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身子变得轻飘飘的,我像是踏入了一个太虚幻境。四处缭绕着云雾,有些看不清前路。
一阵清风吹过,云雾渐渐散去,眼前景物慢慢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一座隐匿在点点梅花下的残桥,溪水尚未结冰缓缓流淌,我移步上桥,迎面而来一位翩翩公子,待走近一双清澈的眸子瞬间融化了我内心的严寒,“德让”我心中有一个声音轻声呼唤着。
那人冲我嘿嘿笑着,雪就在此刻落了下来,很快结成大势铺天盖地,席卷了残桥的一切,我的眼前又重新变得模糊起来,面前的人儿身影也逐渐变得淡去,最后竟消失于漫天白雪之中。
我心猛抽了一下,整个人因崩溃就要瘫软下去。
突然一个大掌握紧着我的手,包裹着我,将我拉起,我被迫拥入一个怀抱。
这个怀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温暖,但很结实。
我抬头望着抱着我的人,他有着一张处事不惊,从容不迫的脸。不似德让的开朗明媚,更多的是一分成熟稳重和深不可测。
“耶律贤”我口中缓缓叫出这个名字,即便心中有着千百万个不愿意。
不愿意与这个人再有任何的纠葛。
“你是我的,一天是,一辈子都是。”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不,不,我急忙摇头,想要挣开他的怀抱,可越是这样就被拥的越紧。
我不是你的。
我是我,我是我自己的。
我有爱人,我有亲人,我有我的世界。
我的世界,从来都没有你!
没有!
一个激灵,于慌乱中,我醒了过来,迎面遇上了一个微怔的眸子。
耶律贤正撑着眼眶看着我出神,眼里布满了血丝,见我突然醒来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我喉咙一阵干涩,涌动间说出一句:“我怎么还在这?”声音无比喑哑,我猛的一震,怎么又可以说话了?!
耶律贤眼神流溢出一丝欣喜,很快被他压抑住了,伸手扶着我的肩膀,示意让我继续躺下,同样干涩着嗓音,低声道:“现在时辰还早,你再睡会儿。我去吩咐让人给你做些汤送来润润嗓。”
说完,他帮我捻过被角,起身朝外走去。许是起的太急,他身影有些摇晃,定了定,才又接着走了。
放眼四周仍处于黑暗中,我只觉这一夜过实在漫长。自己又像是做了很多个梦,迷迷糊糊中,又睡了过去。
清晨推开窗户,一阵清风扑面,我倍觉清爽。挽云照往常一样,正端着一盆清水走进来,见我站在窗旁惊呼道:“娘娘你醒了?”
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只喃喃道:“我睡了很久吗?”
“可不是吗!”挽云叹道:“娘娘你都昏睡九日了若今儿再不醒来,就整整十日了。”
这么久?
我身子一震,不禁揉了揉额头,那么这十日又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宋王等一干人等是不是已经伏法处决?木娅呢?
我记得自己好像打算是要赶在天亮之前去天牢再见她一面的,只是这一睡竟去了十日有余。
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问挽云道:“那宋王他们”
挽云努了努嘴,正要说话,却被一阵轻咳给止住了,原是耶律贤阔步走了进来,手中亦端着一个紫檀木砧。
挽云忙低眉退了出去,我迎上耶律贤询问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又能讲话了?还有木娅,他将木娅如何处置了?
耶律贤见我完全一片茫然的样子,眼神微微一怔,很快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将手抚上我以高高隆起的小腹,“你醒来就好,一切都好了”
说完他竟如个孩子般趴在我腿上睡着了。
我不敢动弹,只好轻声又将外面候着的挽云唤了进来,让她去屏风后面拿个薄毯过来。
不一会儿挽云拿着薄毯笑吟吟出来,悄声道:“太子殿下哦,不,是皇上,皇上对娘娘真好,娘娘睡了几日,皇上就在娘娘床前陪了几日,现在终于可以睡会儿了”
皇上?
他已经我微微一怔,一股莫名的情愫涌上心头,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
下午用过饭后,耶律贤便离开要去处理政事,如此我也得了个空闲,便叫上挽云一起到花园里逛一逛。
挽云确实是个乖巧伶俐的姑娘,有说有笑,因为有她一路上倒是欢声笑语不断。
快到凝雪湖时,我不禁慢下了脚步,一步步朝湖畔走去,“娘娘慢走,小心地滑!”挽云拈花转身瞧不见我,忙呼一声小跑朝我的方向赶来。
我点了点头,自己已经注意到很小心谨慎了,不过还是适当的放慢脚步,等着姗姗来迟的挽云。穿过一排杨柳,那些树如今又长大了一轮。
忽然一个人影从树林中一闪而过,我忙往前多行几步,却见原是塔木清和鹂侧妃一道前来赏园。
想起自己还未来得及遮面,已来不及,塔木清早就远远瞧见了我,快步走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惊呼道:“怎么是你?!”