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一人来到西藏这个令人神往的地方,想好好放松自己的心情,在西藏游玩了数十天,在藏传佛教的洗礼下,省却三千烦恼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飘飘荡荡的生活,没有那么多顾虑,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一个人,一群羊,一段风景,这种感觉挺好。人生最高的享受是寂寞,我没办法体会那种境界,只知道在孤独的时候,望着窗外落下的枫叶,心就会痛,痛过之后,情感浓郁,更能体会到温暖,以及生活中的酸甜苦辣。
我喜欢收集落叶,尽管它在我手中一片一片腐烂,我就这样守候着,直到碎屑被风扬起,直到土地收留它的归期。我喜欢收藏一切将要或终将逝去的事物,人生也需要守望,哪怕是你未曾留心却一直陪伴你的影子。
想给自己的心好好放个假,想过一段与世隔绝的生活,想要在不曾留意的角落,被这个世界温柔的遗忘,或许人不该像蝼蚁一样的生活,可是我们又有多少人不是像这蝼蚁一般,来人世走这一遭。蜉蝣生有定期,转瞬即逝,却也曾遨游天际,此生不留憾矣。
心在一段时间累了,想要休息,本是单纯无错,但别人的一个电话可能就把自己找回去了。内心的责任感不允许自己那么自私,也许真的是人生而忧患无措吧,总是有太多太多烦心事,不断地去追求各种各样的虚无缥缈的人事物,得到越多失去越多,当然顾虑越多,烦心事越多。何不像蜉蝣一样,畅游天际,无忧无虑,来之安之,走之坦之。名利所累,生之有罪。
西藏一直是自己心神向往的地方,偌大的蔚蓝的天空,也许是在这平均海拔四千多米的地方更加清澈了吧。驱赶着心中的污秽,像孩童一般填补着纯真。
藏族同胞是热情好客的,我觉得他们很多人都是善良的,是虔诚的,不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们仿佛总是快乐的,没有太多情绪,不为名利所累,高兴了就跳舞喝酒,平日里放羊牧马。这样简简单单的生活状态挺好的,是我们自诩为的“文明人”所向往的。在他们身上我总是能看到一种敬畏与信仰,一种我们在大城市麻木快节奏的生活中早已迷失的信仰。这里的蓝天,是可以仰望的,我祈求掏空自己的灵魂,嵌入返璞归真的单纯。
我问这充满灵性的大山,“信仰是什么”?大山深沉地意会,信仰就是你认定的事,能够深深嵌进生活里,并可以为之献出生命的事。小时候就有那样的梦想,长大后做一个旅行摄影师,一台单反,一个背包走世界。想要体会旅行的意义,只有见过了某些地方,某些人的生活状态,生活方式,或许才能更加体会生活的意义,更加体会生为人的意义。
向往的自由生活,在现实面前总是那么轻易低头,遵从父母的意见,选择了我并不喜欢的职业,娶了一个我并不喜欢的人,过着我并不喜欢的生活每每想到这些,我就会怀念,怀恋过去的一切,或好或坏,都是真切的,不虚伪的。好想再一次回到过去,即使痛苦得泪流满面,也好过带着面具虚伪得笑着。
准备坐火车去成都,在生活安逸的蓉城作最后逗留,让心灵慢下来,然后回到上海,回到身心灵被麻木的城市,回到自由被禁锢的牢笼,回到那鸟儿不再飞翔,落叶不再忧伤,花儿不再诉说凋零的地方,继续快节奏麻木得如同行尸走肉的生活。
三年前我在网上结识了一位小姑娘,那个时候她还是在初中吧,她对西藏有一种强烈的向往,她的母亲曾经的遗憾,她想为她完成。或许现在她已经完成这个愿望了吧,又或许她还在为这个愿望而努力着。生活的烦恼让我在那段时间倾情网络,安放我最纯真的情感。相约一起结伴同行西藏,一起在蓝天白云高山之巅畅快地飞翔,她告诉我,善良而单纯的人都有隐形的翅膀我并没有嘲笑她的幼稚,相反,我感动于小姑娘的善良与纯真。只是后来云淡风轻的一天,她在网上匆匆说离别,道一声日后安好。就这样,如充满纯真不带激情石头抛进生活这静止的湖泊中,泛起涟漪,片刻过后,云淡风轻。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遇见她,也未曾遇见如那个小女孩一般的人,纯澈得含苞待放,善良得露蕊吐丝。我想茫茫人海,我是再也没可能邂逅她了,忘年之交或许只是古时的一段佳话,却是今日的扭曲的污秽。我有一种跌入污浊死水的绝望,绝望得想哭却只能隐忍泪逝。
一个人等车的时候总是很无聊的,车站里大都是藏族同胞以及其他不知道说着什么语言的少数名族。我找到一个空座位坐下来了,陪着我坐下的,是不知何时萦绕的落寞。盛夏空气凝滞着,寂寞在回忆里煽风点火,我放佛回到了那年盛夏和小女孩的约定中却只有男主人公的电影里就在我旁边的旁边,睡着一个大概三十多岁,外貌看上去应该比我稍大几岁的男人,他年龄比我大又或许仅仅是成熟面容给我的错觉吧。模样有些许俊朗,他那密密麻麻的胡渣,惺忪无神略带黯淡的眼神,活脱脱让我联想到火极一时的犀利哥。只是身上穿着名牌西服,在我眼前构成了一幅不和谐的画面。又或许是我那略带扭曲的心,看透了这不怎么美好的世界。
一个人静下时的烦恼填塞着我的心,不留空隙让我顾暇那么多,我陷入了沉思,在想回去后怎么和妻子离婚的事。对于妻子,我似乎没有什么眷恋,她很好,对我也很贴心,别人也很羡慕我,可是我没有了一种感觉,一种久违的幸福的感觉。毕竟爱情既不仅仅是一种归属感,也不仅仅是一种安全感,而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幸福感。幸福感没有了,两个人在一起又有何意义可言呢?
这些话实在不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所应该说的,只是现在的生活缺乏一种安宁。正是因为向往纯粹的天空,但又没有走在自己向往的道路上,总感觉是家庭和妻子给了自己羁绊的枷锁,过着不喜欢的违心生活,不禁黯然神伤。
只是孩子还小,缺了谁都不好,我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是在没有父亲的日子里长大。我的妈妈对这个儿媳妇也很中意,我要离婚她也会是死活不答应的。妈妈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不能辜负的人,我一直在心底压抑自己的情感,离婚的想法也一并压抑着,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我叫司凡宇,在上海一家大型医院里当主任医师,妻子是一名大学教师,我俩是高中同学,我们没有相爱便结婚大概十年了,有一个八岁的孩子。不知为什么渐渐没了感觉,也许是大城市的生活节奏太快,也许是一开始在一起就是一个错误。那时候我是一个穷小子,可不知为什么我现在的妻子她就喜欢我喜欢得死心塌地,她爸爸是机关高干,她可以每天什么都不干就能生活的比我好,可我不一样,我必须每天辛苦工作才能积攒好自己的学费。
也许是一直以来心底埋藏的自卑感,我害怕她对我太好,不愿意接受一切她们家送的东西。
有知情的亲戚告诉我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我爸爸曾是部队干部,妻子的爸爸和我爸爸是好战友,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我爸爸为了救她爸爸而牺牲了,都是妈妈一个人辛苦地抚养我长大,我深深体会妈妈的辛苦,小学每次开家长会,其他孩子都是在爸爸妈妈的陪同下,而对于我来说,家长只有自己的妈妈,可是在这些方面我从来都不自卑,也不会羡慕那些爸妈都在的孩子,我知道我是烈士子女,有出生就有的骄傲。自己从小就很独立,也很争气不让妈妈失望。
我爸爸是为救人牺牲的,她家并不欠我们什么,我妻子每天的不理解也让我对生活失去信心,其实是我不好,对她并没感觉却跟她结婚,既耽误了自己,也耽误了她,每次在我发脾气后看到她无措悲怜的身影,我也挺心疼的,毕竟是相伴十年的妻子,她从来都不会在我面前争辩什么,她越这样我越是生气,干嘛一直这样迁就我,我不要她可怜我。我不知如何压抑我那有些扭曲的心。我觉得自己再生活在这样的生活里一定会疯掉的,于是跟单位请了一个月的假,想一个人出来走一走。
就这样在候车厅的座位上神游着。“咳咳”,旁边的那位“犀利哥”醒了,睡眼惺忪的望了我两眼,顺手摸了摸自己西服内侧的口袋,掏出一包烟,抖了两下没出来,应该是没有了,顺手一捏然后扔到垃圾桶,叹了一口气,又望了我两眼,眼神继续游离着,好像是跟我说话,“嘿,朋友,有烟嘛”,说着还用食指和中指作夹烟状比划着。我麻木地看着他的动作,但是喊我第一声的时候我没反应过来也就没理他,“嘿,朋友,有烟不?”我这才回过神来,漫不经心地掏出烟,没好气地丢给他,并不是舍不得几支烟,只是因为心烦导致自己的行为偏离现代文明人所谓的“修养”。
那个男人拿出一支烟然后把烟盒包好又还给我,说了声谢谢,点燃烟后猛地一吸然后长舒一口气,烟雾袅袅升起,顺着呼吸连同忧郁带入肺中。感觉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说,“西藏真是个好地方,十年了隔了十年才终于踏上这片圣洁的土地,十年了,该变的不该变的都变了,路还是一样的路,只是,人不再是当初的人了”
我也是一个好奇的人,而且等车也是很无聊的,眼前这样一个男人虽然装扮邋遢,但是不急不慢的语速,飘忽迷离的眼神,还真给自己的好奇心展现了浓郁的神秘色彩。
我问那个男人,“西藏这个地方对你有很重要的意义啊?”,他又猛吸一口烟,不急不慢地说,“是啊,在这个地方留下了珍贵的记忆与遗憾,虽说珍贵,却无比想忘掉,可又偏偏忘不掉,现在自己也只剩下记忆了,我怕连记忆也忘掉了,就真的什么也不剩了。”
那个男人的话充满诱惑力他深邃的眼眸像一口无底的井,深得能够将我全部吞进去。
“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可是我好后悔”说着说着就又像自言自语一样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却感到一种莫名的悲伤,只是不知悲从何来,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的故事,又或许是因为自己的不如意的生活……
我也有些许困意,但火车站嘈杂的人来人往也让人心烦睡不着,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车终于要出发了,早早排队检票。对于绿皮车的映像还是《情深深雨濛濛》电视剧里看到的,没想到西藏到四川还保留着好多绿皮车,也想上演在车站回首送别眼泪凌乱的情节呢想着想着,突然在车站遇见的那个男人坐在我面前,对我笑了一下,他的牙齿好白,笑容却是五分纯真,五分隐晦,或许这笑容是有故事的男人所特有的吧,他一改之前的颓态说了声,“真巧,你也是去成都?”我说,“嗯,是的,你也是啊”。他打量着我问,“看你外表,应该是沿海人吧”,我惊奇,“额,你怎么知道,我是上海人”他说,“那确实挺巧,我目前也住在上海,去西藏走走,重新走十年之前走过的路”。“啊,你是上海人啊。”“我只是住在上海,这些年来漂泊不定,户籍在国外,回来也不过几年时间,或许会再去美国吧,毕竟那个城市已经没有多少眷恋了。”我明白,当一个人对一座城心灰意冷,大多是因为一个人,一段伤心。
简单寒暄之后,他又开始自言自语了,也好像是在对我讲故事,这段路过后,我对他的印象也并不是特别深刻,而对于他的故事,却是久久不能忘怀。并对那些充满灵性的男孩女孩深深慨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