒冷的风吹过,带着他国的味道,在陌生的人的目光中发酵,羽渐不知道众人会把他带到哪里,只是看到每个人都在给这群人让路,他们的目光清澈而又喜悦,就像是苦难的人期盼已久的福音的来临,只是羽渐不知自己为何承载着众人的如此希冀罢了,自己不过是来找解药去救一个别人都不会在意的人,她的生死与他们无关啊。

    “劳烦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是有一种药叫做后暖吗?”

    “是的,那时我们王宫御寒的药。”

    “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王宫。”

    众人一直没有停下,脚步缓慢,但却有坚定,仿佛不能阻挡,仿若一种宿命,在暗下的夜色中,有种莫名的诡异……

( ←快捷键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网站首页 | 站点公告 | 最新福利 | 大神专区 | 完本专区

服务邮箱:3476288848@qq.com 客服QQ:3391237369

Copyright © 2016 时代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备16014634号

湖北今古时代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联系地址:湖北武汉市武昌区东湖路楚天181产业园8号楼

请所有作者发布作品时务必遵守国家互联网信息管理办法规定,我们拒绝任何色情小说,一经发现,即作删除!

本站所收录作品、社区话题、书库评论及本站所做之广告均属其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