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清早醒来,一眼便看到床头的字条:宫中大乱,吾已回朝,愿尔多多保重——齐岳留。流萤仔细地把那字条折叠好,收到了凌青送她的荷包里。
在拿放在柜子中的荷包时,流萤触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什。拿出一看,才认出那竟是被她遗忘许久的龙纹玉佩。
他?还好吗?
是不是回到现代了?
他有父母,有朋友,有一群漂亮的女孩宠着,应该会比混迹在深宫中快乐得多吧。
没了凌青,没了齐岳的日子倒真是有些寂寞。流萤自嘲,这大概就叫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吧。
在现代的十来年,不都是那么过来的。
流萤深知,无论是凌青还是齐岳,与她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这古代,令她唯一挂念的,大概就是那个有着浅浅笑容,儒雅风度的秦易槐。
流萤没想到,秦易槐今日竟找到了这里。
他一句话未说,只在宅门口吹了一曲,是她第一次为他唱的十年。
流萤扑到他怀里说:秦大哥我好想你。秦易槐的心在她蜜糖似的声音中软了下来。
她为他做饭,他帮她劈柴烧水。
饭后,她依着他的肩说:秦大哥能不能小住几日陪陪我。秦易槐犹豫了许久,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流萤:姑娘是否愿意与易槐远走。流萤疑惑。
秦易槐接着说:天涯海角,你我二人。流萤有些受宠若惊:秦大哥这是何意?秦易槐又是一场沉默。
流萤的脑海中突然忆起了凌青说着姑娘请自重的模样,忆起了齐岳说着你是一个麻袋的声调。
再抬头,遇上的却是秦易槐灼灼的目光。
流萤摇摇头。
秦易槐眼里的目光瞬间暗了下去,但还是微微笑了笑:过些时日哥哥再来看你,今日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他的身影一点点的变小,模糊,消失在流萤的世界中。
参见皇上。齐岳跪在凌青面前,周围全是刺目的明黄。
平身吧。谢皇上。齐岳起身,秦易槐今日已经去了流萤住处。凌青冷笑:落月帮的动作可真是迅速,内外夹击用得好不快活!皇上何出此言?今日早朝,几名大臣的意思,就差要把我这皇家正统血脉给弹劾了!齐岳!齐岳慌忙跪倒:皇上有何吩咐?传令下去!调三千精兵分配各个城门,所有外来人员不得入内,特别注意苗疆和西域之人。派十名大内侍卫,分成三队,一队紧跟秦易槐,一队抄了那圈养蛊虫的宅子。流萤那……凌青顿了顿,心脏隐隐做痛:由你亲自缉拿归案!齐岳咬住自己的舌尖,那疼痛告知自己不是在做梦,美好的日子终究一去不复返。
罪名是——私藏玉玺。凌青说完就紧闭双眼,面露痛苦之色。
是。齐岳答得亦是痛苦。
哥哥可是要开始行动了?在郊外的一处偏房内,沈烟洛对秦易槐说。
转告纪念,明日登基!秦易槐又望了一眼折扇,转头吩咐浅鸢,帮里的各大护法准备就绪了吗?浅鸢恭敬地答:帮主,都准备好了,那宅子里的蛊虫也已经全部分发完毕。沈烟洛听了这话,紧张地握紧了拳头。秦易槐揽了揽她的肩:记住,这一切,不关你的事。如果计划失败了,哥哥该如何?沈烟洛怯怯问道。
浅鸢亦是用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望向秦易槐。
死。秦易槐淡淡地说。
浅鸢手中代表着落月帮权利的令牌掉落在地上碎成了两半,她慌忙跪倒在地上:帮主。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去粘好。秦易槐挥了挥手:你与我做了这些时日的假夫妻也是不易,令牌丢这,你拿些散碎银两走吧。浅鸢跪着抱住秦易槐的腿:秦公子,浅鸢的心意您还不知道吗?正是因为知道,易槐才一次次的出面让你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皇甫家的人一向自负,一旦你表现得如此明显,他们便不会相信你与这蛊虫有关。这也是为何我不在你身上印那月牙形疤迹的原因。浅鸢松了手泪如雨下,拼命摇头:公子我不走。秦易槐淡淡地说:妹妹先回吧,途中小心些。午夜。
秦易槐对着清冷的那月,轻轻地说:爹娘,烟之明日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