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你能不能不要乱跑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变成流萤的生活管家兼保姆。这个胖乎乎的女孩总是习惯呆呆地望着我,眸中闪着某种光芒唤我:“纪念哥哥。”
而我也渐渐开始享受这种特别的称呼,作为她的邻居,也作为她的哥哥。
其实她是有一个哥哥的,我总是嫉妒她的那个哥哥。因为他长得眉清目秀,笑起来总像是吸收了所有的阳光那般夺目。
我带着流萤到处玩,那些泥巴,沙土,石子路上全都留下了我俩的足迹。我喜欢和这个女孩在一起,即使朋友们总是笑我,说流萤是个没人要的丑小鸭,只有白痴才会把她当成宝贝儿。
她就是我的宝贝儿,无关她的外表。
我想,她也是喜欢和我在一起的,因为她拉着我的手,摇摇晃晃得向前走时,她的嘴总是咧得很大,那两只羊角辫也一颤一颤的。
我带着她去幼儿园,带着她过马路,带着她玩游戏,带着她减肥,也带着她偷吃东西。
她有时会问我:“纪念哥哥,你说流萤是不是很胖很丑啊!”我总会和她开玩笑:“对啊!流萤很胖很丑,只有纪念哥哥才愿意和她玩,别的小朋友都不理她。”
其实我的心里是想,无论流萤外表什么模样,她在我的心里总是十分可爱的。但我就是想逗逗她,因为她每每听了这话,就会扑到我的怀里大哭一场。哭完之后,又会让我给她打开电视,对着动画片,一边大嚼薯片一边叫嚷:“他们都是坏人!”
我会暗自在心里想,我是她的好人,她的好朋友。
如果没人跟她玩,那么我就是她的一切。
她慢慢长大,胖胖的身子一摇一摆地在我的世界里行走。我一开始会叫她“胖妞”,但她听了这称呼,撇了撇嘴,很不开心的样子,我就不再叫了。
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她能够开心成长。
她3岁,我6岁。然而我俩却在同一所幼儿园里上学,因为我要照顾她,我把照顾她,当做自己的使命。
在幼儿园的秋千上,她昂着胖乎乎地脸问我:“为什么小朋友们都不爱和我玩?”我挠了挠头,告诉她:“因为流萤长得太漂亮了,他们都嫉妒你呢!”
我本以为她会被我逗得开心大笑。
谁知她跳下了秋千,拉着我的衣角哭了起来:“我知道,小朋友们都觉得我太胖了,太丑了!纪念哥哥!你是个大骗子!”
那天,是她哥哥接她回的家。
我一个人,坐在幼儿园的沙堆里,想着她抹泪的模样。我突然发觉我错了,突然发觉原来她也是需要朋友,需要别人的,突然发觉,我这个她的唯一做的并不合格。
于是,年少而自以为是的我开始下意识疏远她。
我本想给她一个空间,让她去教更多的朋友。但事与愿违,自那以后,我常常看到的,便是秋千上,她一个人落寞的模样。甚至于我走近她,她的眼里都会有着躲闪。
就这样,直到我们都上了小学。
我一直都是一个老实的孩子,上课老实的学习,放学老实的回家,生活中老实的护着流萤。
但不知怎地,我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远。
直到有一天,我俩彻底决裂。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悄悄跟在流萤身后,护送她上学。但我却被一个长发及肩的女孩拦住,我打量了她一眼,礼貌地问:“有事么?”
她抬眸看我,我这才发现她的眼睛很漂亮。但我只顾着张望流萤的身影,没有太过在意她。我想要绕开她向前走,被她挡住了路。
这下我有些恼怒:“你有事吗?没事的话请让一下好吗?”她看着我,不言不语。
我试图拨开她向前走,但总是被她挡住去路。
“我还有事!”我忍不住吼道。
“纪念哥哥。”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却不曾引起我的丝毫同情,我愤怒地说道:“不许这么叫我!”
“只有流萤才可以这么叫么?”她眼泪汪汪地看着我,“纪念……哥……”
她想要叫我纪念哥哥,但被我的眼神给吓了回去。我看着她涨红的脸,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过分,便弥补问道:“你有事么?”
她迟疑了一会儿,才弱弱地从背后拿出一盒巧克力,双手捧着伸向我。
我疑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她也不说话,只是嘴唇轻轻颤动着,有种说不出的可怜和委屈。
“我……”我本想拒绝,但突然见到远处一抹身影由远及近。但我怕她再拦我,就接过了那盒巧克力。
谁知她突然破涕为笑,牢牢地抱住了我的腰。
我见流萤离我越来越近,慌忙掰开她的手,死死地盯住流萤。
她渐渐走到我身边,我想要抓她的书包,却被她敏捷地躲过。我清楚听到她说了句:“花痴。”
我不知道她是在说那个女孩,还是在说我,但我着实有些焦急。这时候,那送我巧克力的女孩又抓住了我的衣袖,我把巧克力狠狠摔在地上,我没了一点儿往日的温柔:“离我远点儿!”
当我摆脱那女孩追上去时,流萤已经消失在了巷口,我想她大概是回家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女孩哭着拾起散落一地的巧克力,撇撇嘴离开了。而我,在原地一直等,始终没有见到流萤的身影。
于是,理所当然的,我迟到了。
但,不理所当然的是,当我出现在教室门前的时候,却发现流萤的位置上并不是空的。流萤正一脸严肃,面朝黑板,执着笔写写画画。
“纪念!还不站出去!”讲台上带着黑框眼镜的老师拿教鞭指着我,厉色说道。
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流萤,可是她并不理会我的目光灼灼。我心里一酸,眼泪差点儿掉了下来。
“纪念!站出去!”老师又说。
我转身,在即将关上门的那一刹那,班里响起了椅子划着地板的声音。我顿了顿,还是关上了门。
但仅仅三秒的时间,门又被推开。
我的眼前一亮,是流萤走了出来。她也学我的模样,靠着墙,绷着嘴唇。
我拉了拉她的袖口,她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有事么?纪念同学。”我被她冷漠的模样吓了一下:“你生我的气了?”
她从我手中拽过她的袖口:“没有,我干嘛要生你的气。”
我突然觉得沮丧,因为流萤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女孩子心性——怄气却又不说原因。
我和她就这样站着,听着彼此轻轻浅浅的呼吸,我突然觉得幸福,这几年从未有过的幸福。
“嗳,纪念。”她很少叫我的名字,这次叫,令我有了些不祥的预感。
我转头看她,她嘴角有一丝浓浓的笑意,连带着酒窝都笑了出来。
“纪念!没关系!没关系!”流萤咬牙切齿地说着,嘴角的笑意渐渐散去,“没关系!别人都喜欢你,我没关系!别人都讨厌我,我也没关系。我和你一起站出来,不是为了什么,只是我不想欠你的!纪念,我不想欠你的!”
我低下头,看到她的膝盖上破了一块儿,裤腿还有一丝泥痕:“你从哪里来的学校?”
她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抬眼看着我,那眼神令我的心也跟着冷了冷。
“我……和你……没有关系。”
我……
和你……
没有关系……
这句话,着实让我的脑子空了几秒。
恰巧这时,下课铃响了起来。她转身就跑,我的视线中再也捕捉不到她的身影。我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展到今天这个境地,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要守护她,继续守护下去。直到……她能够找到守护她的那个人。
“纪念哥哥。”我正想着,思绪被人打断。
我定睛一看,是方才硬要给我巧克力的女孩。我的心瞬间冷了下来:“你有什么事儿吗?”
她的眼眶泛红,表情惹人怜爱。
但我看着她粉粉的脸蛋,却提不起一丝怜爱的感觉,她根本不及流萤的万分之一,无论外表怎样,她也不及流萤的万分之一。
从那天以后,流萤再也不曾对我说过一句话。
即使我还是每天早早的起床,跟在她的身后,送她去往学校;即使我还是会在课间,帮她买好零食,偷偷塞在她的抽屉里;即使我还是会对欺负她的男生们伸手就打;即使我还是对所有人都冷漠,唯独对她微笑。
我不知道她把一切当成了理所应当,还是她根本不想理会我的举止言谈。
直到有一天。
那是初中的时候。
我和流萤正在上自习课,有个男人突然闯入教室,到流萤的座位上要带她走。我见状,猛地站起来,挡在流萤的前面。
那男人用力推开了我,我的头重重磕在了桌腿上。
“张叔叔。”流萤的声音甜美娇弱,“出什么事了!”
“跟我走!”他拽上流萤的手腕。
我担心流萤出事,就捂着头,跌跌撞撞地跟在他们身后。我的手心里传来温热的感觉,血液的温热感觉。
他们进了一家医院,那白色的墙壁和消毒水的气味令我窒息。我的头上传来一阵阵晕眩,手心里的温热感也越发的强烈。
我的视线朦胧了一瞬间,但就在这一瞬间,眼前再没了流萤。
就在这时,一间病房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喊声:“爸爸!妈妈!哥哥!”
我听出那是流萤的声音,我的心在这喊声中被撕裂,隐隐作痛。就在我想要推房门进去的时候,我的头一重,失去了知觉。
我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窗外通红的夕阳。
转了转头,见到正在病床边抹泪的妈妈。
“妈妈,你怎么了?”我的语气惶恐,我知道,自己在担心流萤。
“流萤那孩子真是可怜……”妈妈有些沙哑的声音让我的身体都凉了半截。
“怎么了……”我试探性地问。
妈妈张了张口,眼泪就冒了出来:“她爸爸妈妈和她哥,出车祸了。”
“结果呢?”我的声线也是颤抖的。
“都死了。”
“那流萤呢?”我焦急万分,“她现在一定是最需要人的时候!”
“在处理他们的丧事呢,要说这孩子还真够坚强的。”妈妈吸了吸鼻子,我心里一阵疼痛。
“我去帮忙。”我说着就要起身,但头的疼痛让我“嘶”了一声。
妈妈按住我的肩膀:“别去了。流萤那孩子不让别人靠近。”
我焦急地说:“那流萤以后怎么办?没个人照顾!”
“我和你爸商量过了,不行的话,就把她接到咱们家来。都是街里街坊十几年了,这点儿感情还是有的。”
听了这话,我心底有了一丝欣慰。
可我宁死也想不到的是。
几日后,当我的爸妈对流萤提到这件事的时候,竟被她一脸冷漠地拒绝了。我当时在门缝中偷看——几天没去上学的流萤看起来很是憔悴,鬓角的发柔柔地贴在脸上,嘴唇有些发白。
我几乎要夺门而出,但想到这几年来流萤对我的冷漠。因为怕刺激她,我停下了步子。
只听见我爸妈对流萤说了很多话,从小孩子没办法照顾好自己,到来家里也有纪念陪你一起。
流萤仍是拒绝了,她摇头的坚决让我心痛不已。
晚饭时,妈妈放下筷子,对着房门叹气:“流萤那孩子自己一个人该怎么过呢!”
“她不是说了么?她叔叔会给她寄钱,我们就别操那个闲心了吧。人家又不领情!”我爸佯装“冷漠”说着,看了我一眼。
我埋头吃饭。
其实我明白我爸的意思,这些年,我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流萤的“不领情”也是个事实。
但这并不影响我。
无论在多的嘲讽和奚落,都不会影响我。
我和她都渐渐长大。
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如清水一般。
逢年过节,我还是会收到很多女孩儿的礼物,我还是会把它们摆在门前期待流萤能拿走一盒就好,流萤还是纹丝不动,我还是最终把它们都扔掉。
一切都好像不再变化,循规蹈矩。
我很感激这样的平静,我走在流萤的身后,而流萤从不回头。
但这一切,终归还是要变化的。
流萤退学了。
没有理由,没有征兆。
我寻找了她一整天,最后在一个我死也没有想到的地方找到了她——一家叫做“寻乐”的酒吧。
我在门口听到了酒吧里的音乐,瞬间判断出那是她的声音。
我不顾酒保的拦截,夺门而入。
她在那刺目的五彩灯光下唱着歌,歌声动人悠扬,却与这地界格格不入。
她看到了我,眼神从我身上一掠而过。
我焦急地大喊她的名字,我说:“流萤你下来……流萤你跟我回家……流萤我养你……”
可她丝毫不为所动。
我被酒保赶了出来。
那人边把我向外轰,边对我说:“你这么帅一小伙子,喜欢谁不好啊!这么胖这么丑的你也要!”
我听了这话就像疯了一样和他厮打起来,一边打还一边喊着:“不许这么说!”
那晚,我的小拇指在打斗中被切掉。
可唱完歌走出来的流萤还是没有看我一眼。
我终于绝望,坐在路边,看着断了一截的手指不断地流下鲜血,我终于也流下泪来。
是谁说过,女人流泪是因为她真的伤了,而男人流泪是因为他真的放弃了。
第二天,我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还真他妈不是个男人!
我每日尾随她进酒吧和回家,不厌其烦。
时常有漂亮女孩与我搭讪,笑嘻嘻地“劝”我远离那个胖子。
每当这时,我都会望着我断了一截的小指,不言不语。
我渐渐学会了沉稳,学会了不与他人做无谓的争辩,学会了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我本该守护的人身上。
也学会了如何让自己更快乐。
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没有期待,有时还可能会有一些惊喜。
比如春节时,流萤突然敲门拜年;比如我捡到流萤的钥匙,归还时她的一句甜美的“谢谢”和灿烂的微笑。
我想她是不知道我每天跟着她的,每次,当我面临绝望时,我都是这样安慰自己。
因为她不知道,所以她没有感动的责任,也没有感谢的义务。
我曾经以为,这样也可以一辈子,终归是我陪着她,走了一辈子。
但命运总是波折起伏爱开玩笑的。
有一天,一觉醒来,周围全都变了。我听见鸟的啼叫、蝉的嘶吼以及青蛙的叫嚣……
我也同时看见,墙上挂了一幅画,桌上放了一个铜镜。
我起身,当目光无意识掠过我的手指时,我着实惊了一下——它们是完好无损的。
这里是哪儿?我又是谁?
我想问,但是没敢问。
我从镜中看到了自己的面容——俊朗,阳光但绝对不是那个叫做纪念的青年。
在失神中,墙上的画令我找到了一些存在感——那画中人的样貌,与铜镜中的人一模一样。
画的右下角,是几个蝇头小楷——皇甫秋知。
我走出门,远处的天有着血色的惨淡。
我突然想起了,我在医院醒来的那个黄昏。我也想起来流萤。
我转头看着这陌生的宅子,突然有些害怕:“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将再也没了流萤?”
我出门逛了一圈,才了解到这地方叫做木烟国。
当天晚上,本该是流萤出门唱歌的时间,平时一向风雨无阻,偷偷护送她来回的我却沦落到了这个地方,我心中实在不忿,对着天空呐喊道:“去你妈的木烟国!本少爷仪表堂堂,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凭什么沦落到这个鬼地方!啊!啊!”
我边喊,边手舞足蹈,也就是在这手舞足蹈中,我碰掉了一样东西。
捡起一看,这是古装戏中时常见到的玉佩——雕刻着龙纹,字却是太子皇甫秋知。
次日,也是我在这个世界开始的第一天。
我见到了一直服侍我的佣人——一个看起来很大年纪,有些佝偻的老人。
身为新世纪,生长在红旗下,自小学会尊老爱幼的我看着他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但是要遣他回家,我又根本不知道太子的钱在哪里。
于是我起了一个歪心思,就是——偷。
在动这些脑筋的时候,我竟是感觉心情舒畅,也许是终于为自己活了一次的缘故。
我住的宅子风景很美,没有过多人的进进出出,但也不至于太过偏僻。
只是我出门时遇见了一个奇怪的女子,她长得倒是眉清目秀,但见到我,就赶紧关了宅院的门,好似很厌恶一般。
作为有着宏伟偷盗计划的我并没来得及想那么多,只觉得她冷漠的表情和流萤有些相似。
离宅子不远处有一座石桥,青石板的路面,桥上人群熙熙攘攘。
在很远处,我就注意到。有一个挂着和煦微笑的男子递给一个穿着不像普通女子的人几块散碎银两。
我抑制住心里的狂喜。
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首次做这种事还是要顶住强大的心里压力的。
好在她的穿着和看似有钱的身份,让我的心里压力减缓了一些。我绕到她的身后,趁她发愣的功夫,抢过她手中的钱,就飞速离去。
“要说这木烟国的袍子还真是有些碍事。”我跑回宅子后,望着散碎银两傻傻地笑着自言自语。
对面宅子的门发出了一声轻响,我转头看的瞬间。
那门缝中的姣美脸庞上露出了一丝不屑,门缝立刻被合上。
我望着那扇巨大的门,回味着那一丝不屑,竟是越回味越像是流萤的表情。
我迅速跑回了自己的屋子,换了衣服。偷窃时穿的衣服,再穿着去见我心目中的流萤,总归是不好的。
就在我出门时,遇到了正费力挑水回来的那个老人,我把银两塞在他的怀里,只说:“找个地方好好养老吧!我这不要你的照顾了。”
我本是好心,但看到他浑浊的眼中那丝忧伤的表情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我又看了看那两大桶的清水,咬了咬牙:“这是命令。”
“太子……”他把我的身份脱口而出,他急忙四下看了看才说,“老奴究竟是做错什么了!”
“你都自称是老奴了。”我把那个“老”字加了重音。
他哀叹一声:“太子保重。”
我虽心酸,却也只能如此。
因为逃避,也因为想要寻找流萤的影子,我走到对面的门前。
那老伯“嗳”了一声,似是想要安排什么,但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那门一眼后,笑笑,住了口。
我刚敲了两声,门就被打开。
门内的人一身紫衣,一脸不屑。
“有事吗?”她没好气儿地说。
“姑娘可否让在下进去坐坐。”我恭恭敬敬地学着古装戏中文人的语气说。
她的表情一动,我瞬间猜出了她与之间的皇甫秋知就已经认识。
她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了我几眼,没有具体回答让不让我进入,只是微微侧了一下身。
这倔强的性格,果真与流萤像极了。
我知道我这样对于别人不公平,但我也只有这样,才能给自己足够的动力,在这陌生的世界活下去。
“烟洛姐姐。”偏房中跑出一个姑娘,好似没有看到我,急急忙忙地唤出了这女子的名字。
我记在心里。
在这陌生的世界,每一件事,每一个人,我都必须记在心里。
那姑娘见有外人在,急忙改口,语气变得恭敬:“小姐,饭已经做好了。”
“嗯。”被叫做烟洛的紫衣姑娘轻轻回答。
我跟着她走到了正堂。
饭菜飘香,逐渐被端上了桌。
“吃吗?”烟洛冷冷地问我。
我摇摇头,这个身躯本身应该和这位姑娘也不是太熟悉,这样冒昧吃饭实在不好。我的脑子里打起了无聊的小算盘,再怎样也要等下次来的时候再吃。
谁知烟洛竟笑了,她似是喃喃自语:“你倒是警戒。”
我坐在她的对面,注视着她吃完那些东西。
她时而与旁边的姑娘攀谈,但始终不正眼看我,更别提说一句话。
这一点,和流萤还真是像。
我又在给自己找着心里慰藉。
“烟洛,你就不能笑一笑么?”在这里死皮赖脸地呆了两个时辰,我终于弄清出了那个叫做“烟洛”的脾性,就是我对她冷热,她都不会生气,也不会理睬我。
这句话倒是有了些作用,因为她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复杂得让我疑惑了起来。
我并不知道之前发生过怎样的事,但既然来了,我就要做个真实的我自己。
我开始给他讲起了现代的冷笑话:“有一次我去集市买羊肉串,老板问我要几根。我伸出了4根手指说:‘三根’,老板懵了,又问了一遍:‘要几根’,于是我伸出了3根手指说:‘4根’”
见她无动于衷,我又绞尽脑汁开始想。
“还有一个啊!有一天,我在一家客栈吃面条,面条上的很慢,别的几个桌都上了,唯独我的空着。于是我怒了,拍案而起,大喊一声:‘老板,你再不上面条,我就把桌子吃了’”
这个笑话倒是很见成效,只不过是对烟洛一旁站着的姑娘的成效。
她的脸憋得通红,但见烟洛不笑,也就没敢笑。
“你可以走了吗?”烟洛突然冷冷地对我说。
我迟疑了一下:“烟洛,为什么?”
“请叫我沈姑娘。”她起身,“还有,我和你,没有关系,请你以后最好不要来这儿。”
我失神地走出了这间宅子,脑海中尽是那句,我和你没有关系。
我回头望着这间宅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征服她!
因为她不是流萤,只是一个和流萤一样对待我的女子。
但此时的我,丝毫没有想到,几日后。
我会遇到同样穿越而来的流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