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回到宫中,怅然若失。
头痛得几乎要让他摔倒在地。
忽然有人来报说是在秦易槐的遗体上发现了一把折扇和血书。
凌青不想面对这繁杂的事务,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得睡不着,不得已,还是命宫人把遗物呈上来。
打开折扇。
沾满鲜血的流萤二字映入眼帘,笔力深厚,让凌青突然想起了自己那夜的心不在焉,抄书竟抄出了她的名字。
凌青细细地抚摸那二字,一时间百感交集。
另一张纸,因为藏于扇柄内,未曾沾染鲜血。
但它的字却全是用鲜血书写。
王爷,现在应该称呼您为皇上了。正如您知道易槐的真实身份一般,易槐也早就知道您是要做皇上的。您猜得没错,先皇身上的蛊是易槐令人下的,那人现在应该已经交于您的手中——落月帮的赤护法,她也是曾经造成无数冤案的女县令。想必您也知道,易槐憎恨一切的冤案。当年,沈家因为旁人精巧的陷害,就落得个满门抄斩,甚至洗脱冤屈后,沈皇后的葬礼,都是草草了事。所以,易槐弑君,并无罪恶感。对于您,易槐是极其敬佩和感激的。您宽厚大度,有隐忍之心,无争权之意。这次起义,只是望您,做个明君。草民认为真正的好皇上,不是一言九鼎,而是大小案件,虽不能查,必以情。最后,恳请您代我向流萤问好。她是个异世来的好女子。
秦易槐,沈烟之绝笔。凌青把纸条细细收好,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主意,只是没有人给他这个借口去实施,没有人帮他找一个理由搪塞住那有着私心的行为。
早朝。
朕昨日在寝宫角落发现了辰皇遗失的这个。凌青抬起执着玉玺的手。
众人皆是惊叹疑惑,不知凌青要说什么。
只见凌青又抬起另一只手,手上也是执着一只玉玺。
环顾众人,凌青缓缓开口:这只玉玺,是在流萤房内搜出的。大臣们听了这话,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无外乎什么真假之类的话题。
待大臣安静下来以后,凌青颇有底气地说:这两个玉玺,都是真的!这一句话,像一个石子投入大海一般,掀起了千层的浪。殿内又是一阵骚动。
突然有人走出来:臣以为,应该找人进一步鉴定。凌青冷着脸不说话。
那人也就退了回去。
又有一人走出来说道:这,怎么会有两个玉玺……因为有一个,是先帝出巡时遗留下来的。凌青把早已准备好的措辞说出,心里畅快了不少,经调查,二一九年时,先帝出巡,在某地丢失玉玺。而那个宅子,正是流萤所住的地方。先帝故居,怎能随便闯入。宰相向前一步,义正严辞地说。
按照国法,流萤理应杖责五十,发配边疆。但因为朕的误判导致流萤在牢中甚是痛苦,朕决定免了那罪,众爱卿有何异议?凌青虽是商量,那气质却不容反驳。
皇上英明。大臣齐齐跪下。
平身后,宰相又站了出来:臣有一事不明。但说无妨。昨日公堂上,齐将军为何出面顶罪?话一抛出,众人又是议论纷纷。
齐将军欺君犯上,但念在其本意是为民申冤,罚其连降三级,众人可有异议?凌青暗自观察每个人的反应,发现众人并不满意。
不禁暗叹,宫里果真是明争暗斗之地。
正当这时,突然有牢中狱卒求见,凌青心里萌生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禀报皇上,今日一早,齐岳亡于牢中。不是畏罪自杀吧。一定是。那皇上的解释又是怎么回事儿?别说了。众臣小声的议论尽数传入凌青的耳中。
只不过全部变成了噪声。
齐岳死了?因为自己愤怒时的失言死了?
那狱卒又说:他只留下了一句话,说是他把玉玺弄丢,深感无颜面对圣上。众臣恍然大悟,想必在寝宫角落里的玉玺便是齐岳弄丢的那只。
凌青一惊,他果真是懂他的。
无事的话,今日就到这里吧。带朕去牢中看看。众臣突然齐声说:皇上不可。有人站出来劝道:牢中乃阴凉之地,如今又有人刚刚亡去,恐惊了圣驾。凌青喊了声:退朝。并不理会那些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