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丝浅笑,我回到了家中翻出了那几瓶毒药,当初是那么的厌恶它,可是没想到如今却到了需要用它的时候,真是讽刺。
我拿起那本书,翻了翻,终于找到了香玲的样子,暗自记了下来,将书揣进了怀里,四处看了一眼,把这个屋子的样子牢牢记在了心里,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回来了呢。
哎,穆盈盈,别说这些丧气话,你会回来的,带着香玲回来,救墨痕一命,从此恩情两清。
带着临时撑起来的坚定,我向着深山走去。
我穆盈盈才不是那个只会在躲在别人身后女子!
不知走了多久,我看到了眼前的树林,看似没有尽头的树林中传来的阴森之气让我一路的决绝知心瞬间垮了下去,我咬着牙在心中挣扎了很久,终于硬着头皮跨了进去。
右手握紧了那把匕首,我暗自安慰着自己,没关系,虽然已经是春季了,但是也就是初春,还没有到惊蛰,那些虫蛇什么的应该不会太多……
“啊!”眼前忽然有一个黑影向着我扑来,我吓得急忙闭上了眼睛乱砍一通,过了一会,慢慢睁开眼,看着树干上那些被我砍出来痕迹,不禁暗叹自己的力气还是小了。打量了下四周,那黑影早已经没有了踪影,看起来应该是虫之类的。
松了口气,我又打起了精神开始向树林中深处进发,可是走了半天却没有见到眼睛能触及的除了树林还是树林,我不禁有些气恼地扶着树干,站在原地。
等等,这道砍痕……
我看清了这道砍痕之后,惊恐地瘫在了地上,我想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很苍白。
那道砍痕分明就是我留下来的,这么说,这么半天我一直都是在原地打转?
鬼打墙?不应该啊,大白天的。
还是说这是迷阵?我记得迷阵都是靠视觉来干扰人的判断能力的,既然是这样,我咬了咬牙,转过身向着来的方向冲去。
又回到了原点,摸着树干上的那道痕迹,我感觉它的存在就是在嘲讽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冲了进了,仅凭一时之勇。
又想起了临走的时候看到的墨痕那张病颜,我会找到香玲带回去的,回去之后,我就再也不不欠他什么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忽然涌起了一种穷途末路放手一搏的疯狂,我苦笑着紧紧地闭上了眼,向着一个方向冲了过去,一路在树林中横冲直撞,我已经忘记了我撞上多少根树干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我的手摸到的不再是树干了,但是却脚下一滑,就这么滑了下去,我急忙拿出匕首扎进了土中,终于制止住了向下滑落的身体……
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我睁开眼,我心惊胆战地向下看了一眼,仅一眼就让我差点吓得一命归西。
那是什么?在坑的底部,花花绿绿的蛇蜷缩在一起,看起来应该是还未从冬眠的状态中苏醒过来。
我无法想象如果我就这么滑了下去会是什么后果。
艰难的吞咽了口唾沫,我抬头看了看那块陡坡。
“神啊,谁来救救我!”我绝望地大吼了出来,希望有人能够听到过来将我拉出这个地方。
“姑娘家在树林中横冲直撞可不是个好习惯啊。”上面传出了一个听起来蛮苍老的声音,然后一个绳子被扔了下来,我急忙抓住它向上爬去。
“多谢救命之恩啊。”我看着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心底万般激动,就差跪在地上叫他一声恩公了。
“姑娘来这里干什么?”老人家笑得无比和蔼,但我却总是感觉他的身上透漏着似有若无的杀气。
“我是来找草药的,是一种叫做香玲的草药。”我想了想,还是没把怀里那本书掏出来找给他看。
“姑娘是村庄里的人?”
“恩。”
我的话音还未落,剑锋就抵在了我的脖子上,剑上透漏着的寒气让我不禁颤抖了起来。
“村庄里的人绝对知道不该从这一边进山的。”
我一愣,不该从这边进山?
“东边有一条小路,采药人都是通过那条路进来的,而这边机关陷阱无数,我不知道姑娘是为了什么而走这条路的,你最好说实话,否则别怪老朽不客气。”看着老人家眼底的那丝杀意,我不禁暗自叫苦,事实上没人告诉我这些啊!
“那个,您先消消气,我是坠崖下来的……”我话还没说完,另一股杀气从身后传来,白发老人眼神一冽,提剑迎了上去。
坏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要不要跑?但是被抓回来会更不好解释吧?我偷偷地瞄了眼正在打斗的两个人,那剑法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脑袋有些疼痛,我蹲下身子抱紧了头,努力地想要制止住自己的回忆,但是我停不了。
“我没有逼你,只是你自己从来没有放过你自己。”心底有一个冷漠的声音传来,一针见血。
是了,我只是自己放不过我自己,为什么看到了熟悉的东西就想要探究下去?明明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啊。
又想起了那些日子里的片段,哪一次都是这样,忍不住想要探究下去,却最后把自己逼到崩溃。
“我们从来都是一体的。”
是了,我们是同一个人,但是……
染血的剑锋出现在我面前,我冷静地抬起头,只说出了三个字:“司瑜轩。”
那个老人家明显一愣,然后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将剑又递进了一段。
“您刚才用的是自保的剑法吧?若不是他起了杀心,否则你并不想杀他。”
天啊,我在说什么?我的脑子还是清醒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自己也吃了一惊。
“从闻到你满手的血腥气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
我听见自己在低低地笑着,然后说:“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在他的心里,我就是好人。”
“是他让你来找我的?”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从地上站了起来。
对面的老人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拿出破布将剑上的雪擦去之后,说:“他的手上到底还是沾染了鲜血。”
“他让你来求那本剑谱是吧?”
“他必须活下去,即使脚下血流成河。”我听到了自己冷酷的声音,不,别说了,生命不像你想象的那般轻薄,每个人都有活着的理由!
住嘴啊,住嘴啊!
‘看清了吗?这就是你,只是从前你把自己想的太过单纯。’冷冷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是了,那是我啊,失忆前失忆后,都是我,从来就只是我一个人。
我苦笑着,没想到竟然会这般的恶劣。
可是我依旧不明白,为什么偏要搭上那么多的性命去求一个结果?
‘因为心中的那份执念。你会懂得,终有一天,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这份执念,不懂也罢!
“罢了,这就是命吧,逃不掉。”
“呵呵,您这把年纪了也该颐养天年了。”
“颐养天年?算了吧。老朽可从来都不会去想什么颐养天年。我从不想让轩儿踏入那江湖,因为一旦踏入了,便是不归路。也罢,在这里麻烦你转告他一句话:江湖中人,从不会去想什么颐养天年,因为他活不到那一天,自从他踏入江湖这潭浑水的时候,一切就成了定局。最聪明的人,不会为自己安排好后路,因为他知道,只有拼命,才是自己的后路,最聪明的人,也从不会去想“明天”,因为他们活不到那一天。”我明显看到了老人眼中闪过的悲伤我开始厌恶那个我,那个总是喜欢将别人的伤口暴露在阳光底下的我。
“这本书,他若真想要,便给你吧,这世界,多一份能耐,就多一份责任,多一份死亡。”老人从怀中掏出了那本书,叹了口气,将他递给了我。
不,不要接,不要接啊!
我挣扎着,但是却只能看着自己冷笑着接了过去。
“前辈错了,不多一份能耐,怎么能保住自己的命?一样是死,碌碌无为的人,死的时候,又有几个人会知道他曾经存在过?而且,说什么没有明天,现在您还活着不就是对这句话最好的讽刺?不过您的话我会带到的。”我将书揣进自己的怀里。
“等等,这是你要找的香玲,顺着这里向东走,你就会看到一条小路,顺着那个小路下山吧。别多做逗留了,天快黑了。”
听到了这句话之后,我笑着说了句:“谢谢前辈。”
哎?现在我终于能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那个,前辈,刚刚我说的……”
“树林里那个人是来找你的吧?”
哎?我转过身,看到的是箫落晨满身伤痕的狼狈摸样。
“看起来他没你这么好运,肯定是在森林中遇到了野兽。”
“你……怎么来了?”我感觉我的胸口有点堵,眼中的液体已经将视线模糊地看不清了前路。
“看你半天没回来,我就想找找你,想到你可能上山来寻药了,我就知道你会没头脑地闯进这个断魂林。”
“不要对我这么好啊,其实我真的很恶劣。”这么说着,再也忍不住扑到了他的怀里,听见他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连忙拉开了距离扶着他。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你就是穆盈盈,我认识的那个脑子被摔坏了的吃货。”我本该反驳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我却感觉如此的温馨?
对啊,我才不是那个恶劣的人,我是穆盈盈,从来都是。
但愿这不是一场梦。
“是梦是醒,终不过是一场浮光掠影。你会记起一切的,就快了。”脑海中想起了那个冷漠的声音,让我全身颤抖。
低着头想了一会之后,我抬起头笑了。
也许对于你来谁,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无分毫差别;但是对于我来说,你的苏醒,就注定了我的灭亡,那么,就让我在我还存在的时候断了你的执念吧。
“箫落晨,我答应了。”
“我就知道。”耳边是箫落晨浅淡地笑声,我随着他一起轻笑了起来。
或许很幼稚,但是,这就是我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