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脑海里浑浑噩噩的让我不停地胡思乱想。
记忆里,那个高大总是一脸坏笑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
我开始回想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说让我做他女朋友的他,让我喜欢上他的他,总是让我欢笑的他,让我感不到孤独的他,让我发疯想念的他……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的他?我真的了解过他么?
……
……
“阿娴回来啦?”妈妈打开门,一脸高兴的看着我。
我微微讶异她主动开门,好像知道我在门口似的,回神过来,我尽量勾起嘴角却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
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是多么的难看,可是我现在真的是,真的是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和她说话。
我想进房间,我想独自一人呆一会儿,可是妈妈却亲热的抓着我的手止住了我的动作,手掌心的温热,我知道这是我以前万分所渴望的,而现在却永远到不了我的心底。
眼角余光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穆叔叔再回头看看我这妈妈,拥有至亲血缘关系的妈妈,这次,不知道他们又打算什么?
一切都按照他们所想的进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很快妈妈就解释了我的疑问,她拉着我手脚步轻快的走进前厅,双手想要蒙住我的眼睛,我却快速的闪过头,看到我这么厌恶的表情,妈妈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会儿,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这时,穆叔叔走了过来,立刻给了妈妈一个台阶下。
“阿娴,过来坐。”
不知道他们想弄什么名堂,我顺从坐在椅子上,看着妈妈对穆叔叔感激一笑,我越发觉得不自在。
难不成,让我离开这个家,他们还有什么需要我打包走人的么?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穆孝勤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手上端着三层蛋糕缓缓向我走来。
熟悉的叛逆的表情,此刻一脸含笑的看着我,剑锋一样的眉毛下是勾起人魂魄的眼睛,低沉的嗓音磁性而有魅力。
“张娴,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我楞楞的看着面前的蛋糕,思绪一时卡带。
“阿娴,生日快乐。”穆叔叔笑着说。
“生日快乐。”妈妈有些欣慰,虚抱了我一下,很快的就放开。
我知道,她怕我再次给她难堪。
她们唱着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好了,来,抓着切蛋糕吧阿娴”
看着妈妈拿着蛋糕刀递到我面前,一脸的期待,我没有马上接过,转头看了看一直沉默的穆叔叔,和一脸微笑的穆孝勤。
原来,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的生日“怎么了,阿娴?”妈妈皱起眉头看着我,我却一直看着空中的蛋糕刀,=双手完全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
“张娴,切蛋糕啊。”穆孝勤看着仍然没有反应的我,再次重复了一遍。听到他的声音,我猛的一哆嗦,手直接挥开眼前的障碍物。
“啪”
清脆的声音在我们之间响起,我甚至都看到三个人的脸色都彻底变了。
“阿娴,你怎么这么没规矩,你妈妈给你过生日,你怎么能这样子对待你妈妈的用心?”穆叔叔沉着脸,像是黑色烟雾聚集的龙卷风随时将我毁灭殆尽。
听到穆叔叔的批评,我冷笑一声,看着妈妈呆若木鸡的站在旁边,我更加觉得可笑,过生日?我看着这是先给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吧,前几年不给我过,今天怎么就破天荒给我过了?
穆孝勤蹲下身子捡起蛋糕刀,用布擦干净后再次伸手递到我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等着我接过,瞳眸忽闪,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让我不要辜负他们的一片用心是吧?
我伸手接过,看着妈妈一脸释然,再看看穆叔叔和穆孝勤,随即在他们诧异下,我笑出声,手松开,蛋糕刀再次掉落在地,这次谁也不会去捡它。
“阿娴!”穆叔叔脸色大变,斥责我:“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看着他再也不像以前憋着自己不要对我进行开骂,现在是忍不住了?也是,谁让我过不久就要离开这个家呢?当然无所顾忌了是吧,你都不顾及了,我又顾忌你什么?
“你是我什么人?谁让你评论我听不听话?”我刁酸的回他,果然他脸一僵,呆了片刻才咬牙切齿道:“我是你妈的伴侣,是你的叔叔,我是你的长辈!”
“叔叔?长辈?你什么时候跟我有血缘关系了?麻烦你告诉我一下?”
“阿娴!听话!不要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我什么时候无理取闹了?你是谁啊,你管我?”
“你今天过生日有必要闹得这么不愉快么?”低沉的嗓音从旁边传来,我下意识回头,是穆孝勤。
我平复一下胸腔,看着穆叔叔被我气得面红耳赤,我顿时觉得好笑,这时旁边的妈妈才开口,“阿娴,我们今天专门为你订了这么一个蛋糕,不要这样子好么?”
她哀求的说,可是看着他们始终站在同一线上,我只觉得寒心,冷哼,“哪样?订蛋糕么?我又不想过生日,谁你们多此一举了,我看这是你们送我走的散伙蛋糕吧?”
“你别跟她说了,她太不听话了!”穆叔叔抱住妈妈,气道。
妈妈抓着他的手臂,听到我这么说,立刻摇头,口里不停说着“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懒得看他们做戏,既然已经撕过脸皮了,大家以后各奔东西互不干涉。
我站起来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关上门,穆孝勤直接挡住走进来,摔门。
“张娴,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是这样存心让大家一起不快活是吧?”穆孝勤凑近我,他的眼神告诉我,他此刻是多么的生气。
生气?呵呵,你们让我走,好我走,怎么,过生日我也要听你们的么?你们到底把我当什么了,当个泥巴随便揉来揉去么?
看着我不说话,穆孝勤抿紧嘴唇,漂亮的眸好像结了层厚厚的冰寒,“你现在跟我出去,过完你的生日。”
“我不要!”我一口否决,“我为什么要对你们事事顺从?”
“你”他被我噎住,半天没说话,看着他,我不禁回忆了从前,于是,我闭上眼低声说:“我早就不想过生日了,穆孝勤,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他皱着眉头,眉宇间可以夹死一只虫子,我淡然道:“你还记得你去年过的生日么?”
穆孝勤的眉毛皱的更紧,但看到他这幅模样,我知道他没有忘记,去年他过生日的时候,我妈妈也是为她订了这三层蛋糕为她庆生,谁也不知道我当时是多么嫉妒他,嫉妒他,为什么连我的妈妈都要为他的生日操心费神,而从来没有为过我这般所以当时我故意找茬跟妈妈吵架,吵得甚至连妈妈都掉下了眼泪,当时天气越来越黑,外面连灯光都没有,终于妈妈被我气走,我很高兴的对自己弄了一个成功的手势。我以为就这样的情形穆孝勤的生日肯定过不了,可是当我半夜起床找水喝时,打开门的一刹那,我就知道我的恶魔愿望终究没有如我所愿。
明黄的灯光下,他们三人坐在沙发上,边吃着蛋糕边嘻嘻哈哈着不知道说些什么,气氛是那么温馨,那么的温和,那么的和谐,就好像,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而我,就是一个外来者,一个不折不扣的外来者。
这个场景是多么的刺眼,我抬头看看时钟,十二点十分,是在十二点为他过生日的么?果然这才是真心的“专门”啊!
我很想冲出去,将他们面前的蛋糕扔到厕所去,可是我还是像一个卑微者默默的关上房门,顺着门滑落在地,双手抱膝,将脸埋在里面。
就这样,一直到天亮。
可是嫉妒愤恨的种子深深地播种在我的心底,一直等着破土长大的那一天。
当我说完这一切,穆孝勤终于没有尝试说服我出去过那个所谓的生日,他瞳孔找不到焦距,似是在回忆,良久,他才开口,声音低的我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原来,你早就这么讨厌我了。”
我张张嘴,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我想说什么,说“其实我并不怎么讨厌你么?”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呢?不会。
他红着眼眶,嘴唇颤抖着,像忍着巨大的痛苦,他闭上眼,一个字一个字在这个空荡的房间里响起。
“你只是把对你妈妈的怨气加到我身上而已。”
“怨气?”我诧异的看着他,怨气?也许是的吧,我曾今渴望过妈妈的关注,渴望她能有天可以像对穆孝勤一样对我用心对待。可是日子过得久了,经历的事情多了,滚热的心终究抵不过时间的洗涤,慢慢冷了下来直到冰冷。
今天,看到那个三层一模一样的蛋糕,那个真心对待的心也是一样的么?如果是一样的,为什么偏偏过去的几年不给我过,反而在我要离开这里的时候才给我这个渴望已久的“生日蛋糕”?
我不在乎了,真的,反而我感觉更加伤心。
我和穆孝勤一时陷入无言的状态,他转过身,手握着门把,说:“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天是真心祝你生日快乐的”
说完,他边利索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个门夹在我们中间,我依稀能听见他们的谈话。
“阿娴呢?怎么还不出来吃蛋糕?”
“嗯,她想睡觉了,不想吃”
“阿娴我终究是对不起她”
“阿姨,你别伤心,她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