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奕谦翻阅着文件,偶尔开口问办公桌对面的穆溪泽一两句。穆溪泽强忍着内心的忐忑,逼迫自己继续坐在这个男人对面。强自镇定的看手中的文件,暗地里不时偷瞄陆奕谦。每瞄完一眼,穆溪泽内心的激荡就增加一分。终于,五分钟后,穆溪泽到达了崩溃的边缘。为了解脱,还是决定寻求个痛快。
“老大,有事儿您说话成吗?”话语中是无尽的乞求。
“嗯?”陆奕谦不解。
“你这个样子,搞得我很是惊悚啊!”陆奕谦挑眉,穆溪泽继续道:“我这个策划要是不行,你直接给个痛快话。我改还不行吗?”
“我有说不行吗?”总算开口了。
“那你笑得这么……深度!”硬是把即将蹦出来的‘淫荡’给吞了下去。平常工作的时候总是一副扑克脸,现在时不时嘴角维持15度上扬,这个场景可是要多惊悚有多惊悚啊!
“这个策划是该好好再研究研究。”低头重新审视。
“你别啊!我错了我错了!不是深度,是温和、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拍马屁的同时深深鄙视自己的没节操。但看到陆奕谦不再用工作威胁他,穆溪泽隐藏的八卦因子蹭蹭的冒出来了:“老大,你这个周末干嘛去了?”
“这份策划可以通过了,执行的时候,你注意跟进就行。”
“……”隐含的台词就是:现在可以滚了。这么干脆的逐客令,穆溪泽是不想混了才敢继续待下去。明智的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小莉妹妹啊,今天中午有没有空啊。”陆奕谦那儿挖不出什么,就冲总裁助理下手吧。
“穆总监想请我吃饭?”
“好说啊。像咱们这样每天接受boss终极心理压榨的人,就应该多沟通沟通感情,达成心理联盟,然后一致抗敌!”
“你先说说结盟理由。”
“理由自然是互通有无了。全面了解对手信息,方可百战不殆!”
“你要想探听点儿什么,那就恕我无能为力。”总助趁早摧毁穆总监的八卦探测器。其实也不能怪穆溪泽太没形象,只能说boss的八卦太有吸引力。
“别啊!你难道不觉得boss今天很不寻常?身为boss的首席助理,怎么可以这么不上心!这种时候,你就该本着热爱职业,服务人民的高尚情操,把老大的第一手资料搞到手啊!”
“穆总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搞情报工作我还不是那块儿料。你要是对老大私生活感兴趣,那还是你上吧。不过,你可提防着点儿。别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嘿!小莉妹妹,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好歹也是一总监,这么八的事儿,能是我干的吗?”假模假式的为自己正名,然后又是一脸谄笑的贴上去:“你就随便给咱们这混饭吃的漏点儿口风,咱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啊!”
“我的大总监,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又不是贴身保姆,不能二十四小时盯着老大吧!不过据我的观察,老大肯定是革命事业接近成功了。”
“什么革命事业?”
“立业成家啊!”徐莉一眼的鄙视,然后继续普及她的研究成果:“咱们总裁也快三十了吧。这个年龄的男人,英俊帅气,温柔多金,哪儿能就这么单着呀!事业已经这么成功了,那立业后边儿自然是想着该成家了。不是我说,总裁真是比你们这些男人哪儿哪儿都有正事!人生规划多全面,多康庄!不过就是可惜了这么好一白马王子啊!”徐莉说完还不禁双手合十做遐想状。
“你还别说,好像是那么回事儿啊!”穆溪泽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可是这结婚也该有个对象啊。“那老大会跟谁成家啊?”
“我哪儿知道!你真当我算命的!”一想到那人肯定不是自己,徐莉就心情郁结:“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我这儿还工作呢!”徐妹妹发起飙来可不管你是总监还是神马东东,穆溪泽只得起身离开。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到小莉妹妹桌上的内线响了。
“是,总裁。”
……
“苏律师今天没来公司。好像是请假出差了吧。”之前她因为一份文件去法务部找过苏苒若。
……
“好,我马上给她发过去。”
穆溪泽听到这个名字,脑中灵光一闪。苏苒若!
陆奕谦工作的时候看到一个法律用语,他不甚了解。本想叫苏苒若过来问一下,然后一起吃午饭的。当然,重点很明显是后面这个。不料人家今天根本没来。陆奕谦走到窗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
听到这样的回应,陆奕谦不禁一哂。自己怎么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沉不住气!又顿了两秒,走到办公桌前端起咖啡喝上一口。眉头微微一皱,凉了。
中午接近十二点的时候,飞机才到G市。这次张律师只带了苏苒若,这段行程中的助理工作自然落到了苏苒若头上。之前已经预定了酒店,出了机场,两人便直接打车到酒店。
“我好像记得你家就在这儿吧?”坐上计程车,张律师开口。
“是的。”
“那下午就回家看看,咱们明天再转车去D市。”G市只是中转,张律师先在这边见一下申诉人的家属。
“可是下午不是还安排了跟家属的见面?”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到明天早上8点你都是自由的。”
“不用了,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苏苒若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以工作为重,毕竟这次是出差:“结束了再回家也一样。”
“那好吧。”看出她的坚持,张律师自然不会多问。毕竟是别人的家事。
跟家属约了两点半,地点就在他们入住的酒店二楼的咖啡厅。见面之前苏苒若在房间小睡了一会儿,这是她的习惯。醒来之后就一直在整理文件。之前就已经做了很多功课了,知道委托人的身份并不一般。姓陈,现年55岁,是G市一家化工企业的董事长。一审判决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案发地点不在G市,而是D市。申诉人现在在D市的看守所。
苏苒若陪着张律师坐在那儿等了不到五分钟,就有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士陪同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士来了。
“张律师,您好!”男士先开口问候,然后相互介绍:“这位是我婶婶。这位就是张律师。”
“张律师,您好!”
“你好。这是苏律师。”
双方打完招呼之后一起坐下来。陈太太就是申诉人的夫人,而陪同的陈先生是申诉人的侄子。陈太太面容略显憔悴,但一直保持着得体的谈吐举止。这倒很符合她之前富豪太太的身份。夫妻两人没有生育,现在面前的这位侄儿在陈家应该很受重视。张律师跟家属沟通了一下案情,了解了一下被害人的具体情况。
“张律师,我先生的命可就托付在您手上了!您可千万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啊!他不可能杀人的!五条人命啊!连尸体都没找到,怎么能说是他杀的呢!他是被逼供的啊!”说到最后,陈太太开始有点失控了。
“我会尽力的。如果你有任何其他的线索,一定要及时提供给我。不管你是否认为它对陈先生有利。懂吗?”话语里充满了暗示。
“我明白。可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如果还有什么,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陈太太神色悲戚,这样的家变,换做谁都难以支撑吧!可是这位女人却还是尽力保持着尊严和体面。因为她肩负着丈夫的生命和其一生的心血!
“陈先生的公司现在怎么样了?”苏苒若开口问道。
“不怎么样。我一直不太过问公司的事,现在突然被押上台,虽然有陈石帮忙,但还是应付不过来。”
“那公司有没有什么不太寻常的地方?”
“财务问题是肯定的,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了。”旁边的男子,也就是陈石开口道。回答滴水不漏,但显然有所隐瞒。
“嗯,那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吧。我明天去找陈先生。”
“好。那就拜托您了,张律师。”陈太太还是言辞恳切。
“你多多留意一下,有任何问题一定要通知我。”
“我会的。那我们就先走了。”
“你们慢走。”
苏苒若起身送人到咖啡厅门口,目送两人离开。然后回过头来,找还在座上的张律师。
“这个陈石先生,您怎么看?”
“咱们先别管这么多,先见着陈先生再说。”
“嗯。”苏苒若听张律师不打算继续这茬儿,也就不再追问。
“你还不走?”
“走哪儿啊?”苏苒若莫名其妙。
“回家呀!”
“哦,一忙起正事儿就忘了。要不您跟我一块儿回家吃顿饭吧。”
“别,我一把老骨头就不折腾了。好好呆这儿,吃完了洗洗睡了。”
“那您一个人可别喝酒啊。”
“我一人儿有什么好喝的。瞎操心!”
“也别到处乱逛了,有什么地方想去的,等我回来再陪您一块儿。”
“嘿!你个丫头片子怎么这么多话!我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能迷路了不成!”
“总之,您别想一出是一出。要出点儿什么事儿,我可不好跟张景焱交待。”
“走你的!这么多废话。”
“行,走了。您一人慢慢品咖啡。”苏苒若倒不是瞎操心,主要是怕他掌握了什么新的线索,一个人行动。干他们这行,怎么都得小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