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烧的最严重,睁了眼也看不清,身上汗绵绵的,杨柳端了药,她轻摇头,太苦,不想喝。到了半夜,突然觉得渴,声音却嘶哑喊不出话来。她只觉难受,用手撑着想要起床,刚要起身却感觉有人端了杯水过来,扶起她喝下,味淡苦,不知何物。
“喝下这个,你的病会好起来的。”不是杨柳,是男人声音,哥哥吗,她睁眼想看,却只能看清白衣,我不会烧的连哥哥看的都不真切了吧。
她低眉喝下杯中水,又因身上热,用手扯了扯衣角,露出完美的锁骨,头发黑黑长长,低垂着,额间还沁着香汗,红唇微启,灵秀逼人。
“我还渴……”
还未说完,只觉一游鱼入口,含着水,细细吐来,不断在唇间纠缠。她全身无力,只觉背后被紧紧托着,这怕是梦吧,是梦吧。她不排斥,感觉很安全,只觉嘴里很舒服,也便轻轻吸着,她渴。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喉咙不再发干,便沉沉的睡了,这真是个好梦。
这晚她真的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被穿上红色绸缎绣莲花霞帔喜服,头戴珍珠风冠,脚蹬蓝色锦缎吊金丝莲花云靴,细细画上黛峨眉,抹上胭脂粉,抿上红纸点红唇,明媚动人。
有人轻轻拉起她,盖上红盖头,上了花轿。
可惜,不知何时喜服上却慢慢的渗出血丝,红了她的手,她怕血,想尖叫,可是却发不出声,有人把她抱起,褪了红服,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是他好像有一双暗墨绿色的眼睛,暗暗地透着猫眼睛一样的血光。
梦刚刚做完的第二日,奉剑刚起身,却听到门外又圣旨传来,杨柳急急忙忙进屋,对奉剑说,“大小姐,圣上下了圣旨,叫大小姐去接旨。”
奉剑急急忙忙收拾,并没全好,脑袋嗡嗡的,起身快速梳妆好,被杨柳扶起到内堂,却见一老太监站在堂前,拿着黄橙橙绣着龙的一块绣布,见到奉剑赶来急忙忙的笑着对奉剑,奉剑忙跪下,伸手就要接旨,内堂里的右相和其他成员也都跪在了奉剑身后,只见老太监打开黄布,“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念右相府大女奉剑已成年,且端庄贤淑,特赐奉剑于明日嫁于三皇子,封为三王妃。钦此。”
“谢主隆恩。”奉剑伸手接过,直觉此事来得太突然,有些措手不及,明天嫁娶,这也太快了。也太奇怪,这王妃的挑选一般是先进宫选秀,当然这样也不是没有,可是这样事先没有一点先兆的,奉剑还是有些迟疑的。
大娘先是向前面露喜色,对着奉剑笑嘻嘻的,小妹奉华也凑过来仔细的看着圣旨。只有右相和哥哥景峰柯两个人愣愣的站着,好像并不是很高兴的模样。
就这样,昏昏沉沉的到了第二日,奉剑被丫鬟们梳妆好,头戴御赐的珍珠凤冠,身穿莲花红喜衣,脚蹬宝蓝色莲花云靴。择了吉时,登上了喜轿。
皇家的婚礼有些繁琐,一直到进入洞房,奉剑都是晕着过来的,走完所有的程序,好似已是晚上。
奉华盖着红盖头,坐在红杨木雕花大床上。刚坐下没多久,远远闻到一股酒味,有人挑起了她的红盖头。
此人正是叶步栾,今日未着白衣,穿一身红衣,反倒显得他气质凛然,英姿飒爽,很有皇家风范。他看到奉剑嘴角隐隐含着笑。
“为何娶我?”奉剑没有拐弯抹角,他一打开盖头,就凝目问他。
“这几日季啸天频频动作,他在朝中一党独大,又握有重兵,今天这场婚礼是皇兄设下的局,今日他势必要来参加婚礼,皇兄想趁机查到他要叛乱的证据,这个答案你可满意。”叶步栾轻笑着缓缓说完。
奉剑微凝眉,轻咬嘴唇,她烧还未退尽,全身无力。此刻只觉自己陷入了阴谋,大大的不高兴。她发着烧却被下旨嫁给三王爷,她迷迷糊糊走完了程序,以为是做梦。这会子,却有人告诉自己,嫁人是真的,还是个阴谋,她成了斩杀季啸天的一个棋子。
还未察觉,直感一双大手拂来,脸被托起要吻下。
“你要干什么?”她双手一推,把那人推开,脸却红了一大片。
“夫人,今天可是我俩的洞房花烛,戏是假的,可婚礼却是真的。”叶步栾端坐床边浅笑道。
“我不愿!”奉剑心里很怒,可惜头脑晕晕沉沉的,表情倔强,一脸怒气的望着叶步栾。
叶步栾看着奉华一脸怒气,没有勉强奉华,笑着说,“那你休息吧。”
叶步栾见她发着烧,又因皇家婚礼太过繁琐,他知她太累。自己另取来被子,铺到地上,侧过身睡下了。
一身红衣的奉华看见叶步栾如此,心里怒气有些消了。她放下凤冠,散下头发,没有脱衣服,小心的躺在床上。
叶步栾侧着身,可嘴角又浮上淡淡的笑,她一向都是这般倔强,许是能安静的呆在她身边,也觉幸福了。这三年,都等过来了。
红烛涕泪,夜黑黑,她俩也不再说话,各自睡着。也不知两人是否睡着,就这样便过了一夜。
第二日天蒙蒙亮,奉剑抬头,看见叶步栾突然起身,头发散着,有些慵懒的美态,奉华脸突然红了,赶忙先问道。
“最近边关战事紧吗?”
边关之事,她本来不过只是听说,而季啸天要里应外合这件事,她刚听到感觉惊讶,内心也有些觉得不妥。
“嗯,季啸天握兵似要与西域里应外合,情势不乐观。这次也只是夺了他一半兵力,我们怕他狗急跳墙。”叶步栾起身,露出俊美的侧面,皮肤细腻,紧实的线条更显阳刚。
“季啸天,不过是个笨蛋,连里应外合之事都做得这么明显,可见不足为惧。”奉华坐在床看着叶步栾上小心的说。
“可惜,西域这次好像是动了真格的。倒也没那么简单。”
“真是奇怪,我记得前段时间,西域公主纳蓝宁语好像要与华国联姻,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奉剑撩了撩头发,小心的拨弄头发。
“原因不详,西域好像先是出现了内乱,太子刚刚上了位,可能是他太过于年轻气盛。”
奉剑低眉,是年少气盛吗,不太像,所谓内乱还需外乱压,这是一步险棋,可抵制内乱,也能让华国对西域的军事有所忌惮,不敢趁内乱袭击。只有你有实力,才可与人求和平。想来不久西域那边必有人来和谈。
“两日后,我要去边关,你准备一下,要与我同去。”叶步栾起身换上朝服,说道。
奉剑听到要去西域,没有太大吃惊,叶步栾是军中参谋,要安定军心,他是应该去。奉剑只是好奇叶步栾突然穿朝服,不由得离座起身对叶步栾发问,“那你现在去哪?”
“我要去面见圣上,我一会吩咐下人莫打扰你,你休息会吧,我会吩咐你的贴身丫鬟帮你收拾好行李。”
叶步栾走后,奉剑并未睡下,只是一个人在王府中闲转到中午,走到书房,进去坐了一会,环境很好,能看到窗外风景,低下头细细搜索他的字,他的字真好看,一如他的人,隽秀大气。
进屋取来古筝,弹一首《相思决》,红豆生相思,相思落缠绵。
还未弹完,门开了,一个黑衣人拿剑闯了进来,奉剑一惊,看情况此人不是善类,黑衣人拿剑对奉剑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