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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 牛郎织女 欲携难却 （1）
书名：浮生沧桑 作者：wildwill 更新时间：2016-12-13 13:35 字数：3044
昊楠坐了半天，想出去走走。走进右屋，王元世迎着，想搭几句话，昊楠指指苏云，故意没看见他。
“小王，你没事吧！”昊楠有意抬高声调。
王元世帮腔，“没要紧事。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走，去市里逛逛。还有那位，去吗？”昊楠瞧瞧苏云，苏云没有一点反应。其实，在昊楠进屋的那刻开始，他已察觉，只是不想屈就自己，硬着头皮读着心不在焉的《本草纲目》。苏云，他多希望昊楠过来拍拍自己的肩膀，一块出去走走。
在很时候，人总会出这样或那样的毛病，不是因为别人而是自己。一个人一旦心里面有障碍，他会把情绪多多少少掺入在说话或举止中去。即使他是一个老油田，深谙世故，心不乱，眼不跳，总会有破绽的地方。
两个人本是默契，中间偶有插曲，两个人却都不想站出来说清。当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和第三者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样子，枉不能化作一阵风消逝，却还故作坚强，一副漠不关心样。
“走吧！小王，人家还有工作呢？不像咱俩这么清闲？”昊楠最后向苏云瞥了一眼，以为这样刺激的话语可以让苏云动动嘴。苏云装作没听见，还硬是在昊楠的眼皮下轻轻松松地翻过一页，若无旁顾。昊楠这下没辙了，走吧，不是自己的初衷，多想叫上你苏云一起出去玩玩，看这样子，是没戏了。昊楠走到苏云桌边，“啪”狠劲拍了一声，“小王，咱出去玩！”那一时的疼痛昊楠也没察觉，仿佛都留给了受打的桌子，昊楠自己心里面很坦白，实在是违心。
昊楠，王元世走了。
苏云抬起头欣赏着九点钟的太阳，泛着刺眼的白光，自己盯着，盯着……生疼的眼圈涌起莫名的热。
泛黄的书，摊在自己的怀下，一页一页仿佛已经在晴朗的夜晚高悬的金黄月盘盛满的月光中漂染过。丝丝的阳光爬上“本草”，在篆刻一样的黑色字体间流淌，宛若在一片一片树叶间闪烁。每一个字，仿佛有了瞬间的生命力，指尖抚摸，在苏云的眼睛里面有了灵性。
苏云，扭过身体，注视着书架，一架架的书整整齐齐静静地躺着。长满了雀斑的书应有尽有，生的满脸座疮，伤痕累累的随翻既是。《论语》《诗经》《千字文》《百家姓》《道德经》……“论诗千百道”……《史记》《资治通鉴》……《圣经》《战争与和平》……目光从书目上掠过，时间从远古到如今，空间从欧洲漫游到亚洲。目光穿透了时间，看见圣贤礼拜，天子敬天；跨越空间，哲人发出声声的浩叹。
苏云，一个人，一间小屋，任思维在三维的空间自由穿行。如一道波光，在海面上飞速行进，绕过庞大的轮船，飞过白色的海鸟；像优雅的燕影，在大地上无阻穿梭，掠过森林，贴着草场飞翔。
苏云还可以记得自己初来的时候，看到这些书兴奋得整宿整宿地不回宿舍，看书看到凌晨三四点，困了洗把脸，实在不行，支撑不了，就躺在小小的休息室里睡上一觉。古文字研究所里看不到一个人出入，仿佛苏云消逝了一样，冬天过了，春天来了，几乎所有的书他都过过手，掂掂就知道这本书的轻重。简简单单的房子，平平凡凡的生活；重重叠叠的日子，反反复复的熟读。
书外人，读的书少，看到博览群书的人，眼睛有着睿智的光，脸面上却是沾着痴样。读书人，耍不出心机去害人，耍人的动用的是下下计，一点小聪明就像蒙骗世人。耍人的到后来耍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嘲笑别人的反而被别人愚弄；陷害他人的却落入自己拴好的圈套……天机不可泄露，心机用处在自身，可怜聪明，不如尊崇智慧。
书是好东西，环顾周围，大多数人读的还是不多，没有书的理性，也没有书蕴含的感性，只是在世故中学会的谋生经验。张口一吐，漫天的胡言乱语，脏兮兮的调，入耳的没有文明词，夹杂着臭气熏天的措辞。
昊楠，王元世走出办公室，昊楠不时地往后看看，苏云追还是不追。原本想和苏云一起进市里逛逛超市，看看，没想到苏云这样经不起刺激。昊楠略带伤心，走在街道上。
“昊楠，要不我带你去岱庙去看看，那可是登山的第一步。”王元世读不懂昊楠脸上的那层淡漠。
“行啊！今天有点反感，随便走走，就忘了。走吧！”昊楠从天空的那一小片阴云中窜出来。
岱庙，居“国泰民安”——泰安城中，南遥参北厚载，东仰圣西福全。南北为轴，主殿立中，左右配廊苑、亭庑，四周筑城堞。
遥参亭是岱庙的前奏。亭门外，古老的树植于石坊内，孤枝凸凹，树皮棕黄，疙疙瘩瘩，如老人纵横的皱纹。近观，一副沧桑，立于天地间。
左竖石碑，写道：东岳泰山，天地之孙，群灵之府也……封号天齐仁圣帝，岱岳者主于世界人民官职及定生死之期，兼主贵贱之分长短之事也。右立石碑，几段字行，解尽岱庙的渊源；一鼎香炉，几株香火，松香漫弥。
踏着千年的石级，遥想皇帝踏过的地方如今也有了我的足迹留在上，华贵入凡间，尘世亦可进圣殿。草草祭拜而过，揣着一颗虔诚的心去寻访，寻访传说中“灵山”。遥参亭很短，前脚迈进去，后脚走出来。香烟缭绕，紫雾升腾，有所求有所应，信者匍匐，不信者权且观光。一副对联：奉神祈福第一宫，倚山崌城无双地。横批：有求必应。
持香一炷，做祈福礼；侧过焚香炉，不大不小的殿供奉着碧霞元君。浓烟香绕，里外装潢讲究，倒有几分佛的境地。还有的人拿着十几张如薄煎饼的纸往一个小灶里填，冒出的灰烟飘散。
前行几步，左是“左缘”，右是“右缘”。跨过一方院落，在下一个门口竖立着一位诗人的雕像，“清晓骑白鹿，直上天门山。山际逢羽人，方瞳好颜容。”“平明登日观，举手云开间。精神四飞扬，如出天地间。黄河从西来，窈窕入远山。……”
小小的篆刻，眼盯得生疼，模模糊糊糊间，“蹉跎凋朱颜，踌躇忽不见。”一句句诗词出自羽人的笔下，山不在高，聚仙则名。“诗仙”做隐者，甘当松下臣。山深林茂，曲径写幽，没有寻访者的足印，哪有诗词的传唱？空谷唯有风扶叶，仙者踏访为名扬。
北出遥参亭，经正阳门，进入岱庙，慢慢地靠近历史。
“我去买票，等会儿。”
立于正阳门外，城堞上方一座楼阁，四角单檐。古时，只有天子进出正阳门，臣子只得从旁侧的小门进入。灰色的青砖掉落得残存着古代的痕迹，墙缝中生出的绿草嫩叶还有点点生机。
脚下砌成的砖路，在时间的脚步下磨掉了角角棱棱，凹凸不平。路旁一块大牌匾是整个岱庙的俯瞰图，附带着几个重要景点的特写。
人工培植的柏松枝繁叶茂。“在春末，这里有很多牡丹花非常的鲜艳。”王元世插点话。这话确实不假，每当繁花竞开时节，一池的牡丹吐芳争艳，含得露羞，开得欲放。时有行人越池而入，偷摘一朵。
“那是什么，什么园？”昊楠看不清牌匾上题写的字。
“唐槐院，咱们进去看看，一定会让你眼开！”王元世信心十足。
“有什么稀奇的？”昊楠疑问悬着。
“就是那株老槐树。”王元世指指，只见铁栅栏围起一株几十公分见粗的老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枯干的枝，遒劲。
“别看是棵老槐树，过来，上这边来看看。”王元世走在前面，昊楠跟着探个究竟。
“你看这老槐树，中空，里面又种了一棵小槐树，知道这叫什么吗？”王元世卖一个关子。
“我怎么会知道呢？快说，快说，叫什么？”
“怀（槐）中抱子！你看这石碑上的题诗，苏云最喜欢这句话了，‘谁能欹枕清风夜，一任槐花满地香’有意境吧？”
“破意境！苏云一指点意境全无。”昊楠嘴上说着这句话没有多少意境，但是自己心里还是挺喜欢这句诗的，“任”字不简单，一字一意境！向上观察，古木衰艳，却新怀胎；旧颜添新生气，老朽还能生贵子。
铁栅栏挡不住好奇的游客，接连几个攀爬进入拍照留念，古树的基土被游客踩得生硬光滑，与蹂躏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在现代人的眼中，只有拍照留念，才能展示自己到此一游，才可以向别人展示自己曾经到过某某地，留下过照，怎么也得有证据炫耀一番？
一棵十几米见高的古树，生长在只有五、六方的地方。看到它的树冠有多大，就可以想象它的根部网络系有多大。冠部似伞，向天空延伸，根部扎进大地，纵横交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