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陨女殿下,早朝时间就要到了。”门外传来宫女的声音,我揉了揉顶了一夜发型早已酸掉的脖子,耳朵上的不适感也已经减轻了,是麻木了吧。
起身摆出那一抹练习了一个夜晚的笑容,平淡优雅。
“皇上现在在哪里?”
“回天陨女殿下,圣上现在在容妃娘娘的寝宫。”果然呢,难道今日又不想早朝?
“带我去前殿。”我打开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那清新的气息,顿时感觉脑子清醒多了。
“这……”宫女明显有些畏惧。
“出了事算我的。”往上仰了仰头,用一种藐视的态度看了看一众宫女,然后将手抬起,旁边的宫女很机灵地双手轻轻托起我的手。
过了大约一刻钟,一顶华丽的轿子出现在我的面前,宫女走过去将轿帘掀开,我弯下腰,缓缓地跨了进去,轿帘放下,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全身放松了下来,可以伪装的优雅摸样荡然无存。
“要快。”微微地将轿帘拉开一点,用我认为最合适的语气对他们下大了命令。
不愧是皇宫专用的轿夫,抬起轿子来令轿中人感觉不到较大的颠簸。
“天陨女殿下,到了。”过了一会,行进感停止了,轿帘被轻轻掀了起来,我再次拾回那个优雅的‘外套’,轻笑着跨下了轿,恰巧那边传来公公细着嗓子的声音。
“皇上身体抱恙……”
抱恙?想起他昨天还那剑刺伤我脖子的样子,呵呵,是挺抱恙,是心理上吧。
“天陨女殿下驾到!”跟着我一起来的公公在殿上那个喊完之后紧跟着也细着嗓子喊了句。
在‘到’字的尾音拖完之前,那些大臣已经齐刷刷地转过脸来看向这边。
我将笑容挂了起来,挺起腰板被宫女小心翼翼地扶着向着大殿正门走了过去。
“拜见天陨女殿下。”一众大臣弯下腰朝着我的方向拜了一拜之后,从中间走出一位大约已入花甲的的老人家,问道:“天陨女来此有何事?”
我看了眼他补服上绣的文鹤,笑了一下,正一品吗?
大概注意到了我打量的眼神,他弯腰一拜道:“老朽是正一品太傅。”
太傅?果然一副柔弱的样子。
“本殿于几日前归来,听闻圣上已经多日未曾早朝,不知此事是真是假?”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了龙椅旁边,但是我不会傻到坐下,我若是作了,只会落下话柄。
“这……”看着下面的骚乱场景,我就知道此事无假。
“本殿还听说,前些日子从一品王提督被罢职了,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这……”看着下面那些大臣们擦汗的样子,我不禁冷笑。
“是谁参的本?所为何事?”我坐在一旁的侍女搬过来的椅子上,将手搭在椅柄上,将自己完完全全地缩在那铺在椅子上的那温暖的狐裘里,说实话,这种天气里穿这件衣服着实有点冷。
“回天陨女殿下,是微臣。”
“自报官职,否则我怎么知道你是哪个?”虽然这么说,但是我还是看了眼他的补服,绣的是锦鸡,但是花纹又与正二品的花纹不同,是从二品吧。
“臣是从二品学士。”
内阁学士啊,莫名的忽然觉得他的形象和他补服上的那只鸡有些神似。
“为何而参?”
“天陨女殿下,微臣斗胆提醒一句:后宫不问政。”那个学士明显有些沉不住气了,这样的反应更让我坚定了他心里有鬼这个想法。
“好一个后宫不问政,那请问这位学士,容妃是否从来就从不过问政事?”看着他有些阴沉的脸,我嘴上的笑容绽放的更灿烂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学士和容妃有些关系,否则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天陨女殿下,此事与容妃无关,你要与她争风吃醋大可以在后宫与她较量,这里可是朝堂。”他应该是在努力地掩饰着心底的慌张,但是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
“争风吃醋?这位学士,请你看清楚本殿挽的是什么鬓!上天送本殿来到了这里是为了让本殿佑护这片江山的,完成任务后本殿就会回到该回的地方,所以请你们端正你们对本殿的定位。”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我决定吓吓他,毕竟他是朝中大臣,即使我是天陨女也不可轻易杀他,但是活罪倒是可以让他受个够。
“说起来这几日我倒是在宫中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啊。”我略带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到了他已经发青的脸色。
“对了,这位学士,请你回答我的提问,所为何事?”
“通敌叛国。”他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看起来圣上是念他曾经的功劳,否则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好大的罪名啊,可是我听说他可是个忠臣。”
“天陨女殿下请莫要道听途说。”虽然在这个距离下,但是我还是看到了他的冷汗一滴滴地向下落。
“难道你是说本殿是轻信道听途说之辈吗?这位学士,对于你刚才的出言不逊,我本已经不想与你计较,但是你又犯了,自掌嘴。”我嚯地站了起来,脑中一晕,我假作没事一帮,用右手缓缓地抓住椅柄,不着痕迹地死死撑住,过了一会,晕眩的感觉消停了下去。
我站直了身子扫视了下面一圈,发现了几个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的大臣,还有一些似乎在暗爽的臣子,大体记了下,我将视线拉回,道:“停吧。”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站在你们面前令你们行礼对你们问责对你们来说是一种耻辱?”看着他们的表情,我知道他们大部分很赞同这句话,所以我没有等他们回答接着说:“但是没有办法,我是天陨女,冠上了神之名,是民心所在。不服气?等什么时候你们能够取代我的存在了,再说这种话吧。”
看着的脸色,我知道我的目的达到了,对,就这么认为我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天陨女吧,虽然本来我也不怎么讲理。
这样,我做任何事就全部不需要理由,也不会有人来问我理由。
“那么,本殿断言,一品王提督是忠臣,所以从二品学士为诬告,本殿没有处死你的权力,那,你便吃点苦头吧,来人,一百棍,上棍!”
“恩?”看着那个些侍卫一脸的犹豫,我一挑眉,道:“杀他没权利,杀你们易如反掌。”
“你!莫以为这诺大的国家里就没人治得了你!况且一品王提督一案有物证!”物证吗?如果王提督真是被陷害的话,那此物证的出处,就不由让人多想了。
“哦?你莫不是在威胁本殿?二百棍!”门外传来了惨叫声,我微微扬起脸,用一种藐视的感觉扫了一眼殿下的大臣们之后,忽然拿起端上来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忠臣被害你们却没有阻止,要你们何用?”质问声结束后,殿里顿时一片寂静,只能听到门外学士的惨叫声。
“想说阻止过但是皇上不肯听是吧?”看着那些大臣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我冷笑着替他们说了出来。
“不肯听就给我一直进谏,一直不听就给我死谏!”听到我的话之后,他们明显是倒吸一口冷气的样子。
“我不管你们这些大臣是忠是佞,但是从今天开始,你们都得时刻给我做出一副忠臣的样子,要么就给我想尽办法将民众的嘴缝上,别让我听到关于你们一点的反面语言!否则,我会让你们见识一下天陨女的手段!并且我不会听你们理由,因为我时刻都在维护这个国家的理,所以我就是理!”我端起新送来的茶杯,小饮一口润了润喉咙,在心底算了一下时间,不禁有些皱眉。
我在大殿之上已经胡闹了有一会儿了,按理说巫马文就算骑蜗牛也该来了啊,怎么到现在还没见影?难道打算就这么让我接着胡闹下去?还有那个学士,物证若不是王提督的,那就是他的,这样,他熟悉绿萝一事以及绿萝入宫的目的就好解释了,看起来我有必要让残魂阁派人好好给我查查他了。
“所以,你们要参什么人都给我在心里重新想清楚了再拿过来,还有,要参谁就给我将说他是忠臣的人的嘴缝好,否则我就不得不多想了。你们一定在想反正以后都是对着皇上参本的吧?但是抱歉,告诉大家一个很不幸的消息,谁都阻止不了本殿前来听证,除非本殿死了,所以心里谋划不好的事情的那些,你们大可以派杀手来杀了我,但是一定要保证杀手能够一刀结果了我,否则就请你在我查到你之前将证据抹掉。”看着下面那些已经铁青的脸,我接着说:“参本之人,要是在皇上那里碰了壁的话,本殿欢迎各位来本殿这里参,但是请各位做好死谏的心理准备。好了,本殿累了,各位就留在这里吃午饭吧,你们的早朝改为午朝。”
说着,我转过身吩咐公公道:“叫御膳房准备诸位大臣的午饭,对了,诸位,我希望午朝的时候大家一个都不要少。”挑了挑眉,我便跟着宫女向皇上所在的宫中走去,刚刚问出来,皇上依旧在绿萝的寝宫。
坐在轿上行进了半天,我揉了揉脖子从轿上下来,眼前事以绿色为主的一间寝宫,已经快到中午了但还是宫门紧闭。
我走到宫门前大声道:“请皇上午朝!”
门内没有传出任何声音,我冷笑了一下接着喊:“请皇上午朝。”
“请皇上午朝。”我在身边找了个略高的地方,拿起我那本《祭天奇毒》一边翻阅着,一边隔一段时间来一句‘请皇上午朝’。我就不信这样子他还不出来。
“韶青瑶!你从哪里听说有皇上会午朝?”门内传来巫马文愤恨的声音以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本殿以为,只要是一心为民的圣上,就是晚朝也会上。”恩,这页看完了,翻页。
“你!”
“据说皇上身体抱恙,大臣们十分担心,所以集体请求留在这里上午朝分担皇上的负担,好让皇上安心养病。他们说如果能为皇上分忧,留他们上晚朝他们也愿意,所以本殿以为,以一位贤君是不会辜负臣子们的一片忠心的。”恩,又看完了,接着翻。
“你!”正在我看得起劲的时候,一柄明晃晃的剑驾到了我的脖子上,我一愣,然后合上了书。
“难得的正装打扮啊,着衣衫蛮漂亮……”
“此裳名为烟云蝴蝶裙,喻意迷途蝴蝶。”我将书塞到了怀里,轻轻地弹了弹袖角的灰尘,打断了他的话,他的话,会明白我什么意思的。
“这步摇与耳饰红的蛮鲜艳……”
“是血色,我给他们起名叫山河染血。”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刻意将脖子上那道被他划破的伤口展示了出来,我赌看到这个他会有愧疚的。
果然他看到之后一皱眉,气呼呼地收了剑转身就要走。
“有一药师,视药如命,不知圣上视江山为何?”我略微提高了一点声音,但是语气就像是在说天气一样。
巫马文听到后一怔,之后道:“午饭之后我会去的。”
“本殿很乐意陪同。”我无视掉他转过来的那张极其愤怒的脸之后,挑了挑眉向着自己的寝宫走了过去。
巫马文,既然你无心政事,那就别怪我用我的方式来摄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