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我发现我越来不像是我自己了!我苦恼地胡乱住着头发,惹得身后的箫落晨一阵轻笑。
“再抓下去就成秃子了,难道你看破红尘准备皈依佛门了?”
我猛然转过头,恶狠狠地看着他,忽然像撒了气一样换了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对他说:“我饿了。”
只见他一笑,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从身后掏出来了一个油纸包。
“包子!”我冲过去一把抢了过来,却听见他叹了一口气,轻声说:“你要是永远都像你表面这么单纯就好了。”
拿着包子的手一顿,我低下了头,心中涌起一丝苦涩。单纯吗?我也想啊。
“快吃吧,前堂有病人等着我呢,我回来之前你最好乖一点。”
我抬起头,冲他吐了吐舌头,抱着包子躲到了一边啃了起来。
只要有吃的,一切好说。
“墨痕的武功很好,不必担心他。”他临出门前的那一句话成功地让我噎到了,我急忙抓起茶壶倒了杯茶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好歹是缓了下来。
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的以为我瞒的很好呢。
其实他们什么都知道对吗?我不明白,既然知道了,那他为什么还要说那样子的话。
又想起了他的神情,那么的严肃。
甩了甩头,我又咬了口包子,但是眼神却在不停地向外瞟。
墨痕怎么还没回来?还是说,他已经走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禁一阵疼痛,是因为我吧?因为我的感情让他感觉到了困扰?
我抬起头,使劲地想要将差点就要涌出眼眶的泪水压下去,走就走吧,走了我便不用这般的困扰了,走了,我便在没有理由犹豫了。
低下头,在嘴角牵起一丝苦笑,现在的我已经让我越来越害怕了,我很清楚,这不该是我,不该是穆盈盈,穆盈盈是那个单纯的吃货,可是现在的我已经在心底埋了太多的心事。
或许现在的我更像她吧?原谅我只能用‘她’这个字来称呼从前的那个我。
“别露出那一副表情,那不是穆盈盈该有的。”我一愣,转身看向门口处,只见箫落晨温柔地笑着,提着一包散发着香味的油纸包。
我的眼睛瞬间地亮了起来,跑到他面前一把抓过拿包东西,打开一看,是烤鸡。
“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啊?”我一把扯下烤鸡的腿,毫无形象地撕咬了起来,笑得满脸无害。
“注意你的形象。”在美食面前,形象算个屁!
“这才像你,每次你露出那种表情的时候,总让我感觉你变了个人,那种压迫感,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就是用鲜血浇灌出来的冷漠。”
一口肉噎在了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去,卡在那里把我的泪水都逼了出来,又想起了在街上的一切,我手一松,鸡腿就这么掉到了地上,我也不管手上全是油腻,只想抱住头,将自己缩成一团。
求你不要再这么折磨我了好吗?我不想想起来过去的一切,我也不想改变现在的自己,求你放过我好吗?我只想,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哭吧,哭完了之后,把一切都忘掉,你是穆盈盈,永远都是。”箫落晨叹了口气,蹲下神抱住我,在我的耳边像是哄小孩一样轻轻地说着,却在我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是命运,你逃不掉。”心底里有个丝毫没有感情的声音传了出来,冰冷道让我有种被蛇缠住了的感觉,透不过气。
泪水在一次蜂拥而出,我不管什么命运,我也不管逃得掉逃不掉,我是穆盈盈,永远都是。
在哭湿了他的肩膀之后,我从他怀抱里抽身而出,拿起了烤鸡的另一只鸡腿,毫不客气的一口咬了下去。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你吃吧,墨兄这么晚还没回来,我去找找他看看。”
“恩。”我满嘴鸡肉,有些含含糊糊的回答了声,又拼命地将它咽了下去。
“你……”刚说出了个你字,我就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再说下去了。
“放心,我会把他平安带回来的。”箫落晨笑了笑,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你什么都知道的吧,那为什么还要对我说那些话?”我咬了咬牙,终于说了出来。
我不是那种说话会拐十八个弯的女子,不懂得试探为何物,有话就说,这就是我穆盈盈。
听到我的疑问,他的背影僵在了那里好半天,就在我以为他会在原地变成雕像的时候,只听他呵呵地笑了声,说:“但是你不是也知道,你们不可能。”
恩,是个好答案,只是我在好奇,箫落晨当神医成精了吗?难道通过望闻问切就能判断出一个人在想什么?这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我摇了摇头,继续跟着烤鸡在奋斗着,但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都把整个烤鸡啃完了,天也黑了下来,他们都没回来?
我把住窗户巴巴地向外看着,神啊,不要留我一个人看门好不好,我可是怕黑啊,更要命的是,我不知道火折子在哪里!
要不要出去找找呢?我在心底里挣扎了半天,最后一咬牙,准备外走。
悉悉索索……听到这个声音,我的头皮都麻了,我僵硬地将头稍稍偏了一下,透过窗户可以看见有人从墙上爬了下来,只有一个,但是他那鬼鬼祟祟的动作显然不是想干什么好事。
要不要这么倒霉啊?我小心翼翼地抱起旁边的一个大花瓶,躲到了门后,据说这个花瓶是从宫里弄出来的,不过为了我的命,对不起了箫落晨,等你回来大不了我再给你用黏土粘好。
不过那还能看吗?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咬了咬牙,那个人影已经到了窗户的地方了。
“咯吱……”门被人小心翼翼地推开,我一咬牙,将手里的花瓶对着他的脑袋就招呼了过去,但是却被他一下子闪了过去,花瓶坠落到地上的声音那么突兀地在这寂静的夜里响了起来。
完了。
“臭娘们,你想杀了我啊!”那个人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将我逼到了墙角,我感觉喘息越来越难了,眼前越来越模糊。
就要死在这里了吗?我在这个时候却想笑,我现在多么想对那个把我逼到几近崩溃的‘她’说:“这场争夺,我们都赢不了,陪我一起被抹杀吧。”
心底里那双眼睛忽然之间睁开,冷漠的神情让我有一种被蛇盯上了的感觉,只是失神了一会,那双掐着我脖子的手已经无力地松开了,我满脸惊恐地看见他那瞪大了的眼睛。
我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匕首已经刺入他的腹部,流出来的血将我的手染成了红色。
“啊!”我一把将他扔开,转身跌跌撞撞地向门外跑去。
“怎么了?”门被人一脚踹开,我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以及他搀扶着的墨痕。
“我……我杀人了……”我将双手举了起来,满手的鲜血像是在嘲笑着我此刻的懦弱。
“怎么回事?”
“他……他……”我努力地想要向他解释什么,但是我发现,我已经不能回忆了,脑海中满满地都是那刺入腹部的匕首,以及那双冷漠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
于是,我果断的一翻白眼,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床边时忙碌的箫落晨。我抬起手想要抓住他,但是我为什么总是感觉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不管怎么洗都洗不去?
我苦笑着收回了手,不该去碰他,我怕我这双染满鲜血的手污染了他那胜雪的白衣。
就在我要将手放下的时候,一双手包住了我的的手,我看见他满脸温柔地笑着对我说:“乖,不怪你。”
我从他的手中将手抽了出来,缩到了被子里,泪水已经爬满了面庞。
就不能放过我吗?非要将我逼到崩溃吗?
我已经受够了,已经受够了!
不对,我刚才好像看见我旁边那张床躺着的是墨痕对吧?
我急忙从被子里探出头去,确认了一遍,没错,只是他现在脸色发青。
“他……怎么了?”
“中了蛇毒,幸亏发现及时,我已经帮他吸过毒了,但是还需要用药调理。”箫落晨揉了揉太阳穴之后,皱着眉看起来有些焦急。
“怎么?”
“如今这药里缺了一味香玲,这种东西极为稀少,我刚刚已经跑遍了全村都没有找到它。或许那山上能有,可惜那里太危险了,我可不想就这么搭上性命。”
听到这句话,我苦笑了一下,是了,朋友毕竟是朋友,还没有到可以为了彼此搭上性命的地步,我能理解。
眼角突然瞥见桌子上放着的匕首,总感觉在喝过人血之后,它的寒光更盛了。
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我杀人了。
“没事,那个人是村子外面的游荡人,成天不务正业,死了找个地方一埋,不会有人发现的。”
听到这句话,我从心底开始发寒,原来他也一样,把人命说得这般浅淡。
我走了下去,强压下心中的罪恶感拿起了那把匕首,塞到了袖子里,如今我还需要它。
我转过身看了眼墨痕,叹了口气,就让我把欠你的还给你吧。
“你去哪?”
“出去转转,这屋里,有股血腥气。”苦笑了下,我要去一个地方,即使再危险,我也必须去!
此去不知生死回,只愿能偿君恩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