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从房间里出来,觉得压抑得要命,就在皇甫秋知府上的不大不小的花园中闲逛。
很远便听到凉亭中的箫声,流萤猜出是沈烟洛。流萤很少听到她吹箫,只是唯一让流萤印象深刻的是,在茶馆,她与秦易槐一起吹奏的默契。
正想着,那凉亭中就出现了秦易槐的身影。
没错,长衫洁净,头巾飘洒,儒雅的风度,浅浅的微笑。不是他又能是谁?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流萤的心里稍微有些涩涩的,脑海中出现了他揉着她的发唤她妹妹的模样。
沈烟洛对着他笑,灿烂得好似能够让空气中绽开一簇簇的花儿。
过了一会儿,他们好似协商好了一起吹奏一曲。
流萤并没有听过那个曲子,只是觉得他们俩的默契让所有的音符都变得如此动听。
流萤转身欲走,却发现沈烟洛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望向手中那柄玉箫的眼神也显得失魂落魄。
流萤好奇,便继续留在原地观看。
他们好似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以至于沈烟洛把玉箫都扔了下去。秦易槐身手敏捷,把玉箫抓在手里才让它免于摔坏。
过了一会儿,秦易槐从身后拿出了流萤曾见到过的那柄与沈烟洛手中一模一样的玉箫。
沈烟洛见到后,突然抓住他的手臂,眼泪汪汪的好似在哀求什么。
而秦易槐只是淡淡看着她,眸中尽数的忧伤。
流萤抓了抓脑袋,实在想不明白这些诡异的事儿。
塘里的荷花三两只开得正艳,流萤的心里却是越发的悲凉。
“流萤!”流萤不知发了多久的呆,待到沈烟洛走了过来唤住她。
流萤尴尬笑了笑,她本身就是不擅于调剂气氛的女子。
“陪我坐坐吧。”沈烟洛语气中满满的疲惫。
流萤点了点头。
她们一直等到天上布满了星斗,一直安静。
流萤虽好奇方才秦易槐的出现,但鉴于与沈烟洛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当初那般亲密无间,也就没敢问。
“谢谢你。”在天气微凉的时候,只听沈烟洛淡淡地说。
“没事儿。”流萤笑,“有什么不开心尽管来找我。”沈烟洛点点头转身,对于方才在凉亭中发生的事只字未提。
流萤推开房门,却被屋内的场景吓了一跳。
漆黑一片中有零星烛光,皇甫秋知的脸色在那片烛光中显得惨白。
“你喝酒了?”流萤闻到空气中浓浓的酒气,微微蹙眉。
皇甫秋知也不回答,只是笑。那笑容竟有些发狠。
流萤害怕地后退了两步,声音颤颤的:“你是谁?”皇甫秋知仍是笑。
“你究竟是谁!皇甫秋知还是纪念!”流萤大喊。
“我?我莫名其妙的被人代替了身份,莫名其妙的丢了太子的位置,莫名其妙的到了这个鬼地方!我熬了九年,还差一年我就能回宫!我就能当皇上!这天下都是我的了!你说我是谁!”流萤的瞳孔骤然收缩:“纪念呢!”“纪念?你说用着我身体的那个人吗?”流萤愣愣点头。
“他让我赶走了!哈哈哈哈哈哈,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怪人,怎么能够出现在木烟国!这木烟国是我的!”“你把他怎么了,他怎么了!”流萤的喊声撕心裂肺。
此时,门外的屋顶上有一人跳下,耳朵紧紧贴着门缝。
“当然是趁他虚弱的时候把他取代了!哈哈哈,这还用说吗!”皇甫秋知向前走了几步,满身的酒气钻入流萤的鼻腔中,让她的鼻子酸酸的,滋生出一种悲凉。
“他还能回来吗?”流萤的泪水滑落,“他怎么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种地方。”皇甫秋知突然蹲了下来,紧紧捂住胸口。
流萤趁机喊着:“纪念!纪念!纪念!”一声比一声响。
皇甫秋知突然站了起来,一个剑步冲上来,手掌死死握住流萤细滑光洁的脖颈。
流萤的呼吸因此变得越发困难,但还是没有放弃地喊:“纪念,纪念!”门外的人察觉不对,立刻冲了进来,把皇甫秋知推开,背上流萤就逃了出去。
皇甫秋知蹲在地上,眼神渐渐回复了清明,没有了那丝阴狠。
齐岳不知道自己要把怀中这喘着粗气的丫头带到哪儿去,他只是想帮她逃走,从这牢狱一般的生活中逃走。
他并没有去凌青那里,只是一味地跳着飞着。
“你累不累?”流萤虚弱地抬头问。
齐岳对上那双明亮的眸子,笑笑:“怎么会累?”有你,我到哪里都不累。
“齐岳。”流萤唤他的名字,那般轻柔。
齐岳扬起嘴角,显得满足极了。
“带我走好不好。”流萤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这普通侍卫这么说,或许她本来就该这么说。
荣华富贵的附属品太过险恶,不如安然,哪怕贫穷。
“好。”齐岳坚定答道。
齐岳往后望了一眼,脚步更加快几分。
一只睁着眼睛却没有神采的流萤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你把我放这吧,我不能连累你。”“不会。”齐岳答着,凌青的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被流萤的苍白填得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