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
夜晚有人来传话,沈烟洛这才知道秦易槐为太子身上的两个灵魂费了不少心思。
来人只是从房顶丢下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还魂香三字。
次日沈烟洛旁敲侧击询问了下人,才知道许久以前皇甫秋知的屋内就点起了一种奇异的香。
纪念清醒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沈烟洛不禁有些焦灼。
本想每天把还魂香拿走,但转念想到这还魂香非常人所得,万万不可牵一发而动全身,也就断了这念头。
想了几日也没有注意,直到一天夜里,风雨大作。
沈烟洛这才灵光一闪还魂香不走,人可以走。
只是作为纪念的皇甫秋知一定会听她的劝告,那作为太子的他该如何呢。
沈烟洛咬咬牙,换了一身夺人眼球的紫色衣衫,画了淡妆,敲开了皇甫秋知的房门。
沈烟洛一看那眼神,便知道那不是纪念。
纪念的眼神从来不会充满那么明显的情欲。
沈烟洛浅浅笑道:夫君,打雷了,烟洛有些怕呢。两人去了沈烟洛的住处,伴着粗重的喘息。窗外的雨好似下得更猛了些。
烟洛……没了还魂香的影响,醒来的自然是纪念。
沈烟洛拽过被褥微微做了遮掩,一丝狼狈的微笑挂在脸上不曾褪去:烟洛找到了让你留下来的方法。沈烟洛把还魂香,以及皇甫秋知垂涎她已久的事一一说来。
纪念一把搂住她娇小细瘦的身子:我怎能这样苦了你。沈烟洛轻轻安慰道:不苦。纪念柔柔地抚摸着她的发:我一定好好待你。自那日起,皇甫秋知从来没有再在自己房间留宿。
沈烟洛柔软的唇,嫩滑的皮肤令皇甫秋知对自己神智模糊的频率越来越大的事儿没有丝毫察觉。
宫里只当是沈烟洛爱上了太子,行着最正常不过的夫妻之事。
先皇旧宅。
王爷,宫里有密旨。齐岳叫住正在做劳力的凌青,偷偷趴在他耳边说。
这三个月,两人想要对流萤冷淡,却终是无能为力。
她微笑的样子总是那么具有感染力,让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嗯。凌青放下工具,拍了拍手,怕是好日子就要到头了。什么到头了啊!流萤也终于有了些良知,见齐岳与凌青终日为她干活劳动,她也偶尔做些食物给他们补充营养。这不,她拿着昨日烤焦了的红薯来犒劳这两个为她中了一上午花的人。
没事。凌青每每看她,就会想起她右肩白皙皮肤上那刺眼的月牙形疤痕,令他揪心不已的疤痕。
嗳,你每天在这,宫里就没有政务要你处理吗?流萤傻乎乎地说。
凌青与齐岳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发现了不舍。
凌青开口:皇上却是早早发来了密旨。那你们就回去啊!天下苍生比我重要多了!流萤理所当然的话让二人震惊了许久。
他们在竭尽全力寻找着每一丝证据,证明流萤与苗疆的落月帮无关,证明流萤与叛贼秦易槐无关。
齐岳留下来吧。凌青的话与其说是商量,倒不如说是命令。
齐岳心中半喜半忧:王爷,你……不必担心。我回宫。凌青淡淡地说,投向齐岳的不光隐隐带了一些艳羡。
午后凌青便只身离开,走的决然,什么话也没有对流萤留下。
只是对齐岳说:把流萤在这儿的消息放给秦易槐吧。齐岳悲凉:是。流萤依旧天真,只是偶尔会怀念那个邻家的纪念,但这怀念与古代的皇甫秋知再没了关系,甚至与那个信誓旦旦要娶她的纪念也没了关系。
终于有一日,齐岳问:想回去吗?流萤摇摇头,看着三个月之前种下的花已经竞相开放,一时不语。
自打凌青走后,流萤与齐岳的对话也少了些。
你说我这像不像带发修行的尼姑?流萤眨眨眼睛。
怎么?尼姑身边还有男子啊!齐岳见流萤这般不开心,也是颇为无奈。
哎呀,真是没意思。我觉得我就要在这种地方孤独终老了。齐岳听了这话,心中顿时洋溢起了满满的幸福感,正因为这幸福感太满,甚至于冒了泡,齐岳答道:陪你孤独终老也不错啊!流萤笑笑,那笑容竟像经历过各种沧桑沉淀出的一样:你知不知道愿望就是用来被摧毁的。那一瞬间,齐岳见到了她眼里的沧桑,倏地觉得她说的一定对。
自打凌青到了皇宫,便一直在协助皇上处理政事。
而皇上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
有一日,凌青和往常一样熬夜批改奏折的时候,突然有太监来传皇上召见。
凌青心生不安,急切地赶去。
陈太医一脸严肃守在龙床前。
皇兄身体如何?凌青问陈太医。
陈太医猛地跪下:臣医术不精,罪该万死!这是,明黄的纱帐里传来微弱的声音:陈太医先退下吧。奕杉。皇上的虚弱让凌青的心揪得紧紧的。
皇兄有何安排?凌青拨开纱帐,紧紧握住皇上的手,却发现他已经瘦骨嶙峋。
奕杉……朕……最信得过的……便是……你了……太子……不争气……望你……能撑起……这木烟国的……兴衰……皇上说到最后,脸色已经涨得通红。
凌青也红了眼眶,一直说:皇兄放心……皇兄放心……朕……对不起……沈……皇后……不论……沈家……长子……沈……烟之……做了……什么……沈……烟洛……终归……是在……你我……眼皮下……长大的……一定……要……善待……凌青不断点头,一一答应:皇兄放心,在太子登基之前,我一定替皇甫家治理好这木烟国。皇上嘴角抬了抬,闭上了眼睛。
木烟国二五九年,辰帝驾崩。
次日,逍遥王爷登基,名号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